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悦盯着手机屏幕上沈皓的回复，指尖悬在屏幕上方迟迟没有落下。苏瑶的哥哥苏哲，是她们大学时就常听的名字——听当年是计算机系的学霸，毕业后创业搞了家科技公司，如今在业内有名气。没想到沈皓竟然是他的室友，这层关系像突然搭起的桥梁，让林悦觉得和沈皓的距离莫名拉近了几分。
“世界真。”她终于回复了一句，指尖敲击屏幕时带着不易察觉的轻颤。
沈皓几乎是秒回：“确实很巧。苏哲常跟我提起他有个能干的妹妹，原来就是你的朋友。”
林悦忍不住弯了弯嘴角。正想再点什么，办公室的玻璃门被推开，市场部的李姐抱着一摞文件走进来，看到她时眼睛一亮：“林悦，正好找你。合作方那边又追加了两个宣传物料的需求，是下周三就要用，你看能不能协调下设计部？”
“下周三？”林悦皱起眉，“设计部这周排了三个紧急项目，我得去问问他们的排期。”
“麻烦你了啊，这合作方是大客户，不好得罪。”李姐叹了口气，“对了，刚才在走廊看到沈总了，他好像在找你。”
林悦心里咯噔一下，抬头看向沈皓办公室的方向，玻璃门紧闭着。她起身拿起记事本：“我先去设计部，回来再去见沈总。”
设计部总监老王正对着电脑唉声叹气，看到林悦进来，苦笑着摆手：“可别再给我加活了，我这团队都快住在公司了。”
“我就是来看看排期。”林悦把合作方的需求表递过去，“下周三要两个宣传折页，内容不复杂，就是要赶时间。”
老王盯着表看了半晌，手指在桌面上敲得哒哒响：“周三……周二晚上给你初稿？让他们加钱，加班费得让合作方出。”
“没问题，我去跟合作方谈。”林悦松了口气，“辛苦你们了，等项目结束请大家吃饭。”
从设计部出来，林悦径直走向沈皓的办公室，轻轻敲了敲门。
“进。”
沈皓正对着电脑处理文件，抬头时镜片后的目光柔和了几分：“刚去忙了？”
“嗯，对接了下设计部的排期。”林悦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您找我有事？”
“关于项目试运行的方案，我看了你昨发的资料，有几个细节想跟你确认下。”沈皓把笔记本转向她，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批注，“这里的风险评估太笼统了，合作方的系统稳定性我们没有实际测试过，得加上应急预案。”
林悦凑近看了看，指尖点在屏幕上：“您得对，我忽略了他们系统的历史故障记录。我下午补充进去，再让技术部模拟几次极端情况。”
“还有这里，”沈皓的手指在屏幕上轻轻一点，几乎要碰到她的指尖，林悦下意识地缩了缩手，心跳骤然加速，“用户反馈通道只留了线上表单，万一系统崩溃导致表单无法提交怎么办？得加一个紧急联系电话，24时有人值守。”
“好，我让客服部安排人轮班。”林悦低着头，不敢看他，生怕自己泛红的脸颊暴露了心思。
沈皓看着她微微颤抖的睫毛，眼底掠过一丝笑意，故意放慢了语速：“中午的事没忘吧？十二点半我在楼下等你。”
林悦猛地抬头，撞进他带着笑意的目光里，慌忙点头：“没、没忘。”
“那就好。”沈皓转回头继续看文件，语气恢复了平日的沉稳，“没别的事就先去忙吧，补充完方案发我一份。”
走出办公室时，林悦感觉后背都在发烫。她靠在走廊的墙壁上，抬手按了按胸口——原来心动是这种感觉，哪怕只是短暂的靠近，都像有电流在血管里窜动。
中午十二点半，林悦准时出现在楼下。沈皓的车已经停在路边，银灰色的轿车在阳光下闪着低调的光。她拉开车门坐进去，闻到车厢里飘着淡淡的栀子花香，和他身上的雪松味混合在一起，意外地和谐。
“换了车载香薰？”她随口问道。
“昨路过花店，看到这个味道不错，就买了。”沈皓发动车子，侧头看了她一眼，“不喜欢？”
“没有，挺好闻的。”林悦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脸颊有些发烫。他特意换香薰，是因为上次她在车上没话吗？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强行压了下去——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私房菜馆藏在一条老巷子里，青石板路两旁爬满了爬山虎。沈皓熟门熟路地停好车，带着林悦走进一家挂着“晚香居”木牌的店。店里人不多，布置得古色古香，墙角的鱼缸里几条金鱼悠闲地游着。
“这里的红烧肉做得不错，还有你喜欢的清蒸鲈鱼。”沈皓拿起播递给她，“看看还想吃点什么。”
林悦愣住了：“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鲈鱼？”
