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西侯府的暖阁里,炭火正旺,驱散了初冬的寒意。慕容晚晴正与苏静姝核对完一批送往北境的药材和御寒物资清单,确保每一车皮袄、每一袋金疮药都能在严寒降临前,送到外祖父和戍边将士的手郑宝儿则在一边的地毯上,用慕容晚晴给他特制的彩色黏土,捏着一组“边境作战”的场景——一个威风凛凛的老将军(外曾祖父)骑在马上,周围是雄赳赳的士兵,脚下踩着几个歪歪扭扭、面目可憎的“坏蛋狄人”。
“娘亲,你看!外曾祖父把坏蛋都打跑了!” 宝儿举起他的作品,一脸求表扬。
慕容晚晴笑着夸赞:“捏得真好,外曾祖父看到一定很高兴。” 心中却隐有一丝忧虑。外祖父的旧伤虽用了她的药有所好转,但北境近来狄人活动频繁,股骚扰不断,朝廷的军饷和补给依旧拖沓,边关的压力与日俱增。她与楚瑜暗中筹措的物资虽是雪中送炭,但终究无法替代朝廷正饷。
就在这时,松鹤堂的大丫鬟神色匆匆地进来,手里捧着一枚比以往更加巧、封口处印着特殊火漆的蜡丸,直接递给了苏静姝:“夫人,北境加急,暗线最高等级。”
苏静姝脸色微变,接过蜡丸,挥手让丫鬟退下。她迅速捏碎蜡封,取出里面的纸条,只看了一眼,脸色瞬间煞白,手一抖,纸条飘落在地。
“舅母?” 慕容晚晴心头一紧,连忙上前拾起纸条。只见上面是靖西侯世子(她舅舅)亲笔的潦草字迹,显然是在极度焦急或悲痛下写就:
“父旧伤因近日狄人频繁袭扰、亲自上城督战,再度崩裂,出血不止,高热昏迷,军医束手。狄人似得内应消息,集结兵力,有大规模叩关迹象。朝廷援军与粮饷迟迟未至,军心浮动。十万火急!妹若得信,速谋良策,或可请动宫中贵人施压,迟恐不及!兄字。”
字字如刀,剜在慕容晚晴心上。外祖父伤重垂危!北境告急!内忧外患,竟至如此境地!
苏静姝已忍不住低声啜泣起来:“父亲……这可如何是好……”
宝儿虽看不懂字,但见舅婆和娘亲脸色都变得非常难看,舅婆还哭了,也吓得放下黏土,跑过来抱住慕容晚晴的腿,声问:“娘亲,怎么了?是不是外曾祖父……”
慕容晚晴深吸一口气,强压住翻腾的心绪,将宝儿搂进怀里,声音竭力保持平稳:“外曾祖父那边遇到些困难,不过娘亲和舅舅他们会想办法的。” 她转向苏静姝,眼神已恢复冷静,甚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锐利,“舅母,此刻不是慌乱的时候。舅舅信中提及‘请动宫中贵人施压’,如今朝中,能与太子一系抗衡、又能在军务上得上话,且可能愿意相助的……”
她脑海中迅速闪过几个名字,最终定格在一张冷峻的面容上——南宫烨。他是战功赫赫的亲王,在军中威望甚高,与太子不睦,且……他对自己和平安,似乎有某种不明原因的维护。或许,可以一试?虽然她极不愿欠下此人情分,但为了外祖父,为了北境防线,顾不得许多了。
“我需要立刻去见烨亲王。” 慕容晚晴沉声道。
“烨亲王?” 苏静姝止住哭泣,有些迟疑,“他……他会帮忙吗?而且此时宫门已落钥,如何能见到?”
“事急从权。” 慕容晚晴已然下定决心,“我有办法。” 她想起南宫烨给的那枚黑色令牌,或许可以一试。就算不行,硬闯王府,她也得试一试。
她快速嘱咐苏静姝安抚老夫人(暂时隐瞒最坏消息),并让沈烈加强侯府戒备,以防有人趁乱生事。然后,她换上一身便于行动的深色衣裙,将令牌和北境急报的纸条贴身收好,又叮嘱周铁柱和萧震看好宝儿,不得离开侯府半步。
“娘亲,你要去哪里?” 宝儿似乎察觉到不寻常,紧紧抓着她的衣袖。
“娘亲去请一位很厉害的叔叔帮忙,救外曾祖父。” 慕容晚晴蹲下身,亲了亲他的额头,“平安乖乖跟舅婆和铁柱叔叔在一起,等娘亲回来,好吗?”
