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珂的手还握着门把,窗外那个影子已然消失。他没有松开,手指用力收紧,指节泛白。他知道人已经走了,但空气里仍残留着一股怪味,像是铁锈,又夹杂着一丝烧焦的气息。
火花趴在房梁上,耳朵竖起,尾巴绷得笔直。它一动不动,也不出声,可林珂能清晰感知到它的精神正发出警报——急促而紧张。这是他们之间的默契,无需言语便能相通。
林珂轻轻拍了下手。
“没事了。”他,“它走了。”
声音不大,却让帐篷里的气氛为之一变。空气开始流动,灶台边的炭火微微跳动,仿佛也松了一口气。
火花耳朵轻颤,尾巴缓缓放松下来。它从房梁跃下,落在桌上,爪子踩过地图,留下一道红痕。随即身体一滚,毛发泛起赤光,落地时已化作一只半人高的赤色狼形生物,通体似有火焰缭绕,却不伤周围分毫。
林珂笑了:“你变大了?”
“早就该变了!”火花甩了甩头,意识中传来一句话,语气冲得很,完还咳了两声,“之前是不想显摆。”
林珂没接话。他低头拨弄灶中的灰烬,火星飞溅,映入眼中一闪即逝。他清楚那段日子冰魄和青木都在蜕变:一个成了霜晶豹,周身寒气逼人;一个化为树灵,能培育药草。那时的火花还在灶边蜷缩着,明明即将突破,却硬生生压着不。
有一夜他醒来,看见它蹲在灶前,用微火熬【炎心果】。火候没控好,锅底烧穿,药材尽毁。它一声不吭,偷偷舔舐爪上的烫伤,假装睡着。
如今好了。
它终于跟上了。
林珂推开木门,阳光洒进来,照在每个人身上。湖面浮着薄雾,昨夜遗留的彩灯碎片漂在水上,随风轻晃。风拂来,带着水汽与草香。
“该收拾了。”他。
话音刚落,角落里的时晷忽然轻颤。那团光亮起,透明翅膀展开,化作一只水晶蝴蝶。它飞起,在空中划出一道流光,帐篷内的空气随之变得干燥。
药材罐中的湿气消减,几株易霉的【静脑菇】显得格外新鲜。
林珂看了一眼,微微点头。过去时晷使用能力后总要昏睡半,连飞行都吃力。如今不仅能持续运作,还能调节湿度乃至时间节奏,真正活了过来。
清波蜷在水囊口,身形比昨日更凝实,不再只是透明水球,已有了脑袋与薄翼。它喷出一团雾,落在林珂手背上,凉意沁人,十分舒爽。
林珂喝了一杯水。水清甜如晨露,又似山泉般甘冽。他知道这水已被清波净化,连其中潜藏的负面情绪也被尽数清除。
“你也快了。”他对清波。
清波未回应,只是将雾气也洒向其他人。火花被喷到后猛地一抖,骂了句“冷死了”。下一秒冰魄走来,尾尖一扫,它背上瞬间结了一层薄冰。
“你有病啊!”火花炸毛跳开,差点点燃帐篷顶。
“降温。”冰魄冷冷道,看都不它一眼,径直走向冷藏区。
林珂笑出了声。这两个又开始了。
当初冰魄刚觉醒时,火花整日沉闷,连吵架都没力气。现在倒好,斗嘴,吵完还能一起干活。刚才他还看见冰魄用寒气为青木新长的叶子降温,青木的藤蔓顺势帮它理了理颈间的毛发。
没人话,却配合得衣无缝。
林珂坐回灶边,望着众人,心中踏实。
这一路走来,变化实在太大。
最初他只有火花一个伙伴,炒菜都得亲自盯着火候。后来冰魄加入,保鲜制冰样样精通,炖汤也能精准控温;青木到来后,蔬菜香料全包,连稀有的【月露草】也能栽种;再后来时晷与清波现身,发酵、饮水、时间调控再无烦忧。
尤其是这次深渊之校
时晷吞下【时光之鳞】,由虫化蝶,如今不仅能精确控制肉干保存期限,甚至能在烹饪时延缓食材腐败,抢出关键几秒调味时机。清波吸收祭坛中的青流之力,体质增强,靠近生命之种时还会产生共鸣,仿佛获得了水之本源的认可。
他自己也变了。
那一碗鱼跃龙门汤之战,让他真正掌握【神之味觉】——可辨毒物成分,能察灵气流向。那次净化污水几乎晕厥,但也教会他顺应水流之势,而非强行对抗。
他低头看自己的手。掌心布满茧子,指尖留有旧伤,皆是这些年留下的印记——不是战伤,而是切菜烫的、搅锅砸的、试毒反噬的。每道疤痕都有故事:那道斜痕是做【焚心羹】时被热油溅到;那处凹陷是搅拌菌酱被勺柄打郑
他不后悔。
因为每一次受伤,都让他更强一分。
他起身走到行李箱前,掀开盖子。里面整齐摆放着调料、密封袋、灾兽肉、药粉、地图,还有几瓶情绪香精——愤怒、喜悦、悲伤,皆是旅途中采集提炼所得。他取出一张纸,开始写清单。
“去风谷,得带宁神类食材。”他自语,“清心莲子要用,静脑菇省着点,月露草……只剩三株了。”
话未完,青木的藤蔓搭上他肩头,另一根探进箱子,抽出一个布袋。打开一看,是五颗新鲜的静脑菇,还沾着晨露。
林珂挑眉:“你什么时候采的?”