“上次团建，自助烧烤的时候你只拿了鲈鱼，而且反复确认有没有刺。”沈皓得轻描淡写，仿佛只是随口一提，可林悦的心却猛地一暖——那么多人，那么杂乱的场合，他竟然注意到了这种事。
她低下头翻看播，掩饰着眼底的悸动：“就这些吧，够吃了。”
菜很快端了上来。红烧肉色泽红亮，肥而不腻；清蒸鲈鱼卧在翠绿的葱丝里，汤汁清亮。林悦尝了一口鲈鱼，鲜嫩的口感在舌尖化开，是她熟悉的味道。
“怎么样？”沈皓看着她，眼里带着期待。
“很好吃，比我自己做的好。”林悦由衷地赞叹。
“喜欢的话以后常来。”沈皓给她夹了一块红烧肉，“多吃点，看你最近瘦了不少。”
林悦的脸又红了，连忙低下头扒饭。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大多是关于工作和苏瑶兄妹的事。沈皓起大学时和苏哲一起熬夜做项目，苏哲总把最难的模块丢给他，自己跑去追女朋友；林悦则起苏瑶大学时为了设计毕业展，拉着她在工作室睡了半个月，最后作品拿了金奖。
相似的青春记忆让两人之间的氛围越来越轻松。林悦发现，沈皓并不像传闻中那么高冷，他会笑苏哲当年的糗事，会记得朋友的喜好，甚至会在她夹不到远处的青菜时，不动声色地把盘子转过来。
“对了，苏瑶的品牌发布会，你会去吗？”林悦忽然想起早上的电话。
“收到苏哲的邀请了，下周六晚上。”沈皓点头，“你呢？”
“我肯定去，她早就拉着我当助手了。”林悦笑了笑，“到时候不定要麻烦你多照拂，她第一次办发布会，紧张得不校”
“没问题。”沈皓看着她，“正好，那可以一起去。”
林悦的心又是一跳，含糊地应了声“好”。
吃完饭回到公司，刚进办公室就感觉气氛不对。同事们看她的眼神都怪怪的，几个女同事聚在茶水间窃窃私语，看到她过来立刻闭了嘴，眼神躲闪。
林悦皱了皱眉，走到自己的工位坐下。旁边的实习生张偷偷凑过来，压低声音：“林姐，你中午……是跟沈总一起出去的？”
“嗯，谈工作。”林悦不动声色地回答。
“可是……”张欲言又止，“刚才有人看到你们一起进了那家私房菜馆，还看到沈总给你夹菜……现在大家都在猜你们是不是……”
林悦的心沉了一下。她早该想到的，公司里人多眼杂，他们单独出去吃饭，难免会引起议论。
“别瞎猜，就是正常的工作餐。”她板起脸，语气严肃，“做好自己的事，少关注这些无关的。”
张吐了吐舌头，不敢再多。可林悦知道，谣言一旦传开，就很难止住了。她打开电脑，却怎么也集中不了精神。屏幕上的文档变成了模糊的一团，耳边全是同事们若有似无的议论声。
下午三点，技术部突然传来消息——合作方的系统接口又出了问题，这次不是兼容性，而是数据传输时出现了丢包现象。如果解决不了，下周的试运行根本无法进校
林悦立刻带着团队去了技术部。实验室里一片混乱，几个工程师围着服务器争论不休，额头上全是汗。
“怎么回事？上午不是已经解决了吗？”林悦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不知道，刚才突然就这样了。”老张把数据报告递给她，“我们查了半，没找到原因，像是被人动了手脚。”
“被人动了手脚？”林悦的心猛地一紧，“服务器有访问记录吗？”
“查了，除了我们自己的人，还有一个陌生的Ip地址在凌晨登录过。”工程师调出记录，“这个Ip是境外的，查不到具体来源。”
林悦的指尖冰凉。项目进行到关键时候，突然出现这种事，太蹊跷了。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先别管是谁干的，想办法恢复数据传输。老张，你带技术组排查漏洞；王，联系合作方，让他们提供系统的底层日志；剩下的人跟我来，我们重新搭建测试环境，模拟丢包场景。”
团队成员们立刻行动起来。林悦盯着屏幕上不断跳动的数据流，大脑飞速运转。她知道，这次的问题比上午严重得多，如果今晚解决不了，不仅试运行要推迟，公司的信誉也会受到影响。
就在这时，沈皓走了进来。他看到实验室里的情景，眉头紧锁：“出什么事了？”
林悦把情况简明扼要地了一遍。沈皓听完，走到服务器前看了看，又翻了翻访问记录，忽然开口：“这个Ip地址的段我见过，之前在国外做项目时，遇到过类似的攻击，是一个专门窃取商业数据的黑客组织。”
林悦惊讶地看着他：“您认识？”
“不算认识，但知道他们的路数。”沈皓的眼神变得锐利，“他们不会直接破坏系统，只会偷偷篡改参数，让数据在传输中慢慢失真，等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那怎么办？”林悦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把防火墙的等级调到最高，关闭所有非必要的端口。”沈皓的声音沉稳有力，“老张，你带两个人，按照这个路径查漏洞，他们通常会在数据加密模块留后门。林悦，你联系信息安全部，让他们协助追踪这个Ip，同时备份所有原始数据，以防万一。”
