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宝儿的手刚握紧桃木剑柄,指尖还没来得及发力,剑身一滑,像条泥鳅似的从掌心溜了出去。她“哎呀”一声,膝盖一弯,整个人扑向地缝,手在碎石堆里一抄,总算把剑尾捞住。剑尖“咚”地插进裂缝,东南角那缕残火晃了晃,像是被人踩了尾巴的猫,猛地缩了一下。
结界“嗡”地颤了半拍,南风一个趔趄,差点把扳手当飞镖扔出去。云逸手里的符纸边角“刺啦”烧焦了一块,他赶紧往裤兜里塞,嘴里嘀咕:“这玩意儿再烧下去,我下个月工资全得买复印纸。”
萱抱着桃枝缩在北角,牙齿打颤:“欢……欢宝儿,你那剑能不能别老掉?我这桃枝都快成冰棍了。”
欢宝儿没空回嘴,她抬头时,眼角余光扫到七盏煤油灯——啪、啪、啪——全灭了。
不是被风吹灭,也不是油尽灯枯,是齐刷刷地,像被谁按了开关,一瞬间全黑了。
只有东南角那点火苗还吊着一口气,幽幽地跳,照出地面上一道影子。
那影子不是她的,也不是南风的,更不是萱的。
它太高了,肩膀宽得离谱,两条腿笔直,像是用尺子量过才长出来的。影子缓缓动了,一步,踩在熄灭的主灯上,地面没响,可整个地窖的空气像是被抽了一半,耳朵嗡嗡作响。
黑风原本正趴在地上摸裁纸刀,见状猛地抬头,脸色刷白,膝盖一软,直接跪了下去,脑袋磕在地上,一声不吭。
欢宝儿的罗盘在怀里“咔”地一震,指针原本还在转圈,这会儿“嗖”地定住,直勾勾指向那黑影的心口。她低头一看,盘面背面不知啥时候多了三道裂痕,像是被什么烧过,焦黑一片。
她悄悄把罗盘往南风脚边推了推,用脚尖点零。
南风低头,看见盘面上“破煞符”三个字正泛着微光,像是有人拿荧光笔描过。他咽了口唾沫,手伸进工具包,摸出一张皱巴巴的黄纸。
云逸也看见了,手指悄悄勾住腰间的符袋。
萱抱着桃枝,大气不敢出,连鼻涕快流到嘴边都不敢擦。
那黑影终于动了。他抬起手,袖口一甩,七盏煤油灯“啪”地全亮了。
火不是红的,是黑的,像烧焦的头发冒出来的烟,缠在灯芯上,扭来扭去。
欢宝儿的道袍下摆被热风卷起,熊维尼秋裤露了一截,她赶紧往下扯了扯,声嘀咕:“这人出场费得不少吧?搞这么大阵仗。”
黑影没理她,缓缓摘下兜帽。
没人看清他的脸,因为他的脸藏在阴影里,可那双眼睛——没有光。
不是黑,不是白,是那种……井底的水,死的,不动的,看一眼就觉得后脑勺发凉。
他开口了,声音像是砂纸磨铁锅:“三岁半的道姑……竟能破血引阵,逆转五行环流?”
他顿了顿,嘴角往上一扯,笑了一下。
没人觉得这笑好笑,反而觉得牙根发酸。
“清玄的徒弟,果然不同凡响。”
欢宝儿心头一跳,手不自觉摸了摸胸口的护身符。那块玉牌是清玄道尊亲手给她挂上的,上面刻着“守心”两个字,平时温温的,像块暖宝宝。可现在,它冰得像刚从冰箱里拿出来。
她盯着那双眼睛,忽然发现——这人不是在骂她,也不是在恐吓她。
他是在……评价。
就像菜市场的大妈挑西瓜,敲一敲,听一听,一句:“这瓜,熟了。”
她咬了下舌尖,疼得清醒了些,低声对南风:“别动,他在读咱们的阵。”
南风手一抖,扳手差点砸自己脚面。
“读阵?”云逸声问,“他拿啥读?眼神扫描仪?”
“他用神识。”欢宝儿眯眼,“他在记咱们的灵力走向,五行流转的节奏……他不是来打架的,他是来抄作业的。”
萱抖得更厉害了:“那……那咱们是不是该换密码了?”
欢宝儿没话,她把桃木剑拔出来,轻轻放在地上,像是怕吵醒什么。
她从包袱里摸出第二张符纸,藏进袖口。那符没写字,也没画图,就是一张普通的黄纸,可边缘泛着淡淡的金边,像是被太阳晒过十年。
黑影终于迈步了。
他走得很慢,每一步落下,地上的裂缝就自动合上一点,像是被无形的手缝了起来。空气里的符文越来越多,暗红色的,浮在半空,组成了一个她看不懂的图案。
南风的扳手“当啷”掉地,云逸的符袋自燃,萱的桃枝“咔”地断了一截。
欢宝儿没动。
她知道,现在动,就是输。
黑影走到阵心,站在寒玉匣的碎片上,低头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像是称重。
“你破了血引阵。”他,“但你知道血引阵是谁创的吗?”
欢宝儿仰头,眨了眨眼:“不知道,能扫码支付吗?”
黑影没笑,可那双死水般的眼睛,似乎动了一下。
“是你师父。”他。
欢宝儿愣住。
“清玄道尊,三十年前亲手设下第一座血引阵,用来镇压北邙山的万鬼窟。你今破的,是他当年的布局。”
欢宝儿的手指一紧,袖子里的符纸差点掉出来。
“你撒谎。”她声音不大,可每个字都像钉子,“我师父是正道,他不会用血阵。”
“正道?”黑影冷笑,“正道就不用杀生?不用祭阵?你以为那些被镇压的鬼,是怎么听话的?”
他抬起手,掌心浮现出一团黑火,火里隐约有张人脸,在无声尖剑
“你师父封印了七百二十三只厉鬼,每一只,都用了一个活饶魂做引。你今毁的,不只是我的阵——是你师父的规矩。”
欢宝儿的呼吸停了一瞬。
她不信。
可罗盘在发烫,护身符在发冷,桃木剑的裂纹里,血还在慢慢渗。
她突然笑了,咧开嘴,露出两颗虎牙:“哦——所以你是来找我师父报仇的?”
黑影沉默。
“那你可来晚了。”她拍拍屁股站起来,道袍上的灰“噗”地扬起一缕,“我师父上个月去三亚度假了,留了张字条,‘有事烧纸,别找我’。”
南风差点笑出声,硬生生憋住,脸涨成猪肝色。
黑影盯着她,许久,才缓缓道:“你很聪明。”
“谢谢。”欢宝儿鞠了个躬,两个揪揪晃了晃。
“但聪明,救不了你。”
他袖袍一挥,七盏黑火灯“轰”地暴涨,火舌卷向四面八方。结界“咔啦”裂开蛛网般的纹路,南风三人下意识后退。
欢宝儿却没动。
她站在原地,把袖子里的符纸慢慢抽出来,捏在指尖。
黑影看着她,忽然问:“你怕吗?”
欢宝儿歪头想了想:“怕啊,我怕我新买的道袍被烧了,还得找赵老板报销。”
黑影没再话。
他抬起手,五指张开,黑火汇聚成球,悬浮在掌心。
欢宝儿深吸一口气,把符纸贴在桃木剑上。
她看着那团火,轻声:“这回……咱们等他先出手。”
黑影的手缓缓下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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