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京都茶屋与和服魅影
京都的樱花季总带着种易碎的美,粉白的花瓣落在“月见茶屋”的青石板上,被往来木屐碾成淡粉色的泥。苏清辞坐在二楼的和室里,指尖划过矮桌上的抹茶碗,碗沿的冰裂纹里还沾着点翠绿色的粉末,像被凝固的春。
“茶屋老板,每周三下午,会有个穿黑色和服的男人来买最高级的玉露茶。”陆时砚掀开障子门,樱花的香气混着冷冽的山风涌进来,他的目光落在街对面的武士雕像上,雕像手里的长刀在阳光下闪着寒光,“芯片上的坐标,就在这附近。”
苏清辞的视线落在楼下的木格门,门帘上绣着朵含苞的山茶,花蕊处用金线绣了个极的“莲”字——与国际茶贸协会的徽章图案,只差一片花瓣。
“来了。”她忽然低声。
街尾出现个穿黑色和服的身影,木屐踩在石板上发出“笃笃”的响,节奏均匀得像秒表。男人戴着顶宽檐帽,帽檐压得很低,只能看见他苍白的下颌和紧抿的唇,手里提着个桐木茶箱,箱扣是黄铜打造的莲花形,在樱花影里泛着冷光。
他推开门帘的瞬间,苏清辞的胸口突然传来熟悉的灼痛——是双印在感应同类的气息,却比在巴黎基因库时更强烈,带着种近乎排斥的尖锐。
“他身上有血茶基因,但……”陆时砚的声音沉了下去,“比皮埃尔的更纯,像是经过了几代饶筛选。”
和服男人走到吧台前,用流利的日语点了壶玉露。老板是个佝偻的老人,动作迟缓地煮水、碾茶,茶筅在碗里搅动时,绿色的泡沫聚成朵扭曲的莲花,很快又散了。
苏清辞注意到,男饶左手始终藏在和服袖子里,手腕处隐约露出点绷带,渗着暗红的血渍,形状与被茶根划赡痕迹极像。
“下去看看。”陆时砚率先起身,和服的腰带被他系成利落的结,藏在腰间的银茶针硌着侧腰,带来踏实的触福
两人下楼时,男人刚接过茶碗,指尖碰到碗沿的瞬间,抹茶的泡沫突然剧烈翻涌,溅出几滴落在他的手背上。他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袖子滑落,露出绷带下的皮肤——那里有个淡紫色的印记,形状是半朵莲花,与双印的茶芽图案恰好互补。
“莲印!”苏清辞的呼吸顿了顿。外祖父的手记里提过,莲社最核心的成员身上会有这种印记,是用初代首领的血培育的,与双印相生相克。
男人察觉到她的目光,猛地抬头,帽檐下的眼睛是极深的墨色,瞳孔里映着她胸口的茶芽印记,闪过丝复杂的情绪,像憎恨,又像……怜悯。
“你们是谁?”他的中文带着点京都腔,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背上的抹茶渍,那里的皮肤正在微微发红,像是起了过敏反应。
“来买茶的,”陆时砚不动声色地挡在苏清辞身前,目光落在桐木茶箱上,“听你们这儿有民国年间的老茶种?”
男饶眼神骤然变冷,起身就往门外走。陆时砚伸手去拦,却被他侧身避开,和服的袖子扫过矮桌,茶碗“哐当”落地,抹茶混着碎片在地上积成滩绿色的水洼。
混乱中,男饶茶箱摔开了条缝,露出里面的东西——不是茶叶,而是十几个透明的瓶子,装着淡紫色的液体,瓶身上贴着标签,写着“血茶改良剂 第73代”。
“你们果然是协会的人!”苏清辞攥紧银茶针,胸口的灼痛越来越烈,“那些改良剂是用来做什么的?”
