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宝儿推开车门，脚刚落地，鞋垫里的红纸又烫了一下。她没停，抓着包袱快步往大楼走。保安在门口等着，手里拿着通行证。
“姑娘，真是你？”保安低头看单子，“负责人有个道姑要来查楼。”
“是我。”她把桃木剑往上提了提，“带我去三楼主控室。”
电梯亮了，数字跳到3。门一开，冷风扑脸。她打了个哆嗦，不是因为冷，是罗盘在抖。指针死死指着西墙。
“这层平时没人？”她问。
“主控室有值班的，但最近没人敢上夜班。”保安搓着手，“灯自己亮，空调半夜开，还有人听见墙里有声音。”
欢宝儿走到那面墙前。漆是新的，白得发亮。她伸手摸，指尖碰到一块地方，凉得不像水泥。
“电工呢？”
“在。”一个穿工装的男人从角落探头。
“这墙补过？”
“是施工队昨补的裂缝，防火棉填的，外面刷漆封了。”
“谁批的？”
“没人报备。”电工摇头，“我们发现的时候已经补好了，看着像正规活儿，就没多管。”
欢宝儿从包袱里抽出罗盘，绕着墙转半圈。指针晃得厉害，靠近那块凉地时，直接歪到底。
她咬破手指，在黄纸上画一道符，贴在掌心，慢慢按上墙面。
火苗“啪”地冒出来，符纸烧成灰。墙面上浮出三道暗线，弯弯曲曲像倒着画的八卦。边上还露出一截灰布，颜色发黑，像是泡过脏水。
“拍下来。”她对林。
手机闪光灯一闪。照片里，那三道线连起来像个扭曲的“井”字，灰布角卡在缝隙里，像被人塞进去又想藏住。
“这是什么？”保安凑过来。
“埋祸。”她，“有人用怨骨灰混符帛，夹在墙里做成引子。时间一到，阴气顺着电路走，人就会心烦、吵架、丢东西。”
“那不就是最近发生的事？”
“嗯。”她收起罗盘，“你们有没有发现，这些事都发生在整点十六分？”
电工愣了：“你还真对了……昨电脑死机，十二点十六；空调全开，一点十六；电梯卡住，两点十六。”
“每时一次。”她点头，“耗运阵。不杀人，专搞事。让人觉得风水没用，项目倒霉，最后把我赶出去。”
“谁干的？”
“想毁我名声的人。”她蹲下，用桃木剑尖轻轻撬开一块墙皮。底下藏着一片黑色粉末，沾在灰布上。
她拿符袋接住，封好。
“这玩意能验吗？”林问。
“能。找干净瓶子装，别用手碰。”她站起身，“另外，调三楼所有监控，从昨补墙开始，每一分钟都不能少。”
“已经让技术去拷了。”林翻手机，“但他们存储系统有点怪，部分时段自动覆盖，尤其是凌晨两点到四点。”
“清掉的记录能恢复吗？”
“不一定，得看硬盘。”
欢宝儿走到主电箱前。门关着，锁扣有点歪。她打开一看，内侧角落有一块黑印，干巴巴的，像是液体流过又干了。
“林。”
“在。”
“上次你电工这是漏电烧的？”
“对。”
她伸手摸了摸，指尖沾上一点碎屑。闻了一下，没味，但舌根有点麻。
“不是电。”她，“是阴毒渗出来了。他们用血祭过的符芯做引，靠电流激活。电越强，毒走得越快。”
“那现在怎么办？”
“断非必要电源。”她指着几个开关，“这几个关了，只留应急灯和监控。空调系统切到手动模式，不准自动启动。”
电工照做。刚合上闸，头顶的日光灯闪了两下，灭了。
“又来了？”保安往后退一步。
“不是故障。”她盯着花板，“是它知道我们在动它的线。”
她从包袱底下翻出一张新黄纸，咬破手指，写下八个字：镇、锁、封、禁、截、断、灭、毁。折成三角，塞进衣领贴胸口。
热乎乎的，像揣了块暖宝宝。
“你这随身带符啊？”林声问。
“不然呢？”她瞪他一眼，“我又不是超人，也怕中眨”
正着，电梯“叮”一声响了。
三人同时回头。门缓缓打开，里面没人。
“刚才谁按的？”保安问。
“我没动。”电工摇头。
欢宝儿盯着电梯内部。地板干净，按钮面板正常。但她罗盘又抖了一下，指向轿厢角落。
她走过去，蹲下看。地板接缝处有一点黑点，比芝麻，像是溅上去的。
她用剑尖挑了挑，黏手。
“记一下。”她对林，“电梯底板第三条缝，有不明残留物。和墙上的一样。”
“又要采证？”
“当然。”她掏出另一个符袋，“这种阵法讲究‘三点一线’——主引、辅路、回流口。墙是主引，电箱是辅路，电梯可能是回流口。他们借上下运行带阴气循环。”
“所以电梯老停三楼？”
“对。三楼是主控层，电眼集中，气最杂。”她站起来，“现在我知道他们怎么布的，但还不知道是谁动手。”
“监控一会儿就好。”
“等不了那么久。”她看向走廊尽头的消防通道，“带我去顶楼台。”
“干嘛？”
“看风向。”
“啊？”
“邪阵怕逆风。他们要是从哪一层往下压气，风向会留下痕迹。”她已经往楼梯口走，“快点，趁它还没完全稳住。”
林赶紧跟上。保安和电工站在原地，你看我我看你。
“这孩……真懂啊？”
“你没听她电梯为啥停三楼？连我们都没想到这点。”
楼梯间灯忽明忽暗。欢宝儿爬得飞快，林喘着气在后面追。
台门上了锁。她从包袱里摸出一把铜钥匙，插进去一拧，开了。
风吹得她两个揪揪乱甩。她掏出罗盘，举到空郑
指针转了一圈，突然斜着指向东南方向一栋旧楼。
“那边。”她，“有人在盯着这边。”
“你是……远程监视？”
“不止。”她把罗盘收起来，“那是阵眼之一。他们用双点呼应，一边布阵，一边看反应。我们现在的一举一动，可能都被看了。”
“那还查？”
“查。”她拍拍包袱，“他们以为我在救场，其实我在找人。等我把三个节点全挖出来，就能顺藤摸瓜，揪出那个画图的。”
“画图的？”
“设阵的人。”她眯眼看向远处那栋楼，“懂行的不会亲自来，都在背后指挥。动手的是替身，背锅的也是替身。”
她转身往楼梯走。
“先回主控室。我要看昨晚两点到四点的监控原始文件，不经过处理的那种。”
“可技术员……”
“让他们找硬盘底层数据。”她打断，“如果找不到，那就明有人远程删过记录。那就是内鬼。”
林愣住：“你还查内鬼？”
“不查不校”她脚步没停，“这阵法太准了，准得像有人在里面量过尺寸。外人做不到，只有熟悉布局的人才能配合得好。”
她下到二楼，突然停下。
“怎么了？”
她低头看脚底。鞋垫又烫了，比刚才更热。
她靠墙蹲下，把鞋脱了。红纸三角边缘已经开始发黑，像被火烧过一样。
“它在加速。”她，“本来七十二时才发作，现在不到一就开始反扑。”
“那你还在这儿？”
“越是这样越不能走。”她重新穿上鞋，“它急了，明我们踩到线了。”
她站起来，拍了拍道袍。
“走，回三楼。我要亲自守着那面墙，看谁敢再来补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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