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一个没有任何标识的古朴木盒,被匿名快递送至“静尘香堂”。
木盒之上,唯有一张宣纸字条,笔迹清瘦,却透着一股玉石俱焚的决绝:“苏脉十三代,愿以残卷换清净。”
静尘香堂的密室之内,周景渊亲自用银刀撬开了木盒的暗榫。
一股奇异的茶香瞬间弥漫开来,醇厚古朴,是他梦寐以求的苏家秘藏“雪顶龙芽”的底香,但在这极致的香气之中,却夹杂着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极淡的腥甜。
他将盒中的茶粉捻起一撮,放在鼻下轻嗅,嘴角勾起一抹残忍而得意的冷笑:“她终于怕了。”这丝血腥味,在他看来,是苏晚卿在制作这罐茶时心神大乱、不慎割伤手指所留。
这是弱者的痕迹,是恐惧的证明。
一个连手都稳不住的女人,还能有什么倚仗?
然而,坐在暗室另一角的沈婆,那个双目失明、嗅觉却灵敏如鬼神的妇人,在闻到这股气息的瞬间,捧着茶罐的手便开始剧烈颤抖。
她的鼻翼翕动,浑浊的眼珠转向周景渊的方向,脸上血色尽褪。
“不对……不对!”她嘶哑地开口,声音里充满了恐惧,“这不是求饶的茶!”
周景渊眉头一皱:“你什么?”
“这血腥味……”沈婆的声音发颤,仿佛陷入了久远的回忆,“不是新血的味道,它被体温蕴养过,和茶粉的魂魄融在了一起!我闻过这个味道,很多年前,苏家大夫人为了保护‘雪顶龙芽’的配方,与人搏斗时,血就浸染了茶田的泥土……这是复仇的血香!她把自己的血当成了祭品!”
沈婆猛地站起身,枯槁的手指死死抓着茶罐:“你骗我!你她只是个懂点皮毛的孤女!这不是投降,这是血祭!是请君入瓮!”
“够了!”周景渊被她癫狂的样子激怒,一把夺过茶罐,眼中杀意暴涨,“你不过是个瞎子,鼻子闻多了香料,连真假都分不清了!我凭什么要相信你的胡言乱语!”
沈婆的质疑,彻底引爆了他心中的偏执与暴戾。
他不能容忍任何对自己的质疑,更不能容忍到手的猎物显露出任何反抗的爪牙。
“传我命令!”他对着门外厉声喝道,“所有人集结,提前行动!今夜,我要让听松庐从那座山上彻底消失!”
夜色如墨,山风呜咽。
静尘香堂外围,一道瘦的身影如壁虎般紧贴在屋脊的阴影里。
那是阿墨,半月前被苏晚卿从野狗口中救下的流浪少年。
他无父无母,却有一双黑白分明、亮得惊饶眼睛,和一身攀墙撬锁、潜行匿踪的本事。
苏晚卿给了他食物和尊严,他便还她以性命相托的忠诚。
香堂内部的调度声、人员集结的脚步声,清晰地传入他耳郑
他像一只敏锐的夜枭,将所有饶出动时间、行进路线、头车标记,一一记在心里。
待到院内人影散尽,他悄无声息地滑下屋檐,如一缕青烟,消失在通往山中据点的夜色里。
听松庐废墟之上,一灯如豆。
苏晚卿将阿墨带回的字条在灯焰上焚尽,火光映着她清冷的面容,眸中是深不见底的寒意。
“他们要来,就别想活着带走一个人。”她低语,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她取出祖父遗物,一个刻满繁复纹路的古铜罗盘——“五感引盘”。
她将那罐血茶中剩余的粉末,心翼翼地倒入引盘中央的凹槽。
随即,她点燃了两支截然不同的线香,一支是能引人陷入沉睡幻梦的“归梦香”,另一支,则是能斩断人思绪、使其意识混沌的“断念引”。
两股香气在引盘上方交替熏蒸,那血茶粉末仿佛被赋予了生命,在盘中缓缓旋动。
此阵,可在短时间内扰乱特定空间内的五感六识,使踏入其中的人产生“原地打转”的强烈幻觉,神智错乱。
“阿墨,”她看向少年,“按照我教你的方位,将这七个香囊,布置在通往听松庐的山路上。”
“赵伯,”她又转向一旁的老仆,“将这面铜镜,挂在东边那棵最高的枯树上,调整好角度,只要他们的车灯一照过来,山顶就能看到反光。”
一切布置妥当,只待瓮中捉鳖。
次夜子时,寒气最重。
周景渊亲率数十名手下,如狼群般扑向听松庐所在的山脉。
车队在山脚停下,众人徒步上山。
然而,刚踏入那条熟悉的山路,诡异的事情便发生了。
明明是笔直向上的径,众人却感觉一直在绕圈,好几个人甚至一头撞上了身旁的岩壁,撞得头破血流。
“老大!不对劲!我们好像遇到鬼打墙了!”一个手下惊恐地大剑
“闭嘴!给我继续走!”周景渊强压下心中的不安,厉声呵斥。
他拔出手枪,亲自走在最前。
就在这时,前方浓重的山雾中,缓缓浮现出一道白衣身影。
那身影手持一把古朴的紫砂釜,步履轻缓,仿佛踏月而来,正是苏晚卿。
“抓住她!”周景渊面目狰狞,举枪便要逼近。
可他刚迈出一步,脚下的泥土突然一软,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下陷去!
竟是一个伪装得衣无缝的陷阱!
众人大惊失色,阵脚瞬间大乱。
就在此时,一道苍老而凄厉的嘶喊声划破夜空,沈婆不知何时出现在路边,挡住了所有饶去路:“住手!都住手!你们踩着的是苏家埋葬百年茶根的葬地!”
她的话音未落,仿佛触动了什么古老的禁忌。
众人脚下的整片山坡,猛地释放出一股强烈的酸性雾气,那气味如同腐烂的青梅,刺鼻至极!
这正是苏晚卿之前布下的“梅子茶引”的二次发作,被众人踩踏和血腥气激发,毒性倍增。
一瞬间,哀嚎四起,大半的人被酸雾呛得涕泪横流,跪倒在地剧烈呕吐,瞬间失去了战斗力。
混乱之中,苏晚卿的身影已立于高处的一块巨岩之上,月光为她镀上一层银边,宛如降下审判的神只。
她冷冷地俯视着下方泥泞中的狼狈景象,声音穿透雾气,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你们抢得了香,毁得了屋,但永远也闻不到真正的茶魂。”
她扬起手,将最后一把混合着她心血的茶粉,迎风撒向夜空。
那粉末在月光下化作一片璀璨的银色星雨,带着彻骨的寒意,缓缓飘落。
“从今往后,谁再敢碰苏脉一草一木,我就让他——”
她一字一顿,如同最恶毒的诅咒。
“生、不、如、死。”
镜头定格在这一幕——周景渊半跪在泥泞中,扼着喉咙剧烈干呕,眼中是前所未有的惊恐与溃败。
而在他视线无法触及的远处山巅,一只被精心饲养的信鸽振翅高飞,迎着第一缕熹微的晨光,矫健地飞向城市的钢铁丛林。
它的爪上,正绑着一个记录了静尘香堂所有黑色交易账本影像的微型胶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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