他的指令清晰明确，像定心丸一样稳住了慌乱的众人。林悦立刻拿起电话联系信息安全部，沈皓则留在实验室，和工程师们一起排查漏洞。
林悦看着他专注的侧脸，他眉头微蹙，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神情严肃而认真。刚才的谣言带来的烦躁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安心——有他在，好像再大的困难都能解决。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窗外的渐渐黑了。实验室里灯火通明，没人姑上吃饭，连喝水都觉得浪费时间。终于，在凌晨一点的时候，老张激动地喊起来：“找到了！在加密算法的校验位里！”
沈皓立刻凑过去，看着屏幕上的代码：“把这段代码隔离，用备用算法替换。林悦，让信息安全部确认是否还有其他后门。”
一切都在紧张而有序地进行着。凌晨三点，当系统提示数据传输恢复正常时，实验室里爆发出一阵压抑的欢呼。林悦靠在墙上，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腿一软差点摔倒。
一只手及时扶住了她，是沈皓。他的掌心温暖而有力，扶着她的胳膊让她站稳：“没事吧？”
“没事，就是有点累。”林悦抬头看着他，眼底布满血丝，却带着劫后余生的笑意，“谢谢你，沈皓。”
如果不是他，她们可能到现在还找不到问题所在。
沈皓看着她苍白的脸，眼底闪过一丝心疼：“先别谢我，让大家收拾一下，今不用上班了，回家休息。漏洞虽然补上了，但对方可能还会再来，我让信息安全部加派人手盯着。”
“好。”林悦点零头，声音有些沙哑。
走出写字楼时，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凌晨的街道格外安静，只有清洁工扫地的声音。沈皓把车开过来，打开车门：“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就行，你也累了。”林悦摆摆手。
“上车。”沈皓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这个点不好打车，而且你现在这个样子，我不放心。”
林悦拗不过他，只好坐进车里。车子平稳地行驶着，车厢里很安静，只有两人浅浅的呼吸声。林悦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眼皮越来越沉。
等她醒来时，发现车子停在了她家楼下。沈皓靠在座椅上睡着了，眉头还微微蹙着，眼底有淡淡的青黑。显然，他也累坏了。
林悦看着他熟睡的侧脸，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是高高在上的副总裁，却在她遇到困难时第一时间伸出援手，陪她们熬了一整夜。这份情意，让她无法忽视。
她轻轻推了推他：“沈皓，醒醒，到了。”
沈皓猛地睁开眼，眼神还有些迷茫，看清是她才缓过神来：“到了？”
“嗯。”林悦点点头，“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好。”沈皓揉了揉太阳穴，“上去吧，锁好门。”
林悦推开车门，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沈皓，今……真的谢谢你。”
沈皓看着她，忽然笑了笑：“我们之间，不用谢谢。”
林悦的心跳漏了一拍，匆匆了句“再见”就跑上了楼。站在楼道里，她回头看了一眼楼下的车，沈皓还坐在车里，似乎在看着她的方向。
她红着脸跑进电梯，心里像揣了只兔子。她知道，经过这一夜，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那些关于他的流言蜚语，那些她刻意压抑的心动，似乎都在这一刻破土而出。
而她不知道的是，这场突如其来的黑客攻击，并不是意外。暗处，一双眼睛正紧紧盯着她和沈皓，一场更大的风波，正在悄然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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