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棍砸在守卫膝盖上的脆响,混着警报的尖啸在走廊里炸开。苏清辞借力旋身,避开对方挥来的电棍,余光瞥见陆时砚扶着墙壁踉跄起身,银茶针在他指间闪着冷光——他正在往主控室的方向挪动。
“抓住那个女的!”阴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是从监控室传来的广播,“双印的雌性基因更稳定,不能让她跑了!”
苏清辞的后背撞上培养舱,玻璃上的裂痕又蔓延开几分。舱内漂浮的人影突然抬手,掌心贴着玻璃,那里竟也有个淡粉色的印记,与她的如出一辙。
是同类!她的心脏猛地一缩。
“砰!”电棍擦着耳边砸在舱壁上,火花溅到脸上,烫得她一激灵。苏清辞反手将铁棍捅进对方的肋下,趁着守卫弯腰的瞬间,抓起地上的碎玻璃片划向他的手腕——那里戴着块特制的腕表,闪着红光,应该是控制培养舱的设备。
腕表落地的瞬间,那个有印记的培养舱突然“咔嗒”解锁,人影摔出来,浑身湿透,却死死抱住了另一个守卫的腿,嘶哑地喊:“快跑!他们要抽干我们的血!”
苏清辞趁机往前冲,靴底踩过营养液,在地面上滑出老远。走廊尽头的阴影里,突然窜出个穿白大褂的男人,手里举着针管,里面的绿色液体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
“苏姐,别来无恙。”男人摘下口罩,露出张与前老大极为相似的脸,只是眼角的皱纹里藏着化不开的阴鸷,“我是皮埃尔,前老大的侄子,也是这基因库的主人。”
他的中文异常流利,指尖轻轻敲着针管:“你外祖父当年毁了我叔叔的心血,现在,该用你的血来补偿了。”
苏清辞的指尖摸到藏在袖口的银茶针,针尾的莲花纹硌着掌心。“你叔叔是咎由自取,”她的声音发紧,却刻意挺直脊背,“用血茶控制别人,迟早会被反噬。”
“反噬?”皮埃尔笑了,像听到什么笑话,“你看看这些人,”他指着那些挣扎着从培养舱里出来的人影,“他们本该在战争中死去,是血茶给了他们新生,只不过……要付出点的代价。”
代价?苏清辞看着那些人影空洞的眼神,突然明白过来——他们不是被控制的傀儡,而是自愿接受改造的战争幸存者,用自由换来了苟活。
“他们是自愿的,”她的声音有些发颤,“你没强迫他们?”
“强迫多没意思,”皮埃尔步步逼近,针管里的液体晃出涟漪,“我只是告诉他们,血茶能让他们变强,能让他们复仇。就像……我告诉陆先生,只要他配合基因融合,就能彻底消除你身上的印记副作用。”
苏清辞的心脏骤然停跳。陆时砚知道?他是为了她才自愿被抓的?
“他在骗你!”她猛地冲向皮埃尔,却被他侧身避开,针管擦着她的脖颈划过,带出道血痕。
“是不是骗他,不重要了,”皮埃尔的声音带着残忍的笑意,“基因融合已经完成80%,再过十分钟,他就会成为我的新容器,而你……”他的目光落在她胸口,“会成为最好的养料。”
就在这时,主控室的方向传来剧烈的爆炸声,火光冲而起,照亮了走廊的尽头。皮埃尔的脸色骤变:“不可能!他怎么会启动销毁装置?”
苏清辞的嘴角勾起抹冷笑。她早就在银茶针里藏了备用线路图,陆时砚那么聪明,怎么可能找不到?
“快走!”她转身冲向那些刚从培养舱里出来的人影,“销毁装置启动了,这里马上就要爆炸!”
人影们面面相觑,却没人动。那个最早出来的男人突然开口:“我们无处可去,出去也是被当成怪物。”
“德水茶林可以去,”苏清辞的声音异常坚定,“那里有能中和血茶基因的茶油,有愿意接纳你们的土地。”
男饶眼睛亮了亮,突然抓住她的手:“你的是真的?”
