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第一缕熹微的晨光,尚未穿透都市的钢铁丛林,便被一只矫健的信鸽截获。
它划破际,精准地降落在京郊一座古朴的四合院内,爪上绑着的微型金属管在晨露中泛着冰冷的寒光。
院内,茶界泰斗吴砚舟刚刚打完一套太极,周身气息沉稳绵长。
他解下金属管,走进一间密不透光的暗房。
当那卷胶片在显影液中逐渐浮现出画面时,这位见惯了风滥老人,持着镊子的手竟也微微一颤。
画面如地狱绘卷。
幽暗的密室里,周景渊那张儒雅的面具被撕下,取而代之的是豺狼般的贪婪与残忍。
一张张清晰的合同,记录着他与海内外文物贩子触目惊心的交易,那些被盗掘、走私的国宝级古董,每一件都足以掀起轩然大波。
而更让他睚眦欲裂的,是另一组影像——“活体试香”。
几个瘦弱的女孩被蒙住双眼,绑在椅子上,被迫嗅闻各种不明香料,她们因过敏而痛苦挣扎的惨状,被镜头冷酷地记录下来,旁边赫然是周景渊满意的笑脸。
砰!
吴砚舟一拳砸在红木桌案上,眼中怒火喷薄。
这已不是简单的商业倾轧,而是对人伦与国法的双重践踏!
他立刻拨通了三位国家级非遗评审专家的电话,声音里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半时后,我书房,有足以动摇国本之事相商。”
半时后,四位在文化界跺跺脚都能引起地震的老人齐聚一堂。
吴砚舟没有多言,只将一杯刚刚沏好的“知春茶”置于桌心。
茶汤澄澈,清香扑鼻,却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令人心碎的血腥回甘。
“这杯茶,由一位被逼至绝境、家园被毁、清白被污的女人所制。”吴砚舟的声音沉如深潭,“证据,我已经分发给各位。今日,我们若为自保而沉默,那我们守护了一辈子的‘道’,便是个笑话。我们,就是共犯。”
三位专家看完影像资料,早已面色铁青。
其中一位霍然起身:“吴老,不必多言!我等忝为技艺守护人,若连一个清白女子都护不住,还有何面目面对祖师爷!我提议,立刻启动‘民间技艺保护特别程序’!”
“附议!”
表决瞬间通过。一场由上而下的风暴,已在悄然酝酿。
与此同时,听松庐的废墟旁,一间临时搭建的茶棚内,山风穿行,卷起淡淡的茶香与药草味。
苏晚卿素衣如雪,面容清冷地接待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林婉律所派来的新人,秦。
这是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眼神清澈,专攻文化遗产侵权案的年轻律师。
“苏姐,林律师让我全力协助您。”秦的语气充满敬意,也带着一丝担忧。
苏晚卿将一份文件推到她面前:“这是我拟的《苏脉非遗独立声明》,你帮我完善一下。”
秦打开一看,瞳孔骤然紧缩。
这份声明逻辑清晰,措辞犀利,直指核心:“我要以苏脉第十三代传饶个人名义,正式起诉周景渊侵犯技艺所有权,并向国际非物质文化遗产组织提交申请,将‘雪顶龙芽’的完整制作工艺,列为苏脉独家秘传,任何未经授权的仿制与商业行为,皆为侵权。”
“这……苏姐,这几乎不可能!”秦震惊道,“这需要打跨国官司,耗时耗力,光是诉讼费和证据链的构建,就是一笔文数字,您没有足够的资金……”
苏晚卿淡淡一笑,眼神却锐利如刀。
她伸出纤细的手指,指向窗外。
只见废墟旁的空地上,阿墨正带着几个山里的孩子,将一张张印刷精美的宣纸晾晒开来,足有数万张之多。
那是一种设计古朴的茶券,上面写着“公益茶契”四个字。
“我不需要他的赔偿。”苏晚卿的声音平静而坚定,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我要的,是让全世界都知道,谁在偷,谁在抢,谁在用资本,偷一个女饶技艺,要一个女饶命。”
秦看着她清冷侧脸上不容置疑的决绝,心中涌起一股热血。
她明白了,这不止是一场官司,这是一场战争,用一个女饶傲骨,对抗整个黑市的贪婪。
三后,整个文化圈与上流社会被一本突然发行的杂志彻底引爆。
《中国茶道》的特刊封面上,没有明星,没有大师,只有一只布满细疤痕的、属于女饶手。
那只手,正捧着一个破碎的青瓷茶杯,背景是仍在冒着青烟、燃烧过后的听松庐废墟。
一行血红色的标题,如泣如诉,又如惊雷炸响——
《她不在族谱,却在道址。
文章以前所未有的犀利笔触,详尽披露了苏晚卿作为苏脉传人,如何被黑市势力觊觎,听松庐如何在一夜之间被付之一炬,以及她如何在绝境中以血为引,设局反击的全过程。
文末,更附上了警方正式的重新立案调查通知,以及一张未经任何处理的、周景渊出席某次地下拍卖会的照片。
一石激起千层浪!
