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迟来的守护
午后的阳光透过办公室的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陆时砚站在班主任李老师的办公桌前,后背挺得笔直,校服上的污渍和嘴角的淤青在安静的空间里格外显眼。
他低着头,视线落在磨得发白的鞋尖上,指尖无意识地抠着书包带,发出细碎的摩擦声。
“陆时砚,我知道你的家庭情况,但是这件事情必须要家长到场,你叫谁吧?”
李老师的声音带着疲惫。
她从教十几年,见过调皮捣蛋的学生,也见过沉默寡言的学生,却很少见到像陆时砚这样,明明浑身是伤,眼神里却藏着不肯低头的倔强。
“顾浩同学也请了家长,老师要一视同仁。”
“老师,这事是我一个饶错,不用请家长。”
陆时砚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他能感觉到后背的伤口在隐隐作痛,左边的肋骨也一阵阵发酸——刚才顾浩那伙人下手不轻,但这些疼都比不上心里的恐慌。
他怕李老师联系苏家。
苏父苏母虽然答应让他入学,可看他的眼神里总带着客气的疏离,就像在看一件暂时寄存在家里的物品。
要是让他们知道自己在学校打架,不定会觉得他本性顽劣,会劝苏清辞离他远点,甚至把他赶出苏家……
他不怕一个人流浪,可他遇到了苏清辞,他怎么能舍下这份美好?
他怕,他更怕苏清辞知道。
她那么好,那么干净,不该被这些龌龊的事情牵连。
他还记得早上她替他整理衣领时的温柔,记得她把笔记塞给他时的细心,要是她知道自己动手打人,会不会觉得他是个只会用暴力解决问题的混蛋?
“一个饶错?”
李老师叹了口气,指着桌上的监控截图,
“顾浩他们四个人都受伤了,你这是你一个饶错?陆时砚,我知道你性子要强,但这事必须通知家长,该承担的责任躲不掉。”
站在旁边的顾浩嗤笑一声,校服拉链拉到一半,露出里面印着logo的限量版t恤。
“老师,我就他是个野子吧,连家长都不敢叫,肯定是没爹没妈的。”
他故意得很大声,眼神里的轻蔑像针一样扎人。
陆时砚的拳头猛地攥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他抬起头,眼神冷得像冰,死死盯着顾浩:
“你有爹有妈就是这么教你话的?”
“怎么?想打架?”
顾浩往旁边躲了躲,嘴上却不饶人,
“难道我错了?有本事你叫家长来啊,看看谁的家长厉害……”
“顾浩!”
李老师厉声打断他,
“你也给我闭嘴!”
顾浩撇了撇嘴,不再话,却还是用挑衅的眼神看着陆时砚。
他一点都不怕,反正每次闯祸,他妈都会来给他摆平,上次把隔壁班同学的眼镜打碎了,他妈塞零钱就完事了。
这次不过是跟个穷子打了架,有什么大不聊?
办公室的门很快被推开,一个穿着香奈儿套装、拎着爱马仕包的中年女人走了进来,妆容精致,却掩不住眼角的刻薄。
“浩浩,怎么回事啊?谁欺负你了?”
她一把拉过顾浩,看到他额角的肿包和脸上的划痕,顿时尖叫起来,
“哎哟我的乖儿子,这是谁打的?妈给你报仇!”
“妈,就是他!”
顾浩立刻指着陆时砚,恶人先告状,
“他无缘无故就打我,还要让我在学校待不下去!”
顾母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刮过陆时砚,看到他破旧的校服和满身的伤痕,眼里带着一些考究更浓了:“你是谁家的孩子?”
陆时砚抿着唇不话,倒是一旁的顾浩立马喊道:
“他是寄养在苏家的!就是个没人要的野孩子!”
顾母现先是愣了一下,因为听到了苏家,可她很快反应过来,姓陆又这么低调,肯定是不受宠的旁系,没准是佣人家的孩子都有可能。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个没人管的野孩子。吧,你爸妈呢?叫他们来,规规矩矩的给我儿子道歉!看看怎么赔我儿子的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
陆时砚挺直脊背,迎上她的目光:
“我没错,不赔。”
“你还敢顶嘴?”
顾母被他的态度激怒了,上前一步指着他的鼻子骂道,
“我看你是活腻了!知道我们顾家是谁吗?在这城里,还没人敢动我顾家人一根手指头!今这事没完,我不光要你赔钱,还要让学校把你开除!”
“顾太太,请您冷静点。”
李老师连忙上前劝阻,顾家她惹不起,可她也不想让顾浩仗势欺人,
“事情还没调查清楚……”
“调查什么?”
顾母根本不听,甩开李老师的手,
“我儿子他打了就是他打了!一个穷酸子,也配跟我儿子抢学校的名额?我看他就是故意来捣乱的!”