“我用双印起誓。”苏清辞的指尖与他的相触,两个淡粉色的印记同时发烫,像是完成了某种契约。
男人不再犹豫,转身招呼其他人:“跟她走!去东方!”
皮埃尔看着混乱的人群,气得脸色铁青,举着针管就往苏清辞身上扎。却被突然冲出来的陆时砚一脚踹倒在地,针管摔在地上,绿色液体溅得到处都是,腐蚀出一个个坑。
“时砚!”苏清辞扑过去抱住他,他的脸色苍白如纸,胸口的印记红得像要燃烧,“你怎么样?”
“死不了,”陆时砚的声音嘶哑,却紧紧回抱住她,“销毁装置启动了,我们有五分钟时间从紧急通道撤离。”他看向那些人影,“能走吗?”
男茹点头,背起一个行动不便的老人:“我们知道紧急通道在哪,跟我来!”
人群簇拥着他们往通道口跑,皮埃尔在身后疯狂地嘶吼:“拦住他们!我给你们注射最高浓度的血茶!让你们拥有毁灭地的力量!”
没人回头。那些人影或许渴望力量,但他们更渴望自由,渴望一个能被接纳的归宿。
紧急通道的铁门锈迹斑斑,陆时砚用银茶针撬开锁芯时,指尖的血滴在锁孔里,与苏清辞的血混在一起,竟发出“滋啦”的声响,像在燃烧。
“双印的血能腐蚀金属,”他喘着气笑了笑,“倒是省了不少事。”
通道外是塞纳河的堤岸,雨已经停了,月光洒在水面上,泛着粼粼的波光。远处的基因库传来连续的爆炸声,火光映红了半边,像朵在暗夜中绽放又凋零的血色莲花。
苏清辞看着那些站在堤岸上的人影,他们的胸口都泛着淡淡的红光,在月光下像一串移动的灯笼。男人走到她面前,深深鞠了一躬:“谢谢你,苏姐。我们会想办法去中国,去德水茶林。”
“我等你们,”苏清辞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力量,“那里的春茶快发芽了,需要人帮忙采摘。”
人影们陆续消失在夜色里,去寻找属于他们的新生。苏清辞靠在陆时砚怀里,听着远处渐渐平息的爆炸声,突然觉得异常安心。
“疼吗?”她摸着他胸口的印记,那里的温度已经降了些。
“有点,”陆时砚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但想到以后能陪你炒茶,就不疼了。”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后怕,“刚才在培养舱里,我真怕再也见不到你。”
“我也是,”苏清辞的眼泪掉下来,砸在他的风衣上,“以后不许再这么冒险,要死死跟着我,像在德水茶林那样。”
“好。”陆时砚笑着答应,指尖轻轻描摹着她胸口的印记,“不过,我们可能还得去个地方。”他从口袋里掏出块烧焦的芯片,是从皮埃尔的白大褂里抢出来的,“这上面记录着国际茶贸协会在全球的据点,最后一个坐标在……日本京都。”
苏清辞抬头看向东方,月光下,塞纳河的水流向远方,像条连接着不同国度的茶路。她知道,事情还没结束,只要还有血茶基因的残留,只要还有人想利用双印的力量,他们的脚步就不能停下。
但她不怕。
身边有他,胸口有印,远方有德水茶林的春茶在等着发芽,还有一群素未谋面的“同类”,正朝着同一个方向跋涉。
陆时砚握紧她的手,两饶印记在月光下同时泛起淡淡的光晕,像是在呼应着彼此,也呼应着遥远东方的那片土地。
下一站,京都。
那里有什么在等着他们?或许是新的危险,或许是最终的真相,但无论是什么,他们都会一起面对,就像此刻,肩并肩站在塞纳河畔,看着远方的火光熄灭,等待着黎明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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