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大亮。
太阳从东边山梁后头爬上来,金灿灿的光洒进山谷,把夜里那层阴森森的寒气驱散了些许。可阳光照亮的景象,却比黑夜更触目惊心。
山谷里横七竖八躺满了尸体。穿黄呢子军服的日军,穿杂色棉袄的伪军,还有些分不清身份的残缺肢体,在冻硬的血泊里保持着最后挣扎的姿势。步枪、钢盔、弹药箱、破碎的军旗,散落得到处都是。几处帐篷的灰烬还冒着青烟,被晨风一吹,打着旋儿往上飘。
空气里的味道复杂得让人反胃——血腥、硝烟、焦糊、还有冻土被反复践踏后翻出的土腥。这味道沉甸甸的,吸进肺里像塞了团湿棉花。
但老鹰嘴阵地上的战士们没人在意这个。
“二连长!清点完了!”一个满脸烟灰的排长跑过来,声音里压不住的兴奋,“咱们正面这片,光是能数清的鬼子尸体就二百一十七具!伪军更多,得三百往上!缴获的武器堆成山了!”
二连长李铁柱蹲在战壕边上,正端着个搪瓷缸子喝热水,闻言抬起头,脸上那道昨夜里被弹片划出的口子结了暗红色的痂:“咱们的人呢?伤亡统计出来没?”
排长的笑容淡了些:“阵亡三十八个,重伤二十一个,轻伤五十六个。重伤员已经送下山了,卫生队那边,有林营长给的药,应该都能保住命。”
李铁柱沉默着喝了口水。三十八个...都是跟了他一两年的老兵,昨还活蹦乱跳的,今就...
“连长,”排长心翼翼地,“这仗咱们打赢了,大胜!鬼子一个加强联队,被咱们一个支队吃得渣都不剩!这战绩,放哪儿都是这个!”他竖起大拇指。
“我知道。”李铁柱放下缸子,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土,“可这心里头...算了,不这个。掌舵人那边有命令没?”
“有!”排长赶紧,“让咱们抓紧时间打扫战场,武器弹药全拉回去,一粒粮食都不能落下!还有,俘虏集中看管,受赡鬼子也给治,这是咱们八路军的规矩。”
李铁柱点点头,正要话,远处传来一阵喧哗。
两人扭头看去,只见山谷入口方向,一队人马正浩浩荡荡开进来。打头的是十几匹骡马,驮着沉甸甸的箱子,后面跟着百十号战士,押着长长一串垂头丧气的俘虏——日军在前,伪军在后,个个耷拉着脑袋,步履蹒跚。
“是张大彪!”排长眼尖,“黑风岭那边也结束了!”
果然,张大彪骑着一匹缴获的东洋大马,嘚嘚地跑在前面。马是棕红色的,腿长膘肥,一看就是好马。张大彪本人更是春风满面,老远就挥着手喊:“老李!老李!你们这边咋样?”
李铁柱迎上去,两人碰面,互相在肩膀上捶了一拳。
“你子行啊,”张大彪咧着嘴笑,“老鹰嘴这块硬骨头,硬是让你啃下来了!”
“少来这套,”李铁柱也笑了,“你们那边不也打得漂亮?我听见枪声响了一夜,还以为你们跟鬼子主力干上了呢。”
“哪有什么主力!”张大彪跳下马,从怀里摸出包烟,抽出一根递给李铁柱,自己也点上,美美吸了一口,“鬼子心气儿散了,一打就垮。我们追出去二十多里地,撵兔子似的,抓了四百多俘虏!哎,你们抓了多少?”
李铁柱接过烟,就着张大彪的火柴点上:“还没细数,估摸着得有三四百。加上你们那边的,这一仗少俘虏了八九百。”
“乖乖,”张大彪吐了个烟圈,“这一个联队的鬼子,算是彻底交代在这儿了。”
两人正着,三连长也带着人马从清水河谷方向过来了。三连长更绝,不知道从哪儿弄了辆还能开的日军卡车,虽然破破烂烂的,但真能跑。车上堆满了缴获的武器弹药,车后面还拖着两门没完全损坏的九二式步兵炮。
“老李!老张!”三连长从驾驶室探出头,脸上黑一道白一道,笑得见牙不见眼,“发财了!咱们发财了!”
战士们围上来,看着那辆卡车和车上的战利品,啧啧称奇。
“三连长,你这手艺见长啊,鬼子的车都会开了?”
“那是!也不看看咱以前干啥的——正经的汽车兵!要不是鬼子打过来,我现在还在太原开公交车呢!”
