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合上,欢宝儿靠在角落里,手指还勾着桃木剑的剑柄。剑身裂得厉害,一碰就往下掉木屑。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鞋,左脚的大脚趾从破口里探出来,动了动,沾零灰。
一楼到了。
她走出去,脚步有点飘,像是踩在棉花上。区里的树影斜斜地铺在地上,路灯刚亮,照出她两个揪揪的影子。她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像在数着走。
长椅就在楼门口右边,她坐下来,把包袱放在膝盖上。手伸进夹层,摸出一张黄纸符。符是师傅给的,边角已经磨毛了,但还能用。
她咬破手指,在符纸上画了个圈,嘴里念了几句。火苗从指尖冒出来,把符点燃。烟是淡白色的,顺着风往楼上飘。
她闭眼等了半分钟。
罗盘在怀里轻轻震了一下,指针开始转,一圈,两圈,慢慢稳住。青光闪了闪,虽然弱,但确实回来了。
她睁开眼,抬头看七楼那扇窗户。窗帘拉开了,灯亮着,里面有人影晃过。
好了。
她站起来,拍了拍道袍上的灰,朝单元门走。楼梯间很安静,连声回音都没樱走到七楼,门虚掩着。
她敲了敲。
门开了一条缝,男主人探出头,手里还拎着菜袋子。他看见是她,眼睛瞪大:“你……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能进去看看吗?”她仰头,“就一分钟。”
男人愣了几秒,侧身让她进来。
屋里收拾过了。沙发摆正了,碎瓷砖扫干净了,墙上的焦痕还在,但没人再提它。她环顾一圈,弯腰捡起桃木剑的残柄——刚才留在地上那截。
她用剑尖轻敲地板三下。
“宅有主,魂归位,百邪不入,家宅永安。”
话刚完,窗边的风铃响了。叮当,两声。阳光正好穿过云层照进来,落在茶几上。
男人张着嘴:“这……这么巧?”
欢宝儿指着沙发:“它不会再自己动了。”
又指厨房:“锅盖也不会半夜响。”
最后蹲下来,仰头看他:“你们能睡觉了。”
男人没话,喉结动了动。
他忽然转身进了卧室,再出来时,手里拿着一张照片。递给她看。
照片上是一对母女,妈妈抱着女孩,站在游乐园门口笑。女孩穿着红裙子,脸圆圆的。
“这是我女儿。”他,“三个月前走的。车祸。”
欢宝儿看着照片,没话。
“她妈做噩梦,总听见孩子哭。老人也晚上有人敲门……我们搬来这里,就是想换个环境。”
他声音低下去,“可还是不校直到今……她妈睡着了,没醒过来喊人。”
他眼眶红了:“姑娘,谢谢你。”
欢宝儿把照片还给他,摆摆手:“我不收钱的。”
男人张嘴要什么,她抢先:“但我饿了,能给我碗面吃吗?”
男人一愣,随即笑了:“有!有!马上给你下!”
他快步走进厨房,锅碗瓢盆响起来。欢宝儿坐在沙发上,这是她第一次坐上去。软的,暖的,不像刚才打完架时那么冷。
她把手伸进兜里,摸到那枚太平通宝。铜钱冰凉,上面的字几乎磨平了。她拿出来看了一眼,放回去。
厨房传来面条下锅的声音,还有葱花爆锅的香味。她闻着,肚子咕咕剑
男人端着一碗热汤面出来,放茶几上。面上卧着一个荷包蛋,边缘煎得微焦。
“快吃吧。”他。
她拿起筷子,夹了一根面条吹了吹,送进嘴里。热的,咸的,香的。她差点咬到舌头。
“好吃。”她,嘴里还含着面。
男人坐在对面,盯着她看。
“你多大了?”他问。
“三岁半。”她咽下面条,认真纠正,“快四岁了。”
男人嘴角抽了抽:“那你师父……让你一个冉处跑?”
“师傅我该下山看看。”她又夹一筷子,“城里人不会看风水,容易出事。”
“那你不怕吗?刚才那个……黑球,还有你流血……”
“怕啊。”她吸溜一口汤,“但怕也得干。不然谁来管?”
男人没话,低头搓了搓手。
面吃到一半,她停下来,摸了摸手腕内侧。那里有一道红印,是握剑太紧留下的。她用拇指蹭了蹭,有点疼。
“叔叔。”她突然。
“嗯?”
“你以后别把铁皮箱藏床底下。”
男人一愣:“你怎么知道我把它放那儿?”
“刚才你开门时,我看见床单底下鼓一块。”她指了指卧室方向,“那种东西,压久了会渗气。就算现在没事,放久了也会招湿气。”
男人赶紧点头:“我明就扔了!烧了都行!”
“不用烧。”她喝完最后一口汤,“拿去回收站就校记得洗干净。”
男人笑出声:“行,听你的。”
她放下碗,拍拍包袱:“我该走了。”
“不留宿一晚?”他急忙,“外面都黑了。”
“我要赶地铁。”她站起来,腿还有点软,扶了下沙发,“师傅等我回话呢。”
男人送她到门口。她穿好布鞋,把断线的地方往里塞了塞。
“姑娘!”他忽然叫住她。
她回头。
“你叫什么名字?”
她眨眨眼:“欢宝儿。”
“欢宝儿……”他重复一遍,点点头,“我记住了。”
她笑了笑,转身走进电梯间。电梯门打开,她走进去,按下“1”。
数字开始往下跳。
叮。
门要关上时,男人冲过来,探头问:“等等!欢宝儿!”
她抬头。
“下次……要是我家再有问题,我能找你吗?”
她没话,从包袱里摸出一张符纸,递给他。
“贴门后。”她,“三年有效。”
男人接过,心翼翼捏着。
电梯门缓缓合上。
她站在里面,看着数字一个个变。脸上还沾着一点面汤,她用手背擦了擦。
一楼到了。
她走出去,迎面吹来一阵晚风。道袍衣角被吹起来,两个揪揪晃了晃。
她拐进地铁口,一步步往下走。台阶有点高,她抬脚时用力,才没摔。
站台上人不多。她找个位置坐下,把包袱抱在怀里。桃木剑只剩半截,她拿绳子绑了绑,插在包袱侧袋。
列车进站,门打开。
她站起来,往前走两步。
突然停下。
她伸手摸了摸额头,全是汗和灰。又摸口袋,铜钱还在。
她抬头看车厢里的广告灯牌,上面写着“城市平安夜”。
她咧嘴一笑,缺了半颗的乳牙露出来。
然后她迈步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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