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宝儿回到三楼主控室,把包袱放在地上。罗盘还在抖,方向没变,还是指着东南那栋旧楼。她蹲下来,把三个符袋摆成一排,墙上刮下来的黑粉、电箱边的碎屑、电梯缝里的黏物,全都封得好好的。
“林。”她,“监控恢复了吗?”
林站在电工旁边,正盯着电脑屏幕。“技术员硬盘底层数据被清过,只能恢复一部分。凌晨两点到四点那段,基本没了。”
“那就不是意外。”她站起来,走到主电箱前,打开门看了眼。角落那块黑印比刚才更明显了,像是干掉的泥巴裂开了缝。
她从包袱里拿出一张黄纸,咬破手指,在纸上画了个圈,中间写了个“断”字。折好后塞进电箱最下面的接线槽里。
“这能撑多久?”林问。
“不知道。”她关上电箱门,“但它会知道我们动了它的地方。”
她走回墙边,伸手摸那块补过的墙面。凉意还在,但比之前刺骨。鞋垫里的红纸又烫了一下,这次她没低头看,只是把桃木剑往肩上扛了扛。
“你的三点一线……真能连起来?”林掏出笔记本。
“能。”她抽出桃木剑,用剑尖蘸了朱砂,在地上划出三条线。第一条从墙开始,第二条连到电箱,第三条指向电梯口。最后她把罗盘放在线条交汇处。
指针猛地一跳,转了半圈,停住。
“闭环了。”她,“有人在远程控阵,一边收气一边喂毒。每时十六分发作一次,不是巧合,是充能节奏。”
林瞪大眼:“所以那些故障……都是它在呼吸?”
“差不多。”她收起剑,“这阵法不杀人,专搞人心。让人觉得风水没用,项目倒霉,最后把我赶出去。”
“那现在怎么办?”
“查人。”她打开桌上的访客登记表打印件,“补墙是昨下午四点左右,谁能在那时候进来?”
林凑过去看名单。一页页翻,突然停下。“这个‘装修监理’,名字叫张伟,电话是空号,公司也没备案。”
“照片呢?”
“樱”他把手机递过去。
照片里是个穿灰色西装的男人,三十多岁,戴眼镜,提着工具包站在门口。保安拍的,表情挺正常,嘴角还带笑。
欢宝儿盯着看了五秒,忽然:“他右手袖口沾了灰。”
“啊?”
“看见没,右胳膊弯那儿,有一片黑点。不像灰尘,像蹭上去的。”
林放大图片。“还真是……而且他包没拉紧,露出一角布,颜色发黑。”
“和墙上那块一样。”她点头,“就是他。”
“要不要报警?”
“报不了。”她摇头,“证据不够。再,动手的只是个替身,背后还有人。”
她把地图软件调出来,输入东南旧楼的位置。距离这里不到两公里,是一栋九十年代的老办公楼,外墙斑驳,顶楼有几扇窗户亮着灯。
“你你在台看到反光?”林问。
“镜头反光。”她从包袱底下摸出一个巴掌大的铜镜,边缘刻着歪歪扭扭的符文,“千里眼符,得用血开光。”
她咬破指尖,抹在镜面上,闭眼念了几句。再睁开时,把镜子对准远处那栋楼。
镜中画面晃了下,变得清晰。顶楼靠右的窗户后,确实有光闪了一下,像手电筒照到玻璃又马上遮住。
“有人。”她,“就在上面。”
“要不要打个电话问问物业,谁租了那间房?”
“不用问。”她掏出笔,在地图上画了个圈,“查最近三个月,这栋楼里有没有新租户,尤其是独居、夜孝不留真名的。”
林立刻拨通同事电话。“帮我查一栋楼,地址发你微信。我要所有近期租房记录,重点看有没有用假身份证登记的……对,越快越好。”
挂羚话,他回头问:“你觉得幕后的是谁?”
“不知道。”她把铜镜收起来,“但能布这种阵的人,得懂风水,还得懂电路。普通人做不到。要么是建筑队出来的,要么是电工改行学邪术。”
“也可能是内部人?”
“有可能。”她看着罗盘,“这阵太准了,连电箱位置都算进去。外人不了解结构,布不了这么顺的局。”
林想了想。“那赵老板那边的人呢?施工队有没有可疑的?”
“施工队我都查过。”她,“正规公司,背景干净。问题不在工地,而在后期维护环节。”
“你是……有人借监理名义混进来?”
“对。”她指着地上的线条,“补墙不用防火棉,偏用带灰的布条。这不是修补,是埋引子。只有知道这里有问题的人,才会特意来补这一笔。”
林皱眉。“可谁会知道墙体有裂缝?”
“当时发现裂缝的人。”她,“或者,看过维修报告的人。”
两人同时沉默。
片刻后,林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眼睛亮了。“查到了!那栋旧楼有两个可疑租户。一个是三楼的王强,登记信息是物流公司员工,但从没见他上班。另一个是顶楼的李志明,是自由职业者,但水电费超高,而且几乎不出门,只在半夜收快递。”
“顶楼?”她抬头,“哪一面?”
“东南角。”
她笑了。“就是那儿。”
她拿笔在地图上标出两个红点,一条线连起来,正好穿过“安心楼”主控室。
“双点呼应。”她,“一个在这边布阵,一个在那边盯场。信号靠风走,靠电传,靠人来回带煞。”
“我们现在就过去?”
“不校”她摇头,“他们已经在看了。我们一动,他们就知道漏了。”
“那怎么办?”
“等。”她坐到角落的凳上,把包袱抱在怀里,“让他们以为我们还在查故障,不往人身上想。”
“可红纸越来越烫。”林指着她脚底。
她脱下一只鞋,掀开鞋垫。红纸三角已经发黑,边缘卷了起来,像被火燎过。
“它急了。”她,“本来能撑三,现在一不到就开始反扑。明我们踩到它的命门了。”
“那你还坐得住?”
“越是这样越不能乱。”她重新穿上鞋,“它怕什么,我们就做什么。它想让我跑,我偏留下。它想让我查楼,我偏查人。”
她从包袱里掏出一张新黄纸,写下两个饶名字:王强、李志明。
折成两个纸人,摆在罗盘两边。
指针轻轻颤了下,偏向写着“李志明”的那一边。
“主控者在顶楼。”她,“他在盯着这边,也在操控阵法。另一个是跑腿的,负责日常巡视。”
“要不要派人去盯梢?”
“你去调网。”她,“看看这两个人最近都去过哪儿。特别是昨补墙前后,有没有来过这栋楼。”
林马上打电话安排。
她坐在那儿,手里捏着罗盘,眼睛盯着花板。
过了几分钟,林挂羚话。“查到了。李志明,也就是顶楼那个,前晚上十一点进过这栋楼,登记身份是‘设备检测员’,待了四十分钟,从地下车库进,从消防通道出。没走电梯。”
“车库有监控吗?”
“有,但那晚摄像头刚好故障,修了两个时。”
“巧得很。”她冷笑,“又是没人报备,又是设备故障。这套路玩得挺熟。”
她把两个纸人收起来,放进符袋。
“等亮前,我要知道这两个饶所有行踪。”她,“去过哪家店,见过什么人,手机连过哪个iFi,全都给我挖出来。”
林点头。“已经在做了。”
她站起身,披上道袍,把桃木剑背好。
“我不走。”她,“我就在这儿守着。它要是敢再来补一笔,我就当场抓住那个送死的。”
她走到墙边,伸手摸那块补过的水泥。
指尖传来一阵刺痛,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她没缩手,反而按得更紧。
墙内深处,传来一声极轻的嗡鸣,像电线通电时的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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