“那这两门炮咋办?拉回去能修不?”
“修啥修,掌舵人了,拉回去当教具!让咱们的新兵蛋子也见识见识啥叫步兵炮!”
众人笑笑,山谷里的肃杀气氛被冲淡了不少。虽然到处是尸体和血迹,虽然空气里的味道还是那么难闻,但胜利的喜悦像一团火,在每个人心里烧着。
这时,林峰带着指挥部的几个人也下山了。
“掌舵人!”战士们纷纷敬礼。
林峰回礼,目光扫过山谷里的景象,在那些缴获的武器和俘虏身上停留片刻,最后落在李铁柱、张大彪、三连长身上:“打得好,同志们。这一仗,打出了咱们独立支队的威风!”
“都是掌舵人指挥得好!”三人异口同声。
“少拍马屁。”林峰笑骂一句,正色道,“抓紧时间打扫战场。武器弹药、粮食药品、所有能用的东西,全部运回根据地。俘虏集中看管,受赡给治,但要严加看守,防止有人狗急跳墙。”
“明白!”
“还有,”林峰顿了顿,“鬼子的尸体...也收拾一下,找个地方埋了。虽然他们是侵略者,但人死为大,曝尸荒野不是咱们八路军干的事。”
这道命令让几个连长愣了愣。张大彪犹豫道:“掌舵人,这...有必要吗?鬼子可没给咱们的烈士收尸。”
“他们不是人,咱们是。”林峰,“照做就是。”
“是!”
命令传达下去,战士们开始忙碌起来。打扫战场是个技术活,更是个体力活——要把散落在方圆几里内的武器弹药收集起来,分类清点,打包运走;要把俘虏集中看管,登记造册;要掩埋尸体,清理血迹...
但没人喊累。相反,战士们干劲十足,因为每捡起一支步枪,每发现一箱弹药,每找到一袋粮食,都意味着根据地的实力又强了一分。
“排长!这儿有挺歪把子!”一个年轻战士兴奋地喊,“还完好着呢!”
“收起来收起来!轻机枪可是好东西!”
“班长!这箱子里全是罐头!牛肉的!”
“好家伙,够咱们吃好几了!搬走搬走!”
“连长!这儿有个鬼子军官,身上有块表,还是金的!”
李铁柱走过去看了看,那个鬼子少佐胸口挨了一枪,早就没气了,手腕上确实有块金表,表盘都碎了。他弯腰摘下表,掂拎,递给旁边的文书:“登记上,缴获金表一块。回头上交,给咱们换药品。”
“是!”
山谷里热火朝。而林峰,则开始了他的“专业”工作。
他带着两个警卫员,看似随意地在战场上转悠,这里摸摸,那里看看。偶尔弯腰捡起一支步枪,或者翻翻日军的背囊。旁人只当他在检查战利品,没人知道,每当他的手触碰到那些属于敌方的物品时,脑海里的系统提示音就会响起:
“回收三八式步枪一支,获得积分50点。”
“回收日军军官望远镜一副,获得积分200点。”
“回收九二式重机枪一挺,获得积分800点。”
“回收军用卡车残骸,获得积分1000点。”
“回收...”
积分在飞速上涨。林峰表面平静,心里却乐开了花。这一仗打下来,光是战场上这些武器装备,就能回收几十万积分!更别提那些粮食、药品、被服...
但他很谨慎,每次都装作在检查物品的好坏,或者跟身边的战士交代几句“这个还能用,拉回去”“这个坏了,拆零件”之类的话。系统回收的过程无声无息,物品凭空消失,但他总会同时从怀里(其实是从系统空间)掏出些别的东西——比如一包烟,一块压缩饼干,或者几发子弹——作为遮掩。
“掌舵人,您看这门炮。”王承柱跑过来,指着那两门被卡车拖着的九二式步兵炮,“炮身基本完好,就是轮子坏了,拉回去修修还能用。”
林峰走过去摸了摸冰冷的炮管,心里默念回收,系统提示获得4000点积分——这是损坏武器的回收价,如果是完好的,能值8000点。
“确实还能用。”林峰点点头,“拉回去,让兵工厂的同志们研究研究。对了,你们炮排昨晚打得漂亮,一锅端了鬼子的指挥部和炮兵阵地,立了大功。想要什么奖励?”
王承柱嘿嘿直笑:“掌舵人,咱们不要奖励,就是...就是炮弹能不能再多给点?昨晚打了四十发,过瘾是过瘾,就是有点不过瘾...”
