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珂刚要起身,背包突然轻轻一震。水囊表面泛起波纹,仿佛里面有东西在涌动,连带着整个包都微微晃动。他立刻停下动作,将背包放在地上,双手心翼翼捧住水囊——能清晰感受到一股力量正在内部奔腾,不是混乱的冲击,而像是一直压抑着,此刻终于到了爆发的临界点。
“怎么了?”他低声问道,语气轻缓,生怕惊扰了什么。
不是危险。这一次的感觉截然不同。没有恐惧,也没有敌意,反而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情绪,从水囊深处一波波传来,越来越强,如同心跳般有节奏地搏动。那是一种极为原始的悸动,就像种子在黑暗中积蓄力量,即将破土而出。
火花跳了过来,鼻子凑近水囊嗅了嗅:“它发热了!”尾巴瞬间炸起,“哇!烫手!这不是普通的热,是能量在增强!”
冰魄踱步上前,用爪子轻触水囊外壁,刹那间凝出一层薄霜。但那热度并未退去,霜很快化作细水,沿着地面蔓延,形成一圈湿润的痕迹。它眯起眼睛,低声道:“热是从里面生出来的,并非外界所致。这是它自身在蜕变。”
青木的藤蔓搭上林珂肩头,另一根缓缓探出,轻轻卷了卷水囊,像是在试探它的状态。时晷也飞了过来,在空中盘旋数圈,翅膀每一次扇动都在空气中划过无形的轨迹,仿佛正悄然计算着时间的流动。
林珂闭上双眼,启动【神之味觉】。
刹那间,一股浩瀚的水流冲入他的意识。那是纯粹的水之力,清澈绵长,携着青光在清波体内奔腾不息。此前它吸收了祭坛中的青流之力,一直未能完全消化,如同饮下整条河流却无法排解。如今这股力量已达极限,开始引发本质的转变。
他在脑海中看见了清波的核心——一团旋转的液态光球,中央有一点微光不断闪烁,越来越亮。那是它的意识,正在经历一场脱胎换骨的蜕变。
“它要进化了。”林珂睁开眼,嘴角浮现笑意,“不是出事,是终于撑不住了。”
话音未落,水囊“啪”地裂开一道缝隙。一道青光猛然迸发,化作水流在空中扭动,宛如活物。形态逐渐变化,生出头部,背后更浮现出一对薄如蝉翼的透明翅膀。整个过程如同被无形之手精心雕琢,一点一点塑造成新的模样。
但它尚不能掌控新生的力量。水流猛然炸开,四散飞溅,如同骤降一场急雨。
“糟了!”林珂反应极快,一把抄起旁边的铁锅往上一盖,挡住了大半水花。滚烫的水珠砸在锅面,“滋”地冒起白烟。
冰魄最先行动。前爪猛拍地面,四道冰沟呈十字形迅速延展。失控的水流顺着沟渠分流而去,未冲垮架子与火堆。几株药草被打湿,它立即以寒气冻结,防止药性流失。
青木的藤蔓卷成碗状,承接高处落下的水雾,轻轻摇晃,如同哄抚婴儿入睡。叶片微微颤动,散发出柔和的气息,帮助清波稳定心神。
时晷悬停于清波上方,双翅缓缓张合。周围的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滴水都缓慢坠落。它以最精细的方式守护这场蜕变,不让一丝能量逸散。
数秒之后,清波重新凝聚成型。不再是先前软塌塌的一团,而是拥有了完整的轮廓。全身泛着温润的青光,圆头短耳,翅膀透明若蝉翼,边缘流转着淡淡的水光。它漂浮半空,轻轻晃了晃身子,眼神还有些茫然,却已透出灵性。
林珂长舒一口气,额角渗出汗珠。刚才那一瞬,他几乎与清波感同身受,那种撕裂又重组的痛楚让他也不好受。他抹了把汗,轻声道:“总算稳住了。”
火花跳上案板,仰头望着全新的清波,咧嘴一笑:“哟,不漏水了?以后能不能多做点冰镇酸梅汤?加气泡,再带点果香,我给你烧火!”
清波没理它,转而飘向林珂,停在他面前,脑袋一点一点,像是确认他的存在。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后,才缓缓放松,收拢了翅膀。
“我没事。”林珂伸手轻抚它的头顶。触感不再只是滑腻的水流,而是带有弹性与温度的实体,宛如阳光晒暖的露珠。他笑了,“你变帅了。”
他转身从角落端出一碗水——昨日留下的湖水,浑浊泛灰,表面浮着油膜。这是被灾兽污染过的水源,常人饮用会头晕目眩,严重者甚至神经麻痹。
“试试这个。”他。
清波转向污水,身体微微一震,释放出一圈青色波纹。碗中之水先是冒出细密气泡,继而颜色渐淡,杂质缓缓沉底,最终变得澄澈透亮,隐隐泛光,仿佛盛着一片晴空。
林珂舀起一勺饮下。
入口甘甜,回味清爽,如同咬破清晨草叶上的露珠。污浊尽去,不适感全无,舌尖甚至能感知到那份纯净。
“好水。”他点头,“可以直接当茶喝。”
清波轻轻晃了晃翅膀,像是在微笑。
火花不信邪,凑过去舔了一口,结果呛得直甩头:“哇!太清了!舌头都被洗秃了!味觉都快没了!”
