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一路向上，李默和卡恩跑得飞快，外骨骼关节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身后没动静，那些清道夫似乎没追上来。
（估计是优先打扫战场程序？也好。）
李默脚步不停，一边跑一边从储物戒指里摸出那四件刚到手的热乎装备。东西不大，质感却沉甸甸的，握在手里冰凉，但内部隐隐有能量在流动。
他没立刻细看，先一股脑揣进怀里。现在不是研究的时候，屏蔽力场只剩一时，得先回到工坊主舱，跟奥里克他们汇合，然后制定下一步计划。
越往上跑，通道里那股纯净的“静寂”味儿就越淡，取而代之的是工坊主舱特有的、混合了机油、金属和循环空气的浑浊气息。
应急灯的光线也越来越亮。
几分钟后，前面出现了那扇被伪装成墙壁的检修门。
门是开着的，大概卡恩刚才出来时就没关。
李默一头扎进去，身后的门立刻自动合拢，将通道里的死寂彻底隔绝。
主舱里，灯光刺眼。
奥里克站在观察窗前，听到动静立刻转身，手里的爆弹枪已经抬起，看清是他们才放下。
“老大。”他快步走过来，视线扫过两人身上沾的灰尘和金属碎屑，“下面……搞定了？”
“搞定了，还顺手拿零土特产。”李默随口应道，走到工作台边，把怀里的四件装备一股脑倒在桌上。
叮叮当当一阵响。
四件东西在灯光下反射着不同的光泽。巴掌大的金属圆盘、棱柱、透明球体、还有那套嵌套的金属环。
猴子从控制台那边探头，眼睛一下子瞪圆了：“卧槽，这什么玩意儿？能量读数好怪……又像静寂又像铸造，但比咱们见过的都……纯粹？”
老瘸子也凑过来，拿起那个透明球体颠吝：“这玩意儿结构精密得吓人，帝国最顶尖的工匠也做不出来。哪儿来的？”
“下面那‘大宝贝’给做的。”李默拉开一把椅子坐下，外骨骼的卡扣咔哒一声弹开，“算是……订金换的装备。对了，艾琳怎么样？”
“还没醒，但生命体征稳定多了。”老瘸子指了指医疗床，“七窍流血停了，圣痕的光也平稳了。就是……偶尔会皱眉，好像在做梦。”
李默点点头，注意力回到桌上的装备上。
他先拿起那个金属圆盘——【静寂能量拘束网】。圆盘入手冰凉，表面的六边形网格摸上去有细微的凸起，中心的灰白色晶体散发着一种稳定而内敛的光。
就在他手指碰到晶体的瞬间，一段信息直接流入脑海。
不是蜂巢那种洪水式的灌输，而是简洁、清晰的“使用明”。
能量注入，激活。最大覆盖半径五十米。可束缚、压缩、转移高浓度静寂能量。持续时间：视能量供应而定。注意：超载会导致晶体碎裂。
（还自带明书？真贴心。）
李默放下圆盘，拿起棱柱【铸造频率干扰器】。
手指刚碰到表面液态金属般的光泽，信息又来了。
能量激活，设定目标频率。可干扰、覆盖或暂时瘫痪范围内基于铸造法则的装置。有效干扰半径：视目标复杂度和距离而定。注意：对高阶权柄持有者效果有限。
（高阶权柄……奥瑞坎那种？）
第三个是透明球体【混合能量缓冲核心】。
可安全储存最多三种不同属性的能量，并随时提取。储存上限：视核心体积和制造质量而定。注意：能量抽取速度过快可能导致核心过载。
最后一个，那套嵌套的金属环【基础相位稳定锚】。
展开后，可稳定范围内空间结构，抵抗相位转移、空间撕裂等效应。最大稳定范围：直径十米球体。注意：对抗高阶空间扰动时需额外能量支持。
四件装备，功能明确，注意事项清晰，简直像为接下来要干的脏活量身定做的。
（锻炉之灵……这‘点菜’服务，质量真没得。）
李默把东西重新收好，看向猴子：“屏蔽力场还剩多久？”
“五十八分钟。”猴子敲了几下键盘，调出全息屏幕，“外面的能量读数……有点不对劲。老大你看。”
屏幕上是工坊外部的环境扫描图。
之前一直平稳的、如同暗红余烬的“炉心”能量信号，此刻出现了一些细微的、规律的脉动。
就像……心跳。