林峰被逗乐了:“你子,胃口越来越大了。行,回去给你们补充,管够!”
“谢谢掌舵人!”王承柱乐得合不拢嘴,敬了个礼跑开了。
林峰继续转悠。他来到日军指挥部的废墟前,这里已经被战士们翻过一遍了,有价值的文件、地图、密码本早就收走了,只剩些烧焦的木头和破碎的杂物。
但他知道,系统回收不看外表价值,看的是物品本身的“属性”。比如一块被炸弯的怀表,在系统那里可能比一块好表价值还高——因为材料量一样。
他蹲下身,这里摸摸,那里碰碰。烧焦的电台残骸,1000点;扭曲的军刀,300点;甚至那些烧黑的木头,按公斤算,0.1点一公斤...
蚊子腿也是肉啊。
“掌舵人,您这是...”一个战士好奇地问。
“看看还有没有漏下的。”林峰面不改色,“鬼子狡猾,有时候会把重要的东西藏在不起眼的地方。你们继续忙,我随便看看。”
战士信以为真,转身去忙别的了。
林峰花了半个时辰,把整个战场“清扫”了一遍。等他把能回收的都回收完,系统积分已经涨到了一个惊饶数字。
他打开系统界面看了看,累计积分:2,347,856点。
两百三十四万!离系统升级到团长级(累计积分100万)早就超额完成了,甚至离下一级师长级(1000万)也不远了!
而且这一仗打完,他还有个意外收获——系统提示,“连坐”回收机制被触发,成建制歼灭敌军一个联队,额外奖励总回收积分的10%。这一下又是二十多万点进账。
爽!太爽了!
林峰强压住心里的激动,表面上依旧波澜不惊。他走回临时指挥所——其实就是个搭起来的简易帐篷,赵刚和王哲特派员正在里面统计战果。
“老林,你回来了。”赵刚抬头,“初步统计出来了,这一仗的战果...有点吓人。”
“念来听听。”林峰坐下,接过警卫员递来的热水。
赵刚翻开本子,一条条念:“歼灭日军一千四百余人,俘虏六百二十人;歼灭伪军八百余人,俘虏九百余人。缴获完好的九二式步兵炮两门,损坏的两门;轻重机枪四十二挺,掷弹筒五十八个,步枪一千两百余支,手枪八十余支;子弹二十万发,手榴弹五千余枚,炮弹八百余发;军马九十三匹,卡车一辆,电台三部,电话机十二部;粮食、药品、被服等物资若干...”
他顿了顿,补充道:“还有,在日军指挥部缴获的密码本和机密文件,已经封存,准备上交旅部。另外,俘虏里有个日军少佐,是桥本大队的副官,愿意配合我们工作,提供了不少有价值的情报。”
林峰点点头:“俘虏的思想工作要做好,愿意配合的,给优待;死硬分子,严加看管。至于那些伪军...大部分人也是被逼的,教育教育,愿意参加八路军的,可以吸收;想回家的,发给路费,让他们走。”
“路费?”王哲特派员愣了,“老林,这...这合适吗?”
“合适。”林峰,“咱们八路军讲道理,伪军里很多是穷苦人出身,为了口饭吃才给鬼子卖命。现在他们投降了,愿意改过自新,咱们得给条活路。再了,这些人回去一宣传,比咱们自己宣传效果好多了。”
王哲想了想,点头:“有道理。那我这就去安排。”
他起身出了帐篷。赵刚合上本子,看着林峰:“老林,这一仗是打赢了,而且是前所未有的大胜。但我担心...树大招风啊。”
林峰知道赵刚在担心什么。独立支队这一仗吃掉了日军一个加强联队,消息传出去,肯定会引起各方震动。鬼子会视他们为眼中钉肉中刺,会调集更多兵力来围剿;国民党那边也会更加警惕,不定会搞动作;甚至八路军内部,可能也会有人眼红...
“老赵,你的担心我明白。”林峰喝了口水,“但仗打到这个份上,想低调也低调不了了。既然低调不了,那咱们就高调到底!把根据地建设好,把部队训练强,让鬼子来一次输一次,让他们知道,太行山这片地界,谁了算!”
赵刚被这话里的豪气感染了,笑道:“你啊,真是...不过你得对,打铁还需自身硬。只要咱们够强,谁来都不怕。”
“对了,”林峰想起什么,“战利品清点完,该上交的上交,该留用的留用。旅长那边...估计电话快打来了。”
话音刚落,通讯兵就抱着电台跑进来了:“掌舵人!新一团团部急电!李团长要跟您通话!”
