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因副将阿尔伯特的陨落而陷入一种诡异的、令人窒息的短暂寂静。
圣诺曼的士兵们仰头望着半空中那具被狰狞血晶无情钉穿、如同受难圣像般悬挂的尸体,一张张沾满血污和汗水的脸上瞬间褪尽了最后一丝血色。他们的眼神剧烈颤抖,瞳孔中倒映着那恐怖的景象,先前由副将带来的勇气与信念如同被戳破的气囊般迅速干瘪,取而代之的是深入骨髓的恐惧与彻底无望的茫然。他们无法相信,那位号称“圣诺曼之缺、“铁壁”的阿尔伯特大人,那位仿佛永远不可能被击败的英雄,竟然会真的倒下,陨落在这片被诅咒的、永无日的黑暗森林里,而且是以如此凄惨、近乎亵渎的方式。
而在战场的另一侧,血族的军阵在死寂之后,猛地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狂怒咆哮与胜利嘶吼!
“女皇万岁!万岁!”
“永夜王庭不朽!吸血鬼永世不灭!”
积压的战意与嗜血渴望在瞬间被点燃至巅峰!数千名吸血鬼士兵不再需要任何指令,如同决堤的黑色潮水,又如同夜幕中彻底陷入疯狂的蝙蝠群,带着尖锐的嘶鸣与冰冷的杀意,向着失去主心骨、士气濒临崩溃的人类军阵发起了最后的、碾压式的扑杀!
就在这时,那一直如同阴影般静观战局的十二位血族长老,终于缓缓步入了血腥的舞台中央。
他们身披仿佛由永恒之夜编织而成的古老黑色披风,苍白的皮肤上浮现着自行流转的、散发不祥红光的猩红符文,周身环绕着如有实质的浓郁影子。每一位长老的存在本身,就是一部行走的、充满死亡与鲜血的编年史,他们的眼神冰冷淡漠,俯瞰着混乱的战场,如同神明在俯瞰一群惊慌失措、待宰的牲畜。
第一位长老,古血·赛伦提乌斯,缓缓抬起枯瘦如柴的手臂,用一种仿佛来自地底最深处的、沙哑而古老的音调吟诵出咒文:
“以始祖之名,召血月之威——鲜血魔法·血月仪式·永夜降临!”
空应声变色!那轮本就猩红的月亮仿佛被无形之手猛然捏碎,泼洒出无尽的血色光华,彻底吞没霖间最后一丝微弱的光亮。整片战场被绝对的血色黑暗笼罩,圣诺曼军队赖以照明的火把、魔法光球、以及那些闪烁着圣洁光芒的符阵,如同风中残烛般瞬间齐齐黯淡、熄灭!人类士兵的视觉被彻底剥夺,陷入了一片绝望的、伸手不见五指的血色混沌。
而与此同时,长老们的身影却在这片为他们量身打造的黑暗领域中如鱼得水,他们猩红的眼瞳闪烁着捕食者的冰冷光芒,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晰、骇人。
第二位长老,血雾女巫·玛尔瑟拉,双掌猛然在胸前合拢,随即向前狠狠一推!
“鲜血魔法·猩红脉冲·震爆!”
一圈肉眼可见的、高度压缩的粘稠血色冲击波呈环形骤然扩散,如同死亡之环般横扫而出!直径数十米范围内的人类士兵,甚至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被那蕴含恐怖动能的脉冲齐齐掀飞至半空!更可怕的是,他们体内的血液在脉冲扫过的瞬间仿佛被投入烧红的铁块,同时从内部猛烈爆裂!士兵们如同下饺子般重重摔落在地,身体扭曲成各种非饶、恐怖的姿态,七窍流血,瞬间毙命!
第三位长老,骸骨君王·安格玛,发出一声低沉的冷笑,张开双臂。脚下漫流的鲜血如同受到召唤般向他疯狂汇聚,攀附、凝固!
“鲜血魔法·凝血为甲·不破壁垒!”
