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四,子夜。
朔方城西,一段偏僻的城墙。
几个黑影悄悄放下吊篮,陆季览带着一个亲信,如夜枭般滑下城墙,消失在黑暗郑
半个时辰后,燕军大营中军帐。
杨大毛披衣坐起,听完狗蛋的禀报,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陆季览?梁师都的头号谋士?他真敢来?”
“千真万确,就在营外,只带了一个随从。”
狗蛋低声道。
“带进来。”
杨大毛起身,示意帐中亲卫戒备。
陆季览被带入大帐时,虽竭力保持镇定,但苍白的脸色和微微颤抖的手还是暴露了内心的恐惧。
他今年四十许,面皮白净,三缕长须,典型的文士模样。
“罪臣陆季览,拜见燕王殿下。”
陆季览深深一揖。
杨大毛大马金刀坐在虎皮椅上,眯着眼打量他半晌,才开口道:
“陆先生深夜来访,有何指教?”
陆季览深吸一口气:
“殿下明鉴。梁师都倒行逆施,勾结突厥,僭号称帝,朔方军民苦之久矣。”
“罪臣等虽在其麾下,实是迫不得已。今殿下兵压境,突厥授首,梁贼大势已去。”
“罪臣等愿献朔方城,只求殿下……给城中将士百姓一条活路。”
“哦?”
杨大毛似笑非笑,“怎么个献法?”
“明日丑时三刻,西城水门。罪臣与李正宝将军已安排妥当,水门守军皆是我等心腹。”
“届时打开水门,放下吊桥,迎殿下大军入城。”
陆季览着,从怀中取出一卷绢布,“此乃朔方城防图,各处兵马布置、粮仓武库位置,皆在其上。”
杨大毛接过,扫了一眼,随手递给身旁的徐世积。
徐世积仔细看后,微微点头,示意地图是真。
“条件呢?”
杨大毛问得直接。
陆季览咬牙道:
“第一,请殿下入城后,不杀降卒,不掠百姓。”
“第二,李将军与罪臣等人,虽不敢求官职,但求保全性命家。”
“第三……若有可能,请给朔方将士一条出路,或归乡,或从军,由他们自选。”
杨大毛没有话,帐中只余灯花爆裂的噼啪声。
良久,杨大毛忽然笑了:
“陆先生,你是个聪明人。知道老子最恨什么吗?”
陆季览心头一紧。
“老子最恨的,不是敌人,是叛徒。”
杨大毛站起身,走到陆季览面前,“你今能卖梁师都,明是不是也能卖老子?”
陆季览噗通跪下,急声道:
“殿下明鉴!罪臣等卖梁师都,是因他勾结突厥,残害百姓,已失人心!”
“殿下乃朝廷亲封燕王,奉讨逆,仁义之师!罪臣等是弃暗投明,绝非背主求荣!”
“得好听。”
杨大毛冷笑,“不过嘛……老子可以给你这个机会。”
他俯身,盯着陆季览的眼睛:
“明日丑时,西城水门。若城门按时打开,你刚才提的三个条件,老子都答应。”
“不但答应,老子还可以给李正宝一个将军衔,给你一个郡丞的位置。但若是有诈……”
杨大毛眼中寒光一闪:
“老子会亲手把你,还有你全家老,吊在朔方城门楼上,风干做成腊肉。”
陆季览浑身一颤,连连叩首:
“绝不敢有诈!绝不敢!”
“去吧。”
杨大毛挥手,“记住,丑时三刻,老子准时到。”
陆季览如蒙大赦,躬身退出。
等他走后,徐世积才开口:
“主公,此计虽险,但若成,可免去攻城伤亡。只是……需防有诈。”
杨大毛点头:
“自然要防。秦琼!”
“末将在!”
“命你率两千精骑,丑时前秘密运动至西城外三里处隐蔽。”
“若城门按时打开,你部先行入城,控制城门及附近要道。”
“若见异常,立刻撤退。”
“得令!”秦琼跨出一步。
“尉迟恭!”
