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背一凉,欢宝儿心里猛地一紧。灯罩里那个倒写的“子”字又浮上来,像根线,把她脑子里的事全串一块儿了。她没停步,手里罗盘还攥得死紧,断了半截的指针歪着,抖抖地指着西北。
包袱她低头瞅了眼,那张折成船的便利贴早顺着下水道冲没影了。可脖颈那股凉气,死活不散。
她一拐弯,又绕回大楼后门。
保安室灯还亮着。老李歪在椅子上打呼,茶杯倒了,水在桌上洇出一圈。监控屏定格着,角落几个绿点闪,跟夜里睁眼的猫似的。
阿明坐在台前,背挺得直,像根插进土里的桩子。他捏着笔,头低着,在本子上划拉。笔尖沙沙响,一遍一遍,画三道歪弧线,连起来,是个倒“子”字。
欢宝儿站在门口,没出声。
她认得那字。昨晚罗盘上滴的血,一滴一滴,拼出来的,就是这个。
阿明忽然咧了下嘴,嘴角往上扯,眼珠子却没动。那笑挂在脸上,像贴了张纸,风一吹就要掉。
欢宝儿轻轻咳了声。
阿明猛地一抖,笔“啪嗒”掉桌上,手“唰”地合上本子,抬头:“欢宝儿?你咋还在这儿?”
“落了个桃木钉。”她背着包袱进来,踮脚在工具架上翻,“师傅讲,钉子不收好,鬼顺着缝就爬进来了。”
“哦……找着没?”阿明声音发干,像刚睡醒被人拎起来答题。
“没呢。”她转过身,眼睛亮,“阿明哥,你画啥呢?写稿?”
“啊?没、没,随手记点。”他把本子塞抽屉,动作快得像藏赃。
欢宝儿点点头,蹦到他边上,从包袱掏出个新罗盘,盘面贴黄符,金边红字,亮得跟手机补光灯似的。“看,我新做的,防摔防震防水,还有辟邪滤镜,帅不帅?”
阿明挤出点笑:“帅,挺……挺亮。”
他着,右手不自觉搭上玻璃柜,指尖轻轻划三下——又是那个倒“子”。
欢宝儿装没看见,从兜里摸出颗草莓奶糖,剥开塞嘴里,腮帮子鼓起来:“你眼咋这么红?昨儿通宵赶稿?”
阿明一愣,抬手揉眼,另一只手在玻璃上一抹,抹掉痕迹:“没,就是……有点累。”
“哦。”她含糊应着,糖在嘴里滚一圈,“你最近做梦没?我师傅,人要是被东西盯上,梦里老见同一张脸。”
阿明顿了下,眼神飘开:“梦到……有人找我帮忙。一个声音,我晓得太多,该了。”
“谁啊?”她歪头。
“不知道。”他摇头,“听不清,就……一直在耳边。”
广播突然响:“午夜心理咨询热线,倾听您的烦恼,专业团队为您解忧……”
欢宝儿盯着他两秒,把糖纸叠成方块,塞嘴里嚼了嚼,又吐出来:“你这梦听着像有人推销。”
阿明扯了下嘴角,没接话。
她拍拍包袱:“那我走了,还得去修罗盘。”
“罗盘不是刚换的?”
“旧的断针了,得修。”她晃晃手里的新盘,“支持花呗分期,师傅这叫现代道法结合。”
她蹦跳着出门,门“咔哒”关上。
阿明坐着没动。
手指慢慢摸到玻璃柜边,刚要落下,猛地停住。他盯着自己的手,像头一回见。
欢宝儿没走远。
她绕上消防梯,三两下爬上台。风还在吹,带股焦糊味,像谁把蜡烛烧到底了。她掏出桃木剑,地上轻敲两下。
“地脉震符,能震醒人吗?”她咕哝。
剑穗上三枚五帝钱叮当响。中间那枚“啪”地裂开条缝,缝里透出焦黑,形状跟阿明本子上画的一模一样。
她盯着那缝,又看罗盘。
断针还在抖,方向没变,还是西北——阿明家那片。
风卷起一撮头发,扫眼上。她抬手拨开,糖纸攥手里揉了揉,咬开新奶糖。
“阿明哥,”她对着风,“你要真是被塞了脑控芯片,我修一次五百,包月八百八,买十送一。”
完,糖塞嘴里,背起包袱,顺着消防梯往下跑。
路灯一盏盏亮。她跑过第三根灯柱,影子忽然拉长一截。她没回头,可感觉得到——影子边上,多了个高个轮廓,肩宽,头低,走路姿势像阿明,可脚没动,就贴着她影子站着。
她拐进街角,冲进便利店。
店员打游戏,头不抬。她直奔收银台,踮脚把一颗奶糖拍桌上:“老板,结账。”
扫码枪“滴”一声。
她没走,转身靠柜子,眼盯门口。
阿明正好进来。
“这么巧?”他笑,声音比刚才顺了些。
“嗯!”她从嘴里掏出糖纸,叠成兔子,“我请你吃糖。”
阿明接过,塞兜里:“谢了。”
她盯着他右手。手垂着,食指微微动,像在空中写字。
她忽然:“阿明哥,你要是哪发现自己写了看不懂的字,别擦,拿来给我看。”
“啊?”
“比如一个倒‘子’字。”她认真,“写三次以上的,算慢性中毒,得加钱。”
阿明愣住:“你咋知道……”
话卡住,他猛地闭嘴,像咬了舌头。
欢宝儿没追问,转身出门,风铃“叮”响一声。
她沿人行道跑,路灯下影子恢复正常。可刚拐进巷,罗盘断针猛地一抖,指向身后。
她停步,回头。
巷口站着阿明。
他不动,就那么站着,右手慢慢抬,指尖在空中划三道弧线。
欢宝儿看着他,从包袱摸出张黄符,夹指间。
阿明眨眨眼,像刚回神,朝她挥手:“我送你回去吧?”
她没动。
他往前一步。
她退半步,符纸在指间转了个圈。
阿明又走一步。
她把符纸往地上一拍,低声念:“定身符,压三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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