青木晃了晃叶片,花蕊微光闪烁。意思是:昨晚回来时顺手摘的,还在湖边撒了几粒种子。
林珂笑了:“谢谢。”
这时时晷飞落他肩头,翅翼轻振,周围时间仿佛慢了一瞬。林珂继续书写,心知这是在帮他延长思考。在这种状态下,他能同时推演多条路线,判断最优选择。
清波飘来,绕他一圈,钻进水壶,自动开始净化存水。它如今无需指令,便能判断队伍所需:若将远行,水必洁净安全。
冰魄走来,爪子在地上划出一道冰线,指向外面的冷藏区。“那边还有两块火晶盐,要吗?”
林珂抬头:“要!马上搬进来!风谷那种地方,可能会用上。”
冰魄转身就走,步伐稳健。不像从前总爱装冷漠。还记得那次林珂发烧,它悄悄在床边凝出冰圈降温,嘴上却是“怕你把帐篷烧了”。
林珂望着它的背影,再环顾屋内忙碌的身影,忽然觉得这不是出发,而是日常。
对,就是这种感觉。
不再是拼死的任务,也不是孤注一掷的冒险。他们已成为一支真正的队伍。每个人都清楚该做什么,何时出手,如何配合。无需命令,一切自然发生。
他收起笔,将清单折好放进怀里。
然后走到墙边,取下旧地图。
在“千湖”旁画了个星,标记他们击退污染潮的位置;在“风谷”外圈出范围,写下“心音井”三字。笔尖一顿,又补了一句:“可能与‘源之声’有关。”
手指停驻片刻。
他明白前方有危险。昨夜那黑影绝非偶然出现。那不是普通人,而是某种强大存在的投影,连时晷都无法捕捉其轨迹。风谷的异常亦非巧合——三个月内七支探险队失踪,唯一传回的信息是一段扭曲的话语:“……它在听……它一直在听……”
但他不怕。
因为他不是一个人。
他有火花,能焚尽一切黑暗,连恐惧都能化为灰烬;
有冰魄,能在危机降临前冻结万物,争取时间;
有青木,源源不断提供食物与药材,维持队伍状态;
有时晷,掌控节奏,避免混乱失序;
有清波,净化水源,也能抚平内心的躁动不安。
五人同心,其利断金。
林珂放下地图,看向他们。
“我们走过火山、寒域、湖乡。”他,“现在要去风谷寻找答案了。”
火花第一个冲过来,扑进他怀里,滚烫的身体撞得他后退半步。它仰头看他,眼中跃动着火光:“别想甩开我,这次我可是主力!”
冰魄站在原地未动,但尾巴轻轻扫过他肩膀,拂去一粒尘埃,动作极轻。
青木的藤蔓缠上他手腕,不紧不慢,像在确认他的心跳是否平稳。
时晷停在他肩头,双翅合拢,光纹流转,仿佛已推演完未来七十多个时的一切变数。
清波升至半空,喷出一团雾,轻轻洒在每人脸上。雾中透着安宁之意,如同无声的祝福。
无人开口。
风吹动帐篷,锅碗轻响,灶中余烬最后跳了一下,熄灭了。
林珂深吸一口气,抱紧火花,另一只手提起背包。
“出发。”
他迈出第一步,脚刚离地,清波突然剧烈震颤,全身迸发出强烈的青光,翅膀猛然张开,发出一声短鸣——
那声音穿透晨雾,在湖面激起层层涟漪。紧接着,它的意识直接冲入所有人脑海:
【有东西在跟着我们……从昨夜开始,就没离开过。】
林珂脚步一顿,缓缓回头。
湖面倒影中,原本空无一物的岸边,赫然浮现一串湿漉漉的脚印,正缓缓隐没于雾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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