寻路杖的叶片指向星墙那抹淡金色光斑时,星尘号的能量屏突然泛起麦浪般的波纹。老卡将手掌贴在光斑上,触感温温的,像晒过太阳的谷粒。“这是‘金芒谷’的信号,”他指尖划过波纹,“你听,有麦穗碰撞的声音。”
果然,屏面传来细碎的“沙沙”声,仿佛有风吹过万亩麦田。星芽凑近一听,眼睛亮了:“里面还有孩童的笑声!像是在追逐打闹。”石矶扛着新打磨的“脱粒镰”走过来,这把镰刀的刃口呈弧形,沾着星尘淬炼的光泽,“看这波动,土壤该是松软的黑土地,适合谷物生长。”
驶入金芒谷的星域,舷窗外的星尘都带着金褐色,像被阳光晒透的麦壳。行星表面没有高山,只有连绵起伏的谷地,谷中长满比人还高的金芒麦,麦穗饱满得低垂着头,风过时,整片谷地像流动的金河。
“是‘穗语者’!”星芽指着麦田里的身影。那些人穿着麦秆编织的外衣,皮肤是温暖的浅褐色,袖口和裤脚缀着麦穗流苏,正弯腰轻抚麦秆。他们的手掌掠过之处,麦穗会轻轻颤动,发出像低语般的声响。
一位白发老者拄着麦秆杖走来,杖顶绑着束成熟的麦穗,他便是金芒谷的族长“麦翁”。“母本树的寻路杖带来了活土的气息,”麦翁的声音像饱满的谷粒,带着沉甸甸的质感,“但我们的金芒麦,快结不出饱满的穗了。”
跟着麦翁走进谷地深处,众人发现靠近中心的麦秆竟有些发黄,麦穗也格外瘦。麦翁拨开一株麦秆根部,土壤表层泛着层灰白色的盐碱,“去年一场异常的‘冷霜’过后,土壤就变了性子,长出的麦穗空瘪瘪的,连孩童们最爱玩的‘掷穗游戏’都凑不齐饱满的谷粒了。”
星芽蹲下身,抓起一把土,土壤在指间硌得慌。“是盐碱化了,”她取出土壤分析仪,屏幕上的红色警示灯不停闪烁,“冷霜带来的低温让土壤里的盐分结晶,破坏了麦根的吸收能力。”她忽然拍手,“我知道了!用共生草的根须!它们能吸收盐分,还能让土壤重新变得松软。”
老卡点头,让石矶拿出“碎盐锄”——这是在碎毒锄基础上改造的工具,锄尖能释放温和的能量波,击碎盐碱结晶。“麦翁,你们的脱粒方式是怎样的?”他注意到谷边有座石碾,碾盘上残留着细碎的麦壳。
“我们用‘穗语’催熟,再用石碾脱粒,”麦翁轻抚一株金芒麦,麦穗立刻发出清脆的“噼啪”声,像是在回应,“但盐碱化后,穗语也变得微弱了,麦秆接收不到成熟的信号。”
星芽试着将共生草种子撒在盐碱化的土壤里,又用寻路杖轻轻拍打地面。神奇的是,种子落地即发,嫩绿色的根须迅速扎入土壤,像无数吸管,开始吸附那些白色的盐碱。“你们看!”她指着根须周围,土壤正慢慢变回深褐色,“共生草在‘吃’盐碱呢!”
孩童们围了过来,他们手里拿着编好的麦秆人,见共生草长势喜人,便把人插在草旁,像是在守护它们。一个扎着双辫的女孩,举着颗最大的空瘪麦穗跑过来:“使者姐姐,能让它重新饱满吗?这是我攒了好久的‘穗语石’。”
那麦穗中心嵌着颗圆润的石子,被麦穗的汁液浸润得光滑透亮。麦翁解释:“孩子们会把喜欢的石子放进未成熟的麦穗里,等麦穗成熟,石子就成了‘穗语石’,能听到麦穗的悄悄话。”
老卡接过空瘪麦穗,将其放在共生草旁。石矶挥动脱粒镰,镰刃带起的能量波掠过麦田,金芒麦竟发出一阵悦耳的“嗡嗡”声,像是在欢呼。“这镰刀能放大‘穗语’,”石矶笑着,“就像给麦秆装了扩音器。”
果然,随着脱粒镰的挥动,发黄的麦秆渐渐转绿,麦穗开始鼓胀起来。那女孩的“穗语石”在阳光下折射出光芒,麦穗突然“啪”地裂开,饱满的谷粒滚落出来,颗颗像镀了金。女孩惊喜地跳起来,抓起谷粒撒向空,谷粒落下时,竟在空中拼出个的笑脸。
麦翁望着重焕生机的麦田,用麦秆杖在地上划出符号:“金芒谷的‘穗语’有两层意思,一是催促成熟,二是传递感恩。以前我们感恩土壤的滋养,现在,该感恩你们带来的生机了。”他示意族人呈上“谷心酿”——一种用陈年麦穗发酵的饮品,盛在掏空的麦秆筒里,入口带着阳光的暖意。
离开金芒谷时,孩童们用麦秆编了串“穗语风铃”挂在星尘号的桅杆上。风一吹,麦秆碰撞发出“叮叮”声,夹杂着细微的“沙沙”声,像是金芒麦在“再见”。星墙的淡金色光斑旁,浮现出片动态的麦田影像:穗语者们在田间起舞,孩童们追逐着滚落在地的谷粒,共生草的根须在土壤里编织成网,将盐碱化作了养分。
寻路杖的叶片轻轻颤动,指向另一处泛起银光的光斑。老卡望着那抹银辉,仿佛已听到了雪粒落在麦垛上的声音——下一站,会是被冰雪覆盖的谷地吗?星芽抱着装满谷心酿的麦秆筒,石矶擦拭着脱粒镰上的金芒碎屑,他们知道,又一段关于土地与生机的故事,正等着被聆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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