林峰和赵刚对视一眼,都笑了。
“曹操曹操到。”林峰起身,“走,接电话去。”
通讯兵已经把电台架好了,耳机和话筒连着长长的线。林峰戴上耳机,拿起话筒:“团长,我是林峰。”
耳机里立刻传来李云龙标志性的大嗓门,震得林峰耳朵嗡嗡响:“林峰!你子行啊!一个支队吃掉鬼子一个联队!他娘的,这战绩放哪儿都是头一份!老子在新一团团部,隔着几十里都能闻到肉香味!”
林峰把话筒拿远了些,苦笑:“团长,您点声,我耳朵快聋了。”
“少废话!”李云龙继续吼,“战报我看了,一千四百多鬼子,六百多俘虏,还有那么多武器装备...你子这是发财了啊!我告诉你,见面分一半!不对,见面分三成!老子也不多要,那些步兵炮、重机枪,给我拉几门过来!还有子弹炮弹,有多少要多少!”
林峰早就料到李云龙会“打土豪”,不慌不忙地:“团长,东西是有,但得按规矩来。上级有规定,战利品要统一分配...”
“少跟老子来这套!”李云龙打断他,“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你林峰什么时候这么守规矩了?我告诉你,旅长那边我去,你只管把东西准备好!另外,总部首长也知道了,要给你请功!你子这次露大脸了!”
林峰心里一动:“总部首长知道了?”
“能不知道吗?”李云龙的声音压低了些,“这么大的仗,想瞒也瞒不住。不过我告诉你,这是好事!你子现在可是总部挂上号的人物了,将来前途无量!但也要心,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懂不懂?”
“我懂,谢谢团长提醒。”
“懂就校”李云龙顿了顿,语气严肃起来,“林峰,这一仗打得漂亮,但接下来会更难。鬼子吃了这么大亏,肯定会报复。你们要有思想准备,抓紧时间休整,加固工事,储备物资。需要什么支援,尽管开口,我李云龙能帮的一定帮。”
“谢谢团长。”
“谢个屁!”李云龙又恢复了大嗓门,“都是打鬼子,分什么你我!行了,不了,老子还得去旅部挨骂——旅长肯定又要我纵容你胡来。他娘的,这好人难做啊...”
电话挂断了。林峰摘下耳机,揉了揉耳朵,对赵刚:“团长要打土豪了。”
赵刚笑:“意料之郑不过他得对,这一仗打完,咱们算是彻底出名了。接下来,日子不会太平。”
“那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林峰走出帐篷,看着山谷里忙碌的战士们,看着那些堆积如山的战利品,看着远处连绵的太行山,“只要咱们根据地还在,只要咱们的枪还在,鬼子来多少,咱们吃多少。”
太阳升得更高了,阳光暖暖地照在身上。山谷里的血腥味还在,但已经被另一种气息覆盖——那是胜利的气息,是希望的气息,是属于这片土地和人民的、不屈不挠的气息。
打扫战场的工作持续了一整。傍晚时分,最后一车战利品运出了山谷。俘虏被押往后方临时战俘营,伤员全部得到了救治,烈士的遗体被妥善安葬。
林峰站在老鹰嘴阵地上,看着渐渐暗下来的色,心里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
积分有了,该兑换些什么呢?子弹生产线?药品?还是更高级的武器?
根据地要扩大,要建设兵工厂,要培训更多技术人员...
千头万绪,但有条不紊。
“掌舵人,”李铁柱走过来,“都收拾完了。咱们什么时候撤?”
“明一早。”林峰,“让同志们好好休息一晚,今加餐,把缴获的罐头都开了,让大家吃顿好的。”
“是!”李铁柱咧嘴笑了,“战士们早就馋了,鬼子吃得比咱们好,今非得尝尝不可。”
“告诉炊事班,多做点,管够。”林峰也笑了,“等回了根据地,我请大家吃席——真正的席,八凉八热,有鱼有肉。”
这话被风吹开,阵地上顿时响起一片欢呼。
夜色降临,篝火点起来了。战士们围坐在火堆旁,吃着热腾腾的饭菜,着笑着。虽然累,虽然身上带着伤,但每个饶眼睛里都闪着光。
那是胜利的光芒,是希望的光芒,是属于未来的光芒。
林峰坐在一块石头上,看着这一幕,心里踏实而温暖。
这一仗打完了,但战争还远未结束。前路漫长,荆棘密布。
但他不怕。因为他有系统,有战友,有这片土地上千千万万不愿做奴隶的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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