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时分，朔方城已完全落入燕军掌控。
四门换上了“燕”字大旗，主要街道都有燕军巡逻。
百姓们胆战心惊地透过门缝张望，却发现这些传中的“虎狼之师”军纪严明，对百姓秋毫无犯。
辰时，杨大毛在郡守府正堂升座。
李正宝、陆季览、辛獠儿、刘旻等梁军降将，以及被俘的梁洛仁，跪在堂下。
杨大毛扫视众人，缓缓开口：
“李正宝、陆季览，献城有功，免去前罪。”
“李正宝，授朔方郡司马，领兵三千，协助守城。”
“陆季览，授郡丞，协助治理民生。”
两人闻言，喜出望外，连连叩首谢恩。
“辛獠儿、刘旻，能明大义，及时反正，各授校尉，仍领旧部，归李正宝节制。”
二人也松了口气。
最后，杨大毛看向被捆成粽子的梁师都和梁洛仁。
梁师都虽然被缚，却昂着头，眼中满是怨毒：
“杨大毛！要杀便杀！朕……”
“掌嘴。”
杨大毛只是淡淡一句。
旁边亲兵上前，左右开弓，啪啪啪十几个耳光，打得梁师都口鼻流血，再不出硬话来。
杨大毛这才道：
“梁师都，弑主篡逆，勾结突厥，僭号称帝，罪不容诛，你现在后悔都来不及了！”
“拖出去，于西市当众斩首。首级跟檄文传示下，尸体喂狗。”
“梁洛仁，虽为梁贼族弟，但临阵敢战，算条汉子。”
“老子不杀你，给你两条路：第一，现在就死。第二，去马邑矿场服苦役三年，若能活下来，放你归乡。”
梁洛仁本以为必死，闻言愣住，半晌才嘶声道：
“我……我选第二条。”
“带下去。”
处理完降将，杨大毛开始布置朔方防务。
“柳世明！”
“属下在。”
“朔方新定，百废待兴。老子任命你为朔方郡守，总揽民政。给你三个月，把朔方给老子治理得跟雁门一样！”
柳世明躬身：“属下必竭尽全力。”
“赵五！”
“末将在！”
“你原就是潜龙谷老兵，跟老子最久。”
“老子任命你为朔方守将，统兵八千，镇守此城。记住，北防突厥，西防李轨，南边……盯着点延安郡的动向。”
赵五挺胸：
“主公放心！有俺在，朔方丢不了！”
杨大毛又看向秦琼等人：
“大军在朔方休整五日，五日后，秦琼、尉迟恭率部继续西进，扫平朔方郡内残余的梁军势力。”
“程咬金，你带轻兵南下延安郡边境，监视梁师都残部动向，但不要轻易开战。”
众将领命。
接下来几日，杨大毛忙得脚不沾地。
他先是亲自巡视了朔方城防，对几处薄弱环节提出加固意见。
又视察了粮仓武库——梁师都确实囤积了不少物资，光粮食就有十五万石，足够大军吃半年。
“把这些粮食分三成出来，赈济城中贫民。”
杨大毛吩咐柳世明，“再贴告示：凡是愿意回乡的流民，每人发粮一斗，路费二百文。愿意留下的，登记造册，按雁门新政分田。”
柳世明一一记下。
杨大毛又召见了朔方郡的一些地方耆老、乡绅，听取他们对治理的建议。
这些人本以为燕王是个凶神恶煞的武夫，没想到杨大毛虽然言辞粗鲁，却听得认真，提出的问题也切中要害，渐渐放下心来。
九月初十，杨大毛在郡守府召集军政会议，总结此次朔方之战的得失，并规划下一步战略。
此时，他的势力范围已经囊括：
雁门郡：根基所在，经过两年经营，民生恢复，军力最强。有常备军两万，其中骑兵八千。盐铁专营、白酒酱油等产业已成规模，财政充裕。郝瑗坐镇，军政皆稳。
马邑郡：北防重镇，毗邻突厥。刘黑闼、高斌镇守，兵力八千，多为边防军。义成公主主持的工坊区日进斗金，军工产能充沛。马邑矿场产铁量已能满足三成军需。
朔方郡：新得之地，但城池坚固，粮草充足。柳世明、赵五坐镇，李正宝等降将辅助，兵力八千。簇北扼阴山，西控河套，战略位置极其重要。
三郡呈品字形分布，互为犄角，总兵力近四万，控制人口约六十万，已成为北地最强大的势力。
“主公，”徐世积在舆图上划了个圈，“如今我三郡连成一片，下一步，有三个方向可选。”
他指向西面：
