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建德笑容一收,目光如刀:
“我凭什么信你?万一我传位给窦骁,你转头吞了河北,我岂不是为他人作嫁衣裳?到时候,我窦建德就成了下最大的笑柄!”
“因为您不信也得信。”
杨大毛咧嘴,露出一口白牙,那笑容里有野性,也有赤裸裸的现实,“夏王,您今年四十有五了。还能生吗?”
“就算能生,等儿子长大成人,您多大岁数了?六十?七十?您还能给他铺几年路?压得住那些骄兵悍将吗?”
他站起身,走到窦建德面前,俯身,两人面孔相距不过尺余:
“咱们打开窗亮话——李渊在长安称帝了,王世充在洛阳迟早称帝,这下马上就是诸帝并立的局面。单打独斗,您打得过李渊?还是吞得下王世充?”
他直起身,声音陡然提高,在空旷的大堂中回荡:
“但若咱们两家联手——您出河北铁骑,我出雁门精锐,咱们一北一西,夹击李渊。关中疲敝,李渊立足未稳,必不是对手。等拿下长安,再东出潼关,直扑洛阳,剿灭王世充。到那时,下三分有其二!”
他张开双臂,仿佛已将万里江山拥入怀中:
“这江山,咱们两家共坐!您主河北、中原,我主关症西北。窦骁是咱们的纽带,是未来的共主。这买卖,您亏吗?”
堂中死寂。
曹旦、王伏宝满脸震撼,凌敬手指微微发抖,窦线娘看着杨大毛,眼中情绪复杂至极——骄傲、担忧、还有一