每隔大约三十秒，那股暗红色的能量就会轻微膨胀一下，然后收缩。每次脉动，周围虚空中那些漂浮的巨大金属残骸就会跟着微微震颤，发出低沉的、几乎听不见的共鸣。
“奥瑞坎在加速。”李默盯着屏幕，“他的‘最后时刻’可能比我们预估的还要早。”
“多少？”奥里克问。
“不知道。但肯定不到四十时了。”李默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装备到手，情报也拿到了。接下来，我们要去炉心，找到真正的矛盾之种，然后……”
“然后抢他的权柄。”卡恩在旁边接话，声音平静得像在去隔壁超市买瓶水。
奥里克咧嘴笑了：“行啊。咱们卡塔昌人就喜欢这种简单直接的活儿。”
老瘸子叹了口气，开始检查医疗包：“反正我这把老骨头是跟你们绑一块了。”
“等等。”猴子突然举手，“老大，还有个问题——我们怎么过去？‘暗流号’在外面平台上，但直接开过去，怕不是刚露头就会被奥瑞坎的防御系统打成筛子。”
李默走到观察窗前，看向外面那片黑暗的虚空。
巨大的金属残骸像墓碑一样悬浮着，在更深处，那抹暗红色的“炉心”光芒正在有节奏地脉动。
距离……不近。
直接飞过去，确实找死。
但他脑子里有锻炉之灵给的结构图。
炉心外围，有一大片错综复杂的能量管道网络，那是奥瑞坎用来从虚空中汲取“静寂”能量、输送到核心区的血管系统。
那些管道内部有维护通道——虽然年久失修，但足够一个人通过。
而且，最重要的是，那些管道的大部分防御系统，都是针对外部入侵设计的。从内部走……风险会得多。
“我们不从外面飞过去。”李默转身，指向屏幕上的能量流向图，“我们从这里下去——回到那个圆柱空间，从蜂巢正下方的维护通道进入能量管道系统，然后顺着管道，一路爬到炉心内部。”
猴子张了张嘴：“……管道里不会有陷阱？”
“肯定樱”李默，“但锻炉之灵给了详细的地图和规避方法。只要我们别走错路，别手贱碰不该碰的东西，问题不大。”
奥里克和老瘸子对视一眼。
“听起来比正面冲锋靠谱。”奥里裤点头，“什么时候出发？”
“现在。”李默看向时间，“屏蔽还剩五十七分钟。我们必须在这之前进入管道系统。一旦屏蔽消失，奥瑞坎重新锁定我的位置，我们就没机会悄悄摸过去了。”
“那艾琳和钉子怎么办？”老瘸子问。
“你们留在这里。”李默，“奥里克、猴子、老瘸子，你们三个守着‘暗流号’，随时准备接应。卡恩和我下去。”
奥里克皱眉：“就你们俩？下面那蜂巢周围还有一堆清道夫呢。”
“清道夫交给我。”卡恩突然开口，左臂的纹路在衣袖下微微发亮，“刚才……‘吃’了一个。现在……知道怎么对付了。”
他的语气很平淡，但李默听出了一丝隐约的……兴奋？
（这家伙，开始享受‘进食’的过程了？）
李默没多，只是点头：“那就这么定了。卡恩开路，我跟着。你们在上面保持通讯畅通，一旦我们发出信号，立刻启动‘暗流号’过来接人——不管接的是活的还是死的。”
奥里克沉默了几秒，最后重重拍了拍李默的肩膀：“别死。”
“放心。”李默笑了笑，“还没吃够本呢。”
五分钟后。
李默和卡恩重新站在那扇伪装门前。
身后，奥里克、猴子、老瘸子站成一排，手里握着各自的武器。医疗床上，艾琳依旧昏迷，但眉心圣痕的光平稳而柔和。
“走了。”李默拉下面罩。
卡恩推开门。
两人再次踏入那片冰冷的、死寂的黑暗。
门在身后合拢。
主舱里，猴子回到控制台前，眼睛死死盯着屏幕上的倒计时。
【00:56:14】
而在通道下方，更深的地方。
圆柱空间中，那些清道夫已经清理完了爆炸的痕迹，正机械地巡视着栈道。
中央的蜂巢，表面灰白光依旧黯淡。
但它的几条金属触须，此刻正悄无声息地探向正下方——那里，一个被隐蔽的检修盖板覆盖的管道入口，正缓缓滑开。
仿佛早就知道，有人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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