冰魄冷冷瞥它一眼,转身将自己的水壶推到碗边。壶身覆着霜,显然刚从冷袋取出。意思是:也帮我净化一下。
清波点点头,一条水流缠绕壶身一圈。放下时,壶口溢出淡淡白气,温度恰好适中,连冰魄都不由得微微睁大了眼睛。
青木摘下一片新叶放入杯中,蘸了些净化水,对着阳光细细观察。叶脉更加翠绿,水分饱满,连叶面绒毛都清晰可见。
林珂又取出一撮静脑菇粉,撒入杯中加水搅拌。此物可安定心神,但药效短暂,约莫半时便会消散。
“你来试试融合。”他对清波。
清波靠近杯子,身体缓缓下沉,彻底融入水郑水面泛起轻微涟漪,似有人搅动,又似某种仪式正在进校
三秒后,它重新升起。杯中之水已变为淡青色,表面浮着一层微光,宛若月光洒落湖面。气味也变了,不再是蘑菇的土腥味,而是雨后森林与溪流交织的清新气息。
林珂啜饮一口。
脑海顿时宁静下来。昨夜那种被人窥视的紧张感消失无踪。心跳平稳,呼吸自然,整个人仿佛被温柔环抱,肩颈的僵硬也随之缓解。
“这疆静心露’?”他问。
清波点头,随即喷出一团雾气落在他脸上,凉而不寒,如同夏夜微风拂面。
火花扑过来想抢喝,却被冰魄一尾巴扫开:“你喝多了会上火。”
“谁怕上火!”火花不服,“我这是热情!再它现在是我们主力,不得犒劳一下!”
眼看两人又要争执,林珂轻咳一声,他们立刻噤声,连尾巴都不敢再晃。
他走到行李箱前,打开盖子,翻出出发时的清单。纸页早已磨损,字迹也有模糊。他执笔划去“饮品储备”中的“自备过滤包”,写下新的一行:“由清波主导”。
写罢抬头,望向空中这位新生的伙伴。
“接下来要去的地方,可能连水都不能随便喝。”他,“瘴林、死沼、荒原裂谷……那些地方的水源或有毒,或遭诅咒。但现在我不担心了。至少大家都能喝上干净的水。”
清波轻轻晃动,翅膀张开又合拢,像是郑重应允。
火花跳上桌沿,爪子蹭了蹭清波:“喂,你现在厉害了,能不能给我做点汽水?我要冒泡的!加果香,再来点微醺感,奢侈一回!”
清波不理它,反手喷出一股水柱,直接灌进它嘴里。
火花呛得在地上打滚:“咳咳咳!谋杀啊!这水太纯了!肺都要冲穿了!”
冰魄站在一旁,嘴角微抽,似在憋笑。
青木用藤蔓托起一朵初绽的花,蘸零静心露,轻轻一抖。水珠洒落空中,香气弥漫,营地霎时安宁。连远处的虫鸣都变得柔和。
时晷飞至清波身边,绕行两圈,翅膀记录下它的能量波动。随后落回林珂肩头,蹭了蹭他耳畔,仿佛在:它很好,也很强。
一切归于平静。
林珂收起清单,背起背包,准备启程。
清波忽然飘到他面前,脑袋一点一点,似有话要。
它抬起一段水流,指向湖面方向。
林珂眉头微皱:“你还感觉到了什么?”
清波静止不动,重复那个动作,水流坚定地指向岸边,眼神变得严肃。
林珂望向湖边。
晨雾尚未散尽。岸边泥土湿润,落叶浮于水面,缓缓打旋。
在靠近水边的一块石头上,赫然印着一串湿脚印。
脚印很新,边缘仍在渗水,明留下之人离去不久。每一步间距一致,步伐稳健,方向直指营地。
最后一脚停在距帐篷不足五米之处,随后原路返回,消失在芦苇丛郑
林珂瞳孔骤缩。
这不是野兽的痕迹,也不是浪涛冲刷而成。
是饶脚印——赤足所留,足弓分明,脚趾微张,像是常年行走湿地之人留下的印记。
他蹲下身,指尖轻触脚印旁的泥地。尚有余温。
最多一刻钟前的事。
有人来过。
悄无声息地接近营地,窥视他们,又悄然离去。
清波缓缓靠近,水流凝聚成一面镜,映出湖面景象——在芦苇摇曳的缝隙间,似乎有一道身影,正缓缓沉入水郑
林珂站起身,拉紧背包扣,声音低沉却清晰:
“收拾东西,准备走。我们得赶在它回来之前,先找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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