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珂轻轻推开餐车的门,手里还握着那片未处理的冰系灾兽肉。夜风卷着细雪扑在窗上,像谁在悄悄叩门。他把碗搁在一旁,锅里的汤还在微微冒泡,热气袅袅升起,把的空间染得暖融融的。
他没有急着动手,而是弯腰从冷藏箱里取出另一块冰鳞狐的肉——是那位老奶奶昨夜悄悄塞给他的,是在雪地里发现的一头冻僵的野兽身上取下的,干净、清冽,像是凝结了整片雪原的呼吸。
他蹲下身,掌心抚过火花的背脊。它的毛发滚烫,尾巴上的火苗微弱地跳动,仿佛一盏将尽未尽的灯,在寒夜里固执地亮着。
“累了吗?”林珂轻声问。
火花耳朵轻轻一颤,声音断续却坚定:“还……还能再试一次。”
话音落下,灶火应声而起,却又摇晃不定,像是被风推搡的孩子。林珂伸手挡了一下,热浪拂过指尖,留下一点温热的刺福
他知道它已经很疲惫了。可他也想再试一次。如果火焰能安抚狂躁的火系能量,是否也能融化冻结的生命力?或许只要足够温暖,那些被困住的寒流也能找到归途。
他闭上眼,舌尖触到那片冰肉的瞬间,神之味觉悄然开启。
眼前浮现出一张晶莹的能量脉络,如霜花般静静延展,寒意并不凶狠,反倒像冬夜里静静流淌的溪水,只是迷失了方向,在体内缓缓打转。
他想起处理火系灾兽时的方式——预热、控温、引导。但这一次,他忽然迟疑了。
他睁开眼,望着锅中微漾的热气,低声对火花:“别急,我们慢慢来。用最的火,就像晒太阳那样。”
火花点点头,尾巴轻轻一摆,一缕柔和的火焰贴着锅底游走,不张扬,也不退缩。锅面渐渐发热,冰肉表面的霜层悄然融化,渗出一滴淡蓝的液体,在热气中缓缓蒸腾。
林珂凝视着那一缕升腾的雾气,忽然觉得它不像杂质,倒像是沉睡中的叹息,正被温柔唤醒。
可就在这时,寒流猛地一震,仿佛受惊的兽,开始在肉中乱窜。林珂心头一紧,正要喊停,却见火花咬牙稳住火焰,不让它失控。
火与寒在锅中相遇,没有轰然碰撞,而是彼此试探,像是两个陌生人在风雪中伸出的手。热气与冷雾交织,锅底结出一层薄冰,又在下一瞬化作白烟,缭绕成一圈朦胧的光晕。
“别对抗。”林珂忽然轻声,“让它出来就好。”
他关掉了火源,只留下余温烘着锅身。然后他静静等待。
时间一点点过去,火花趴了下来,尾巴不再舞动,只是微弱地起伏着,像在守护一场安静的梦。林珂坐在一旁,手搭在锅边,感受着温度缓慢而平稳地下降。
不知过了多久,他重新打开火,这次不再是压制,而是陪伴。火焰低低地舔着锅底,如同春日晒暖泥土。冰肉的颜色渐渐变得通透,内部的能量脉络不再断裂,反而舒展开来,像融雪后初醒的根须,静静呼吸。
他切开肉块,露出内里细腻如玉的质地。虽未完全净化,却已不再冰冷刺骨,反而带着一丝清润的凉意,像是山间清晨的第一口空气。
林珂笑了。
他没把它扔掉,而是心地切成薄片,摆进瓷盘。刀锋划过的瞬间,一股清幽的气息弥漫开来,夹杂着极细微的能量波动,在灯光下划出淡淡的弧线,宛如雪花落地前的最后一舞。
他盯着那盘刺身,忽然明白:有些东西,不该被烧尽,也不该被驱逐。它们只是需要一个可以安心释放的地方。
就像雪,不是被消灭的,而是化成了水,汇入河流,流向春。
他翻开笔记本,在新的一页写下:
【关于冰系能量的再思考】
笔尖顿了顿,又添了一句:
“也许,我们从来不需要战胜什么,只需要学会倾听。”
窗外,雪依旧轻轻落着,覆盖了来路,也掩去了脚印。餐车里灯火昏黄,火花在角落蜷成一团,呼吸渐渐平稳,尾巴尖偶尔轻轻一抖,像是梦见了暖阳。
林珂合上本子,将那盘刺身放进冷藏箱。他没打算吃,也没端出去卖。这只是个开始,一次笨拙却真诚的尝试。
但他知道,这条路,走得对。
临睡前,他顺手检查了净水装置,心里记下明要去镇上的图书馆翻些北境古法料理的手札。听早年有人用低温慢酿的方式处理寒带食材,不用火攻,只靠时间与温度的默契,便能让最凛冽的能量变得温顺可亲。
他关掉主灯,只留一盏夜灯映着灶台,像为夜晚留了一盏不会熄灭的星。
躺下前,他望了一眼窗外。
雪地上有一串的脚印,从营地边缘蜿蜒而来,停在餐车门口,又悄悄折返。脚印很浅,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林珂没有追出去看。
他知道是谁。
他只是起身,把那盘刺身又拿了出来,放在门口的桌上,旁边整整齐齐摆好一双干净的木筷。
然后回到座位,在本子最后补了一行字:
“下次,别躲在外面了。门一直开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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