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珠还在往下掉,一滴,两滴,砸在罗盘“巽”位的那滴刚晕开,新的又落了下来。
欢宝儿没去擦,也不觉得疼了。疼是早就没了知觉的事,现在撑着她的,是耳朵里嗡嗡响的寂静——那种大战之后反而更吵的静,像是全世界都在喘气,就她一个人还醒着。
她盯着那团黑球,眼珠子都不敢转一下。刚才那一撞,像是一口气被狠狠掐断,可奇怪的是,它没再压下来,反而在空中微微晃着,边缘裂出好几道口子,像晒干的泥巴地。
“哎哟。”她声嘀咕,“你这球,是不是漏气了?”
话音刚落,黑球猛地抖了一下,像是被戳中了痛处。可这一抖,没往前冲,反倒往后缩了半寸,连带着周围的阴风都弱了几分。
欢宝儿咧了咧嘴,牙龈发酸,但她知道——赢面来了。
她慢慢把手从剑柄上挪开,指尖沾零血,在罗盘“震”位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符。这招是清玄道尊教的,桨破煞点睛”,白了就是给脑子通个电,别让邪气把灵觉糊住。她以前练的时候总画成乌龟,被师傅敲过好几次脑袋。
这次画得也不咋好看,但眼睛确实亮了一下。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抖得跟筛糠似的,可还能动。腿软得像煮过头的面条,但还能站。最重要的是,那股一直压在胸口的黑气,松了。
“校”她吸了口气,声音轻得像自言自语,“你撑不住了,我也快不行了,咱俩比谁先倒呗?”
她慢慢撑起身子,膝盖发出“咔”的一声,吓得她自己一哆嗦。她拍了拍裤腿,像是拍走灰尘,其实是在给自己壮胆。
抬头再看,那黑球已经不再膨胀,反而开始往里塌,表面的电光也暗了不少,像家里老电视信号不好时闪的画面。
而站在黑球后方的黑暗首领,整个人佝偻着,双臂垂在身侧,黑袍破了好几个洞,露出底下灰白干枯的皮肤,像是被抽干了水分的老树根。
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像是想话,又像是喘不上气。
欢宝儿眯了眯眼,忽然笑了:“你这造型,挺像我妈晒坏的腊肉。”
完,她一步往前踏。
脚底传来一阵刺麻,像是踩在结霜的地面上。她没停,又迈一步,再一步,直到离首领只剩三步远。
“你刚才那么凶,我还以为你要请我吃火锅呢。”她歪着头,揪揪晃了晃,“结果就这?能量条见底了吧?”
黑暗首领猛然抬头,眼眶里一片漆黑,可那黑,已经开始发灰。
他抬起一只手,颤巍巍地指向欢宝儿,嘴里挤出几个字:“你……休想……”
“休想啥?”欢宝儿打断他,从包袱里摸出最后半包炒豆,“休想请你吃豆子?行啊,我不请。”
她随手一扬,炒豆撒了一地。豆子落地时发出轻微的“噼啪”声,每颗都沾零她剑上的血,落地后竟泛起一丝微光,像是撒了一地星星。
地面的黑雾一碰到这些光点,就像雪遇热锅,迅速退散。
“醒神引路阵,启动!”她得意地一拍包袱口,“师傅,豆子配血,驱邪不累。”
黑暗首领的脸扭曲了一下,猛地张嘴,一股黑气从口中喷出,直扑欢宝儿面门。
她不躲,反而往前一跳,双手在胸前快速结印,嘴里念得飞快:“四宫,地四隅,中守一,锁魂拘!”
桃木剑“咚”地插进地面,剑身一震,罗盘自动飞起,绕着首领转了半圈,指针死死钉住他心口。
四道金线从罗盘射出,贴地蔓延,瞬间将首领围在中央,形成一个四方囚笼。金线离地半尺,微微震动,像琴弦被人拨了一下。
“九宫锁魂咒,封!”她一掌拍在剑柄上。
首领发出一声闷吼,身体剧烈晃动,想要挣脱。可每动一下,金线就收紧一分,勒进黑袍里,冒出缕缕黑烟。
欢宝儿却脸色一白,嘴角“唰”地溢出一道血丝。她抬手抹了抹,甩在袖子上。
“还挺抗揍。”她嘟囔,“不过——你力气越来越了,跟蚊子哼哼似的。”
她往前走了一步,蹲下来,和首领平视。脸脏兮兮的,眼睛却亮得吓人。
“你知道为啥你输了不?不是因为你坏,也不是因为你狠。”她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戳了下首领的膝盖,“是你太急了。你想一口吃成胖子,结果把自己噎死了。”
首领喉咙滚动,终于挤出一句话:“你……只是个孩子……”
“对呀。”欢宝儿笑嘻嘻,“三岁半的孩,打不过你才怪呢。”
她站起身,从包袱最底下摸出一张黄纸符,边角都卷了,上面画的符还有点歪。
“镇魄符,最后一张。”她吹了口气,“本来想留着过年贴门上的,看来今得提前用。”
她一步步走近,首领拼命挣扎,囚笼震动得厉害,金线都快断了。欢宝儿却不怕,反而走得更稳。
“别闹。”她,“再动,我就唱《兔子乖乖》了,你扛得住吗?”
首领一顿,居然真不动了。
欢宝儿满意地点点头,举起符纸,对准他心口,深吸一口气。
“我数三下。”她,“三、二——”
不等她完,首领突然暴起,双臂猛扯金线,整个人向前扑来!
欢宝儿早有防备,脚下一点,往后跳了半步,同时手腕一翻,符纸如刀片般飞出,正中心口!
“一!”她大喊。
符纸贴上瞬间,火光乍现,不是明火,而是幽蓝的光,顺着符纹迅速蔓延,烧穿黑袍,钻进皮肉。
首领浑身一僵,双眼瞪大,喉咙里发出“咯”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断了。
他双膝一软,轰然跪地,头颅低垂,肩膀微微颤抖。
黑气从七窍中溢出,像烟一样飘散,连带着那团悬浮的黑球也开始崩解,一块块碎屑掉落,砸在地上发出“噗噗”的闷响。
欢宝儿站着没动,手里还攥着桃木剑,呼吸越来越浅。
她看着跪在地上的身影,轻声:“你输了。”
首领没回应,连喘气声都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她慢慢抬起手,想把罗盘收回,可手指刚碰到边缘,一阵剧痛从胸口炸开,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
她咬牙撑住,没倒。
罗盘还在转,指针缓缓归位,停在“中宫”。
她低头看了看剑柄——血还在流,一滴,两滴,第三滴刚落,正好砸在罗盘中央,晕开一片红。
她眨了眨眼,想看清那颜色像不像糖浆。
然后,她抬起脚,往前走了一步。
鞋尖碰到了首领的膝盖。
她弯下腰,声问:“喂,你还醒着吗?”
首领的睫毛动了一下。
欢宝儿笑了。
她从包袱里摸出一颗糖,剥开糖纸,塞进嘴里。
甜味在舌尖化开的那一刻,她抬起桃木剑,剑尖轻轻抵住首领后颈。
“该收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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