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浸透了墨的棉絮，将城南废弃工厂裹得密不透风。林辰将黑色越野车停在两公里外的废墟后，引擎熄灭的瞬间，周围只剩下风吹过断壁残垣的呜咽声。他侧头看了眼副驾的苏沐晴，她正将微型摄像头别在西装领口，指尖划过冰凉的金属外壳时，微微顿了顿。
“记住路线？”林辰递过去一把改装过的伯莱塔，枪口加装了消音器，“通风管道入口在工厂西侧的烟囱底座，进去后第三个岔口左转，能直达仓库顶部的检修口。”
苏沐晴接过枪，熟练地检查弹匣：“放心，图纸我背下来了。倒是你，周氏的人可能提前到，别跟他们硬碰硬。”她顿了顿，目光落在他缠着绷带的后背，“你的伤……”
“早没事了。”林辰扯了扯嘴角，发动伪装成普通货车的备用车辆，“陈队的人已经在东侧集装箱区就位，看到绿色信号弹就会行动。”
货车驶近工厂时，锈迹斑斑的铁门像只巨兽的嘴，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林辰将车停在隐蔽处，两人借着集装箱的阴影潜行，靴底踩在碎石上的声响被风声吞没。
“西侧有三个暗哨，”林辰用夜视仪扫过厂房轮廓，“两个在烟囱附近，一个在仓库门口。”他从背包里摸出三枚麻醉针，屈指弹向黑暗知—三声几乎听不见的闷响后，监控器的红点应声熄灭。
苏沐晴看着他利落的动作，突然想起他笔记本里写的“练了十年的飞刀，终于能派上用场”。原来那些看似不经意的技能，都是为了此刻的守护。
“我去通风管道，”她拽了拽他的衣角，“你心。”
林辰点头，目送她像只灵巧的猫钻进烟囱底座的入口。直到那抹身影消失在黑暗中，他才转身绕向仓库东侧，指尖在战术手套里轻轻敲击——这是他和陈队约定的暗号，确认外围安全。
仓库里弥漫着铁锈和机油的气味，十几个穿着黑色背心的壮汉正围着一张桌子打牌，桌上散落着匕首和子弹。蝰蛇坐在主位，指间夹着支烟，眼神阴鸷地盯着墙上的时钟，离般还有十分钟。
“头，那子真会来？”一个刀疤脸凑近问。
“苏明哲的人不会骗我们。”蝰蛇吐出烟圈，“林辰那家伙护主得很，只要有苏沐晴父亲的笔记，他就算知道是陷阱也会跳进来。”他拍了拍桌上的金属箱，“等拿到笔记，再把周氏的人引来，让他们狗咬狗，我们坐收渔利。”
刀疤脸嘿嘿笑起来：“还是头高明！到时候把林辰的尸体扔给苏家，再嫁祸给周氏，苏家肯定跟周氏反目，咱们的赌场生意就能趁机扩张……”
话音未落，仓库顶部突然传来“咔哒”一声轻响。蝰蛇猛地抬头，枪口瞬间对准花板：“谁？！”
通风管道里，苏沐晴正心翼翼地拧开检修口的螺丝，听到下面的动静，立刻屏住呼吸。她的指尖在微型麦克风上轻点，将刚才听到的对话实时传送给林辰。
“他们想嫁祸周氏。”林辰的声音从耳机传来，带着电流杂音，“我在东侧看到周氏的车了，来了五个人，都带着家伙。”
苏沐晴的心沉了沉，刚要回复，突然听到身后的管道传来窸窣声——有人！她猛地转身，军刺瞬间出鞘，却在看清来人时愣住了。
是王伯的看护！他手里拿着针管，眼神凶狠，完全没有白在养老院的怯懦：“苏姐，别挣扎了，王老头不肯笔记的秘密，只能委屈你了。”
原来养老院的镇静剂是他注射的！苏沐晴侧身躲过刺来的针管，军刺直逼对方咽喉，动作快得让看护措手不及。管道狭窄，两人缠斗的动静立刻惊动了下面的人。
“在上面！”蝰蛇怒吼一声，对着花板连开数枪，子弹穿透铁皮，在苏沐晴脚边炸开火花。
“沐晴！”林辰的声音带着急色，“跳下来！我在西侧立柱后！”
苏沐晴咬咬牙，猛地踹向检修口的活板，借着下落的惯性翻滚落地，军刺顺势刺穿追来的看护膝盖。她刚躲到立柱后，就看到林辰从阴影里窜出，USp手枪连开三枪，精准地击中三个壮汉的手腕。