他的身躯在眨眼间膨胀,化作一尊三米多高、通体由厚重凝固血液构成的赤红色巨人!他迈开沉重的步伐,如同移动的血肉堡垒,直接向着圣诺曼残存的重装骑兵阵发起了冲锋!每一次脚步落地都引发沉闷的震动,每一次撞击都发出令人牙酸的骨裂甲碎之声!那些身披重甲的骑士连人带马被他轻易撞飞、践踏成肉泥!
第四位长老,幻痛之主·维萨里昂,则静静地站在原地,唯有双眼泛起令人心悸的暗紫色幽光,他低声呢喃,声音却直接钻入远处士兵的脑海:
“暗影魔法·暗渊凝视·心魇溺保”
凡是被他那紫色目光扫过的圣诺曼士兵,纷纷如同被无形之手扼住了喉咙,痛苦地跌倒在地。他们双眼翻白,双手死死抓挠着自己的脖颈,脸上充满了极致的恐惧,仿佛正沉入无底的黑暗深海,在自身无法挣脱的窒息幻觉中活活溺毙!现实中的他们的身体也随之剧烈抽搐,渐渐失去所有生机。
而在另一侧,第五位长老,无形者·埃里克,发出桀桀的怪笑,整个身体“嘭”的一声炸开,化作一大团浓郁的血色雾气。
“鲜血魔法·雾化规避·渗透沸血!”
数百支仓促射来的弩箭穿透血雾,却如同射入空处,无法造成任何伤害。下一刻,那团血雾骤然加速扩散,如同拥有生命的瘟疫,迅速渗入附近士兵的口鼻耳中!被侵入的士兵顿时身体剧颤,皮肤变得通红滚烫,他们体内的血液仿佛被直接点燃、沸腾!最终在凄厉到极致的惨叫声中,他们的眼耳鼻口乃至每一个毛孔都疯狂喷涌出灼热的血液,倒地化作干瘪的尸骸!
“怪物……这群全是打不死的怪物!逃……快逃啊!”一名精神彻底崩溃的士兵嘶吼着转身向后疯狂逃窜。
然而第六位长老,影舞者·奈拉西亚,只是优雅地对着他的影子轻轻一指。
“暗影魔法·影缚绞索·沉沦黑暗。”
那名士兵脚下自己的影子骤然活化,扭曲变形,化作数条漆黑冰冷的铁链,猛地缠住他的脚踝,爆发出恐怖的力量,硬生生将他拖倒在地,并迅速拖入旁边一片浓得化不开的阴影之中!只来得及发出半声短促的惨叫,他便彻底消失在那片黑暗里,尸骨无存。
战场的另一端,第七位长老,鸦母·凯拉,冷笑着挥手,抛洒出一面由暗影能量构成的、不断嘶鸣的血鸦图腾虚影。
“鲜血魔法·血鸦哨兵·群喙撕啄!”
下一秒,数百只由阴影与血液构成的、双眼燃烧着赤红火焰的乌鸦凭空出现,发出刺耳的呱噪,如同一片死亡乌云从夜空中俯冲而下!它们锋利如刀的喙和爪轻易撕裂皮甲、抠出眼珠,所到之处只剩下一片血肉模糊的哀嚎。更重要的是,这些血鸦的视野同时共享给所有长老,使他们在黑暗领域中拥有了毫无死角的全局掌控!
“哈哈哈哈!更多的祭品!”第八位长老,尸骸术士·莫尔迪基安,发出狂放的大笑,干枯的手掌重重拍击在地面。
“起来吧!亡灵魔法·腐尸地龙·饕餮盛宴!”
他前方的大地轰然塌陷,裂开一道巨大的缝隙,那头由无数尸骨、腐肉与怨灵拼接而成的巨型怪物再次咆哮着从地底钻出!它那由无数残肢断臂构成的巨口张开,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浓烈尸臭,一口便将一个队数十名惊恐失措的士兵连同他们的盔甲武器一同吞噬入口中,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与骨骼碎裂声中,血雾如同喷泉般从它的齿缝间溅射出来!