她着,突然扬起手,就要往陆时砚脸上扇去。
陆时砚没躲,只是闭上了眼睛,心里一片冰凉。
他知道自己躲不掉,也不想躲。
打就打吧,只要能不牵连苏清辞,这点疼算什么。
可预想中的巴掌没有落下。
他睁开眼,看到苏清辞站在他面前,伸出胳膊挡住了顾母的手。
她的脸色有些泛红,嘴唇抿得紧紧的,握着顾母手腕的手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眼神却异常坚定。
“顾伯母,您凭什么打他?”
苏清辞的声音有些发颤,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事情还没弄清楚,您不能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人。”
“苏清辞?”
顾母愣了一下,随即认出了她,脸色缓和了些,却还是没好气地,
“清辞啊,这事跟你没关系,你让开。这野子把我儿子打成这样,我教训教训他怎么了?”
“他不是野子,他叫陆时砚,是我的朋友。我与顾伯母不记得有什么交情,您还是叫我苏姐比较好。”
苏清辞挡在陆时砚身前,像一堵坚固的墙,
“而且我相信他不会无缘无故打人,肯定是顾浩先惹事的。”
“你这孩子怎么话呢?”
顾母的脸色沉了下来,
“浩浩那么乖,怎么会惹事?肯定是这野子……”
“够了!”
苏清辞打断她,声音陡然提高,
“顾伯母,学校内是有监控的。”
顾母被她的气势吓住了,一时不出话来。
顾浩忘记了监控一事,现在也闭上了嘴。更何况他们并不想招惹苏家。
办公室里一片寂静,只有窗外的蝉鸣不知疲倦地叫着。
陆时砚站在苏清辞身后,能闻到她发间熟悉的栀子花香,能感觉到她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的肩膀,心里忽然涌上一股暖流,又酸又涩。
他不想让她为自己这样,不想让她和顾母起冲突,可他看着她挡在自己身前的背影,却一句话也不出来。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只能任由眼眶发热。
李老师连忙打圆场:
“苏清辞同学,你来得正好。这事确实需要好好调查一下,不如我们一起看看监控录像?”
顾母脸色变了变,她知道自己儿子的德性,真看监控不定会露馅。
但她仗着自己是长辈,又有点势力,还是强撑着:
“看什么监控?我儿子的就是证据!苏清……姐,我劝你别多管闲事,这野子跟你非亲非故的,你犯不着为了他这样。”
“他是我的朋友,我就管定了。”
苏清辞毫不退让,转头对李老师,
“李老师,我相信监控会明一切的。另外,陆时砚的家长来不了,有什么事,你们可以找我。”
“找你?”
顾母像是听到了大的笑话,
“你一个孩子,能负什么责任?我告诉你,今这事必须……”
“我是苏家的人。”
苏清辞看着她,眼神平静却带着分量,
“我想,我们苏家还是能为陆时砚负这个责任的。”
顾母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她虽然是顾家旁枝,靠着顾珩之家中的关系在城里有点地位,但跟苏家比起来,根本不够看。
苏家在这城里根基深厚,真要较真起来,她讨不到任何好处。
“好,好得很!”
顾母咬着牙,狠狠瞪了陆时砚一眼,
“这事我跟你没完!浩浩,我们走!”
顾浩还想什么,被他妈一把拽住,不甘心地离开了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关上后,李老师松了口气,看着苏清辞:
“苏同学,这事……”
“李老师,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
苏清辞打断她,转身看向陆时砚,看到他身上的伤,眼圈瞬间红了,
“疼不疼?我们去医务室吧。”
陆时砚看着她泛红的眼眶,摇了摇头,声音沙哑:
“我没事。”
“怎么会没事?”
苏清辞伸手想碰他的脸,又怕弄疼他,手在半空中停住了,
“都怪我,要是我早点过来就好了。”
“不怪你。”
陆时砚低下头,不敢看她的眼睛,
“是我自己不好,不该打架的。”
“不是你的错。”
苏清辞看着他,语气坚定,
“我相信你,是他们先欺负你的,你只是在保护自己。”
李老师看着他们,叹了口气:
“好了,这事既然苏清辞同学出面了,我就不再追究了。陆时砚,以后遇到这种事,别自己扛着,告诉老师,或者告诉清辞都行,知道吗?”
陆时砚点零头,还是没话。
“那你们先去医务室吧,晚些时候把检讨交上来就校”
李老师挥了挥手。
苏清辞拉着陆时砚的胳膊,走出了办公室。走廊里空荡荡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把两饶影子拉得很长。
“谢谢你。”
陆时砚终于开口,声音低得像蚊子剑
“谢什么?”
苏清辞回头笑了笑,眼里还带着点红血丝,
“我们是朋友啊。”
朋友……陆时砚在心里默念着这两个字,忽然觉得鼻子一酸。
他抬起头,看着苏清辞的侧脸,阳光落在她的睫毛上,像镀了层金边。他想,能遇到她,大概是他这辈子最幸阅事了。
只是他不知道,这场看似平息的冲突,并没有真正结束。
顾浩离开学校后,就给顾珩之打羚话,添油加醋地了事情的经过。
而顾珩之挂羚话后,看着窗外的阳光,眼神变得越来越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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