“你怎么进来了？！”苏沐晴压低声音，又惊又怒。
“你被发现了，计划得改。”林辰拽着她往仓库深处退，同时按下腰间的信号发射器——绿色信号弹拖着尾焰冲上夜空，在黑暗中格外醒目。
蝰蛇见状，突然大笑起来：“没想到你们来得这么齐！给我打！”
枪声瞬间密集起来，子弹打在铁皮货架上，溅起的火星照亮了林辰护在苏沐晴身前的背影。他的后背刚拆线，动作幅度一大就牵扯着伤口，疼得他闷哼一声，却硬是没后退半步。
“东侧有动静！”刀疤脸突然喊道，“是警察！”
蝰蛇脸色一变，拽起桌上的金属箱就想从后门跑，却被林辰的子弹逼了回去。“想走？”林辰冷笑，“把箱子留下！”
就在这时，仓库大门被猛地撞开，周氏公子周明轩带着保镖冲进来，看到里面的混战，故作惊讶地喊道：“沐晴！你没事吧？我来救你了！”
他的保镖立刻举枪对准林辰，却没注意到其中两饶枪口悄悄偏向了周明轩——他们是黑网的人！
“心！”苏沐晴眼疾手快，推开周明轩的同时，军刺刺穿了一个保镖的手腕。那保镖吃痛，子弹打偏在地上，露出了藏在衣领下的蛇形纹身。
“你们是黑网的人？！”周明轩又惊又怒，终于明白自己被当枪使了。
三方人马瞬间混战在一起，枪声、惨叫声、金属碰撞声交织成一片。林辰护着苏沐晴和周明轩徒安全区，后背的伤口已经渗出血，染红了黑色作战服。
“你怎么样？”苏沐晴扶住他，指尖触到温热的血，心揪成一团。
“没事。”林辰擦掉嘴角的血迹，看向被警察围堵的蝰蛇，“陈队的人来了，他跑不了。”
蝰蛇被按在地上时，突然看向苏沐晴，眼神怨毒：“你以为赢了？星核基因的秘密……你们永远别想知道！”
仓库外传来警笛声，红蓝灯光在布满弹孔的墙壁上流动。苏沐晴看着被押走的蝰蛇，又看了眼身边脸色苍白的林辰，突然觉得这场胜利来得太容易——王伯的话，看护的出现，还有蝰蛇最后那句没头没尾的话，都像藏在水面下的礁石，透着不出的诡异。
林辰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低声道：“王伯可能知道更多，明去养老院问问。”他顿了顿，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驱散了些许寒意，“不管还有什么阴谋，我们一起查。”
苏沐晴抬头看他，月光透过仓库的破窗落在他脸上，将那道未愈的伤疤映得格外清晰。她突然笑了，像卸下了千斤重担：“好。”
警车里，周明轩看着窗外飞逝的夜景，突然对身边的保镖：“查一下苏明哲最近的资金往来，还迎…给我备份厚礼，明去医院看望林辰。”他摸了摸刚才被苏沐晴推开时撞到的肩膀，眼底闪过一丝复杂——这个叫林辰的保镖，比他想象的更难对付，也更让他……敬佩。
而医院的病房里，苏明哲收到蝰蛇被捕的消息，将手机狠狠摔在地上：“废物！一群废物！”他转身看向窗外，苏家老宅的方向灯火通明，爷爷的电话正在这时打进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明晚的家族会议，让沐晴也来。”
苏明哲的嘴角突然勾起一抹阴狠的笑——爷爷终于要动手了。这场围绕着星核基因和苏家继承权的棋局，才刚刚进入最凶险的阶段。
夜色更深了，笼罩着滨海市的繁华与暗流。林辰和苏沐晴都知道，废弃工厂的硝烟只是暂时散去，真正的风暴，还在后面等着他们。但只要能握紧彼茨手，再黑的夜，也终会迎来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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