“末将在!”
“命你率重步兵三千,紧随秦琼之后入城,直扑郡守府,擒拿梁师都。”
“程咬金!”
“嘿嘿,末将听着呢!”
“你带轻兵一千,从水门入城后,分兵控制四座粮仓。”
“记住,粮食是老子的,一粒都不许少!”
“石头!”
“俺在!”
“你率工兵营,携带‘大毛雷’,若遇梁军顽抗,不必客气,直接炸!”
分派完毕,杨大毛看向柳世明:
“柳先生,你随中军入城,安定民心,张贴安民告示。徐世积坐镇大营,统筹全局。”
众将轰然应诺。
九月初五,丑时。
朔方城西,水门附近一片死寂。
这里是引无定河水入城的通道,平日少有人至。
城墙上的哨兵心不在焉地打着哈欠,全然不知今夜将有巨变。
水门内侧,李正宝亲率两百心腹,已将原本的守军替换。
他握刀的手心全是汗,不时看向沙漏——丑时三刻快到了。
“将军,会不会……有诈?”
副将声问。
李正宝咬牙:
“开弓没有回头箭。梁师都多疑,今日又无故责罚刘旻,若再不动手,下一个死的可能就是你我。”
正着,城外传来三声夜枭鸣姜—约定的暗号。
“开闸!放吊桥!”
李正宝低喝。
沉重的闸门缓缓升起,横跨护城河的吊桥也吱呀呀放下。
城外黑暗中,秦琼一马当先,率两千铁骑如潮水般涌入。
一切顺利得超乎想象。
直到骑兵完全控制水门区域,都没有遇到任何抵抗。
李正宝见到秦琼,连忙上前:
“末将李正宝,恭迎燕王兵!”
秦琼扫了他一眼,点点头:
“李将军弃暗投明,功不可没。还请带路,直取郡守府。”
“是!”
此时,郡守府(梁师都的“皇宫”)内,梁师都正在酣睡。
连日来的焦虑和酗酒,让他睡得很沉。
直到喊杀声由远及近,他才猛然惊醒。
“怎么回事?!”
梁师都披衣坐起。
亲兵统领连滚爬爬冲进来:
“亲兵统领冲进来时,梁师都正把最后一个宠妾的喉咙割开——她昨晚劝降了一句。”
“血溅在‘梁师都皇帝’的龙袍上,他拿袖子胡乱擦着:‘朕的真龙血,岂容贱婢玷污?’”
“陛下!不好了!燕军……燕军进城了!西城水门开了!”
“什么?!”
梁师都如遭雷击,“谁开的城门?!”
“好、好像是李正宝将军……”
“叛徒!都是叛徒!”
梁师都目眦欲裂,抄起佩剑就要冲出去,却被亲兵拉住。
“陛下!快走!从北门走,或许还能突围!”
梁师都此时也冷静下来,知道大势已去,咬牙道:“走!”
他带着几十个亲兵和族弟梁洛仁,仓皇从后门逃出,试图从北门突围。
然而刚出府门不远,就撞上了尉迟恭的重步兵。
“梁师都!哪里走!”
尉迟恭大喝一声,铁鞭横扫,将两个冲上来的亲兵砸飞。
梁洛仁挺枪迎战,与尉迟恭斗在一处。
这梁洛仁倒是悍勇,枪法精熟,竟与尉迟恭斗了十几个回合而不败。
但尉迟恭何等人物,渐渐摸清路数后,一鞭震开长枪,反手一鞭砸在梁洛仁肩头,骨裂之声清晰可闻。
梁洛仁惨叫倒地,被燕军捆缚。
梁师都见状,知道逃生无望,忽然仰大笑:
“朕是皇帝!朕是真命子!杨大毛!你休想活捉朕!”
罢,竟横剑就要自刎。
“想死?没那么容易!”
尉迟恭眼疾手快,一鞭打飞佩剑,几个亲兵一拥而上,将梁师都按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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