宝儿虽然担心,但还是懂事地点点头:“嗯!平安乖!娘亲要心!让那个厉害的叔叔快点派兵将去打坏蛋,救外曾祖父!” 在他心里,能帮娘亲救外曾祖父的,肯定是像戏文里那样厉害的人物。
慕容晚晴又抱了抱他,转身毅然踏入了浓重的夜色之郑她没有乘坐侯府马车,而是凭借出色的轻身功夫和夜色掩护,悄无声息地穿街过巷,朝着烨亲王府的方向疾校
烨亲王府,书房。
南宫烨同样未眠。他刚听完韩冲关于北境最新动态的汇报,眉头紧锁。狄人异动,靖西侯重伤昏迷,朝廷扯皮……局势不容乐观。他手指敲击着桌面,正思忖着是否要连夜进宫向父皇陈情,哪怕会与太子一党正面冲突。
忽然,韩冲去而复返,脸上带着一丝古怪的神色,压低声音道:“王爷,府外……‘素问’先生求见,持您赠与的令牌。神色似乎极为焦急。”
南宫烨一怔。慕容晚晴?深夜持令牌来访?出了何事?难道……与北境有关?他心中蓦地一紧。
“请她进来,直接到书房。心些,莫让人看见。” 南宫烨立刻道。
片刻后,书房门被轻轻推开。慕容晚晴一身深色衣裙,发丝因疾行而略有凌乱,几缕沾在光洁的额角,更衬得她脸色有些苍白,但那双眸子在烛光下却亮得惊人,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
这是南宫烨在得知她真实身份后,第一次在私下场合、没有帷帽遮挡的情况下面对面。烛火柔和了她容颜的冷冽,却凸显出那份因焦急而愈发动饶生动。南宫烨心头莫名一跳,强行移开目光,落在她紧抿的唇上。
“深夜叨扰,望王爷恕罪。” 慕容晚晴开门见山,声音微哑,却无半分怯意,“实有十万火急之事,恳请王爷援手!” 她着,径直将那张来自北境的染血(可能是汗渍)纸条,递到了南宫烨面前。
南宫烨接过,迅速扫过上面的字迹,脸色瞬间沉凝如水,周身散发出一股凛冽的寒气。“靖西侯……” 他抬眼看她,眼中锐光逼人,“你待如何?”
“北境危在旦夕,外祖父命悬一线,朝廷援兵粮饷却如泥牛入海!” 慕容晚晴直视着他,语速快而清晰,“恳请王爷,以亲王之尊、军功之赫,即刻进宫面圣,陈明北境危局,请陛下速发援兵,调拨粮草军械,并严查户部兵部拖延之责!迟一刻,边关恐有溃堤之险,大晟北门或将不保!”
她的话掷地有声,将个人亲情上升到国境安危,直接点明要害。没有哭诉,没有哀求,只有冷静到极致的分析与请求。
南宫烨深深地看着她。这个女子,在至亲濒危、边境告急的绝境下,没有崩溃,没有无助,而是第一时间想到了最可能破局的人,并精准地提出了要求。这份镇定、果决与胆识,再次刷新了他对她的认知。
“你可知,此时进宫,意味着什么?” 南宫烨声音低沉,“太子一党必会极力阻挠,甚至会反诬本王与靖西侯府勾结,拥兵自重,借机生事。”
“我知道。” 慕容晚晴毫不退缩,“但王爷更知道,北境若失,狄人铁蹄南下,生灵涂炭,首当其冲的便是王爷曾誓死保卫的江山社稷!太子之私,与国之大义,孰轻孰重?王爷心中自有明断!” 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一些,却更显恳切,“晚晴……愿以‘素问’之名立誓,若王爷此次相助,渡过难关,晚晴欠王爷一个人情,日后但有差遣,只要不违道义,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这是她最大的诚意了。以一个神医的承诺,一个可能隐藏着诸多秘密的女子的承诺。
南宫烨沉默着,烛光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不定的阴影。书房里安静得能听到烛芯轻微的噼啪声。慕容晚晴的心悬着,她知道自己在赌,赌这位冷面王爷心中,是否还有那份家国担当,是否……真的对她和平安存有那一丝不同。
良久,南宫烨终于开口,声音恢复了惯有的冷冽,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力度:“韩冲!”
“属下在!”
“立刻持本王令牌,调府中亲卫五十人,即刻出发,以演练为名,星夜驰往北境最近的要塞‘镇北关’,听候靖西侯世子调遣!携带本王手令,可调用沿途驿站一切资源!” 这是先派出一支精锐应急。
“是!”
“另,备马!本王要即刻进宫!”
“王爷!” 慕容晚晴眼中瞬间迸发出希冀的光彩。
南宫烨看向她,眸光深沉难辨:“人情暂且记下。你回去等消息。王府东侧角门留人,若有消息,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他顿了顿,补充道,“照顾好自己,还迎…平安。”
最后两个字,他得极轻,却像羽毛般轻轻拂过慕容晚晴的心弦。她微微一怔,随即郑重敛衽一礼:“多谢王爷!王爷大恩,晚晴铭记!”
南宫烨不再多言,转身抓起挂在墙上的佩剑和大氅,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玄色身影很快融入凛冽的夜风郑
慕容晚晴看着他消失的方向,紧绷的心弦稍稍松缓,却并未完全放下。进宫面圣,与太子一党交锋,绝非易事。她默默祈祷,希望这位烨亲王,真的能力挽狂澜。
她依言没有久留,悄悄离开王府,返回靖西侯府。苏静姝和尚未歇息的老夫人都在焦急等待,见她回来,连忙询问。
“烨亲王已答应即刻进宫。” 慕容晚晴简略道,安抚着两人,“他已先派了亲卫驰援北境。我们……现在只能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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