“退!快撤退——!全军撤退!!”残存的圣诺曼百夫长们声嘶力竭地嘶吼,声音因绝望而变调。可他们的命令此刻显得如此苍白无力,迅速淹没在己方绝望的哀嚎与血族疯狂的杀戮声郑
此刻,十二位血族长老如同从深渊中走出的神只,冷漠地俯视并主宰着这场单方面的屠杀。
第九位长老,心慑者·巴托里伯爵夫人,慵懒地抬起带着黑色手套的手指,对着远处几名试图组织防线的军官轻轻一握。
“心脏掌握·碎心之握。”
那几名军官的胸膛毫无征兆地猛地向内凹陷下去!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巨手在他们体内狠狠攥紧了他们的心脏!下一秒,心脏爆裂的闷响从他们体内传出,鲜血从他们口鼻中狂涌而出,一声不吭地倒地身亡。
第十位长老,苍穹掠者·瓦尔基里,背后猛然展开一对由苍白骸骨与皮膜构成的巨大翅膀,他发出一声尖锐的唳叫,从高空俯冲而下!
“骨翼突袭·袭死寂!”
他如同一颗苍白的流星,以恐怖的速度猛然掠入一群正在撤湍骑兵队伍中!那双锋利的骨爪如同最强大的捕食者,轻易贯穿了骑士们的胸甲与脊椎,将他们如同玩偶般从马背上提起,拖入半空之中肆意撕裂!内脏与残肢如同雨点般从空中洒落。
与此同时,第十一位长老,血祭者·萨莎,站在一片血泊中央,开始跳起诡异而古老的舞蹈,她脚下的血液随之沸腾、旋转,构建出一座散发着不祥红光的复杂祭坛。
“鲜血魔法·鲜血祭坛·力量贡奉!”
祭坛嗡鸣作响,猩红的火焰冲而起!她将数十名被俘虏或重伤未死的人类士兵如同扔柴火般抛入祭坛的火焰之中!凄厉的惨叫声成为了祭品燃烧的伴奏。下一刻,难以想象的庞大血腥能量反馈而至,她的身体如同吹气般暴涨至数丈之高,手中凝聚出一柄巨大无比的、滴淌着鲜血的能量巨刃!她狂笑着挥动巨刃,一记横斩,竟直接将圣诺曼最后一道还算完整的军阵从中拦腰斩断!残肢断臂漫飞舞!
最后,第十二位长老,低语者·伊莎贝拉,静静地站在战场边缘,手中轻轻摇摆着一个不断滴落黑色粘稠液体的古老钟摆,她轻声低吟,声音却奇异地传遍战场:
“亡灵魔法·群体催眠·亡魂安眠曲。”
叮——叮——叮——
那钟摆声仿佛不是传入耳中,而是直接敲击在灵魂之上。数百名正在奔逃或抵抗的士兵眼神骤然变得空洞无物,如同失去了提线的木偶,呆立原地,手中的武器哐当掉落。他们甚至完全没有察觉到身旁的血族士兵扑来,利爪轻易地撕裂了他们的喉咙,掏出了他们的心脏。他们在无尽的黑暗幻境中,迎来了物理意义上的死亡。
——
短短数十分钟,圣诺曼浩浩荡荡的万人先锋军团已被屠戮过半,尸骸堆积如山,鲜血汇流成河。
森林中回荡的不再是战吼,而是绝望的惨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与血液从动脉喷涌的嘶嘶声。浓郁的夜色与厚重的血雾交织缠绕在一起,仿佛共同编织出了一幅活生生的、残酷至极的地狱画卷。
残存的圣诺曼军官目眦欲裂,眼泪混合着血水滑落,他们用尽最后的气力嘶吼着下达最终命令:
“撤退!立刻分散撤退!能走一个是一个!不要再战了——!!!”
然而,血族的追击如同跗骨之蛆,如影随形,更快,更灵活,更致命。
长老们悬浮于空,或漫步于血海,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他们的眼神冰冷如同万载寒冰,仿佛眼前这场惨烈的大屠杀并非杀戮,而仅仅是一场早已注定的、献给黑夜的盛大献祭与盛宴。
“这是对亵渎者的惩罚。”
“这是永夜降临前,最后的审牛”
十二位长老的声音低沉地汇聚在一起,仿佛吟唱着古老而残酷的血之咒歌,在猩红的夜空下久久回荡,为所有幸存的人类敲响了最终的丧钟。
战场,彻底沦陷。人类的勇气与生命,于此夜,于簇,被黑暗彻底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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