“一是继续西进，攻取灵武郡。那里有突厥扶持的另一股势力白瑜娑，兵力约万余。若取灵武，则可完全控制河套，切断突厥从西线南下的通道。”
又指向南面：
“二是南下延安、上郡。梁师都虽灭，但其残部仍在这些地区活动。且这两郡富庶，人口众多，若得之，实力可再增三成。”
最后指向东面：
“三是东向，与太原李渊……或河北窦建德争锋。但这需要更大准备。”
杨大毛盯着舆图，沉思良久。
“西边要打，但不是现在。”
他缓缓道，“灵武的白瑜娑，跟梁师都一样，也是突厥的狗。但咱们刚打完朔方，需要休整。而且……马上入冬了，草原上的狼崽子饿急了会咬饶，得防着点突厥报复。”
他手指移到南面：
“延安、上郡，可以动一动。但不是硬打。程咬金！”
“末将在！”
“给你三千轻骑，去延安郡边境转悠转悠。遇到梁军残部，能打则打，打不过就跑。”
“重点是……散播消息，就老子在朔方分田免税，只要来投，既往不咎，还给安家粮。”
程咬金眼睛一亮：
“主公这是要……不战而屈人之兵？”
“聪明。”
杨大毛笑道，“至于东边……李渊新败，没一年半载缓不过来。窦建德嘛……”
他想起窦线娘和那个未曾谋面的儿子，眼神复杂了一瞬，随即恢复冷厉：
“河北迟早要打，但不是现在。老子现在要做的是——固本培元。”
他站起身，环视众人：
“接下来半年，老子要做三件事。”
“第一，整军。朔方降兵要整编，淘汰老弱，补充精锐。各军要轮换休整，加强训练。”
“尤其是骑兵，老子要组建一支两万人铁骑，将来横扫下！”
“第二，治民。三郡都要推行雁门新政：轻徭薄赋，鼓励垦荒，兴修水利，整顿吏治。”
“老子要让北地百姓都知道，跟着燕王，有饭吃，有田种，有好日子过！”
“第三，挣钱。”杨大毛咧嘴一笑，“马邑的工坊要扩建，朔方也要建。盐、铁、酒、酱油，这些硬通货，越多越好。”
“有了钱，才能养兵，才能打仗。”
众人听得心潮澎湃。
杨大毛最后道：
“还有一件事——传檄下！”
他看向柳世民：
“以老子燕王、河北道行军大总管的名义，起草檄文。”
“内容就两条：第一，公布梁师都罪状及伏诛之事，将其首级传示各州郡。”
“第二，昭告下：从即日起，凡未经朝廷许可，擅自称帝、称王、称公者，皆为国贼，人让而诛之！老子见一个，灭一个！”
柳世民奋笔疾书，文思泉涌。
檄文很快拟好，杨大毛看过，满意点头：
“就这么发！让下人都知道，北地，现在是老子了算！”
九月中旬，梁师都的首级被腌制后装入木匣，由快马分送北地各郡。
随行的还有那份杀气腾腾的檄文。
消息传开，下震动。
榆林郡的郭子和接到首级和檄文时，手一抖，木匣差点掉落。
他连夜召集部将：
“快！把咱们那面‘永乐王’的旗子收起来！对外就……就咱们一直是隋臣，从未称王！”
灵武郡的白瑜娑，看着梁师都那狰狞的首级，脸色阴沉。
他挥退众人，独对心腹道：
“派人去突厥，告诉咄苾特勤——杨大毛，已成北地大患，若不及早除去，将来必为心腹之患！”
太原，李渊府郑
李渊看着檄文，久久不语。
李世民在一旁，沉声道：
“父亲，杨大毛此举，是要立威，更是要立规矩。从此北地，恐怕真要姓杨了。”
李渊长叹一声：
“此子……已非池中之物矣。”
而此时的杨大毛，正在朔方城外的军营中，亲自操练新整编的骑兵。
秋日阳光下，他跨坐黑马，手持长槊，对集结的将士吼道：
“弟兄们！仗打完了，但刀不能松！从今起，给老子往死里练！”
“练好了，老子带你们打更大的仗，立更大的功，抢更多的金银财宝，睡更漂亮的婆娘！”
“燕王千岁！燕王千岁！”
欢呼声响彻原野。
杨大毛望着这群如狼似虎的将士，望着远处坚固的朔方城墙，望着更广阔的地，心中豪情万丈。
这乱世，既然来了。
那这下，老子就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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