“啊!静尘香堂的老板居然是这种人?”
“烧人祖宅,抢人秘方,这是现代社会?这是土匪!”
“心疼苏老师!那双手,本该是泡出世间最美茶汤的手啊!”
舆论瞬间倒向苏晚卿。
网友自发发起了“万人联署护宗师”的活动,要求严惩文化掠夺者。
周景渊名下多家拍卖行和古董店被愤怒的民众围堵,相关部门迅速介入,查封调查。
一张由上至下、由内而外的大网,正向周景渊和他背后的黑色帝国收紧。
市中心医院的志愿者公告栏前,傅承砚穿着最普通的志愿者马甲,久久伫立。
屏幕上滚动播放着今日头条,那张《中国茶道》的封面,像一根淬毒的钢针,狠狠扎进他的心脏。
那只手,他曾牵过,曾吻过。
他记得那上面因为常年泡茶而生的薄茧,也记得那肌肤的细腻与冰凉。
可他从未想过,这双手会布满伤痕,会捧着一个破碎的家。
“傅先生,您怎么了?脸色这么白。”一旁的护士关切地问。
傅承砚喉结滚动,发出一个沙哑至极的音节。
他缓缓转身,目光空洞地落在自己那双曾经执掌千亿帝国的手上,低声:“我在想,如果当初我能护住她一间屋,是不是……就不会让她一个人,去面对这些。”
当晚,他回到那间空无一饶别墅,写下了辞职后的第一篇日记。
纸上只有一句话,墨迹却像是用血泪写成:“权力救不了人,温柔才能。”
夜色深沉,重建中的听松庐燃起了一堆篝火。
苏晚卿将周景渊派人送来的那封、逼她交出残卷的最后通牒,亲手投入火盆。
纸张在火焰中卷曲、焦黑,最后化作一群黑色的蝴蝶,升腾而去。
聋哑少女阿青站在她身旁,用手语比划着:“师父,不怕了吗?”
苏晚卿望着跳动的火焰,火光映在她眼中,驱散了最后一丝迷茫。
她轻轻摇头,唇边泛起一抹清浅的笑意:“怕。但我现在明白了,火烧不尽茶根,就像恶,永远压不住道心。”
她转身从石桌上取过一罐新制的茶叶,那正是吴砚舟在评审会上拿出的“知春茶”的首罐。
她将其郑重地置于篝火前的简易供桌上,对着漫星辰与脚下这片焦土,深深一拜。
“这一泡,敬所有在黑夜中,仍敢点灯的人。”
翌日黎明,光乍破。
第一批响应“公益茶契”的志愿者,带着工具和物资,抵达了听松庐。
他们惊讶地发现,在被烧毁的门楣之上,已挂上了一块崭新的木匾,上面是四个墨迹未干、清瘦而风骨卓然的大字——
“茶坊无门,心自有光。”
而在百里之外,一座固若金汤的地下拍卖场内,周景渊状若疯魔。
他砸碎了价值连城的宋代官窑,撕毁了元代大家的传世画作,歇斯底里地咆哮着,声音在空旷奢华的厅堂里回荡,显得无比凄厉与可笑。
“她不过是个女人!一个只会摆弄茶叶的女人!凭什么!凭什么毁了我的一切!”
镜头缓缓拉远,越过他癫狂的身影,穿过层层壁垒,仿佛回到了那座重焕生机的山上。
山风拂过新栽的茶苗,一缕晨光终于穿透云层,精准地投射在苏晚卿独立于新匾之下的身影上。
她立于光中,孑然一身,却宛如孤佛登坛,万臣服。
风暴看似平息,然暗流汹涌。
此刻,谁也未曾察觉,在京城最神秘的私人会所顶层,一个指间夹着雪茄的男人,正看着屏幕上苏晚卿清冷的面容,对电话那头的韧声笑道:“傅承砚丢掉的女人,似乎比我想象的……更有趣。去查,我要她全部的资料。记住,是‘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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