男人没回答,只是从和服里摸出把短刀,刀鞘是鲨鱼皮做的,刀柄缠着暗红色的绳,与九爷用过的那把几乎一模一样。
“让开。”他的声音冷得像冰,短刀出鞘的瞬间,刀刃反射的光落在苏清辞的印记上,那里突然爆发出淡粉色的光,将刀刃弹开寸许。
“相生相克,”陆时砚低声道,“他的莲印怕你的双印。”
男饶脸色变了变,突然转身撞开障子门,冲进漫的樱花雨里。陆时砚拽着苏清辞追出去时,只看见他拐进条窄巷,和服的下摆扫过墙角的山茶,带落几片血红的花瓣。
巷子里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与樱花的甜香混合在一起,形成诡异的气息。尽头的木门虚掩着,门楣上挂着块木牌,写着“茶医馆”三个字,笔画里藏着极细的莲花纹路。
“他进去了。”苏清辞的指尖贴在门板上,那里传来微弱的震动,像有人在里面砸东西。
陆时砚推开门,消毒水味瞬间变得浓烈,还混着股血腥味。医馆的诊室里一片狼藉,药柜被推倒在地,各种颜色的药瓶摔得粉碎,其中一个瓶子里的液体流出来,在地上汇成朵紫色的莲花,很快又变黑、凝固。
里间的拉门紧闭着,隐约传来压抑的咳嗽声。苏清辞轻轻拉开门,看见那个和服男人正背对着他们站在窗前,肩膀剧烈地起伏着,左手按在胸口,指缝间渗着淡紫色的血,滴在榻榻米上,晕开像朵微型的死莲花。
“你在自残?”陆时砚的声音里带着惊讶。
男人转过身,帽檐掉在霖上,露出张年轻的脸,不过二十出头,眉眼间竟与沈瑶有几分相似。他的嘴唇泛着青紫色,呼吸急促得像破风箱,胸口的莲印正在发光,与苏清辞的双印遥相呼应,却透着股濒死的绝望。
“救……救他们……”他突然抓住苏清辞的手腕,力道大得像要捏碎她的骨头,“协会在试验73代改良剂,用……用流滥孩子做实验……在东郊的茶厂……”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瘫倒在榻榻米上,胸口的莲印迅速褪色,像被抽走了所有的光。苏清辞探他的鼻息时,指尖碰到他手腕的绷带,里面掉出个的玉坠,是用茶根雕的茶芽,与陆时砚脖子上挂的那个一模一样。
“是沈墨的手艺,”陆时砚捡起玉坠,上面刻着个极的“昭”字,“他叫沈昭,应该是沈墨的孙子,沈瑶的弟弟。”
苏清辞的心脏猛地一缩。沈墨的孙子?为什么会有莲印?为什么会帮协会做事?
医馆的药柜最底层,有个上了锁的木盒,陆时砚用银茶针撬开,里面是本日记,封面写着“沈昭 绝密”。
日记里的字迹从工整变得潦草,最后几页几乎是用血写的:
“爷爷,我生有莲印,是协会寻找的‘完美容器’,他把我送进协会当卧底,只有我能拿到改良剂的配方……”
“73代改良剂需要双印的血才能稳定,他们抓了好多孩子,抽他们的血来试验,我看见有个女孩的胸口,有和清辞姐姐一样的茶芽……”
“姐姐要来京都了,我不能让她被协会抓到,莲印和双印接触会爆炸,我得离她远点……”
最后一页只有一句话,用歪歪扭扭的字写着:“东郊茶厂的地下室,有销毁改良剂的按钮,用莲印的血才能启动。”
窗外的樱花还在落,像场下不完的雪。苏清辞合上日记,胸口的双印突然发烫,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晰,仿佛在呼应着沈昭未完的话,呼应着那些被困在茶厂的孩子。
“去东郊。”陆时砚的声音异常坚定,将银茶针塞进她手里,“沈昭用命换来的线索,不能白费。”
苏清辞点点头,将沈昭的玉坠放进贴身的口袋里。她不知道东郊茶厂有多少陷阱,不知道协会的人是不是在等着他们自投罗网,更不知道沈昭的“莲印与双印接触会爆炸”是不是真的。
但她知道,那些孩子在等。
就像当年德水茶林里,那些等待被救赎的灵魂。
陆时砚握住她的手,两饶双印在掌心相贴,传来温暖的共鸣。巷口的樱花落了他们满身,像披上了件粉白色的铠甲。
东郊茶厂的轮廓在远处隐约可见,烟囱里冒着淡淡的黑烟,在樱花雨里拉成条灰线,像根悬在半空的引线,等待着被点燃。
下一站,东郊茶厂。
那里有需要被销毁的改良剂,有等待救援的孩子,或许还有莲社最终的秘密。而他们,带着双印的光,带着沈昭用命换来的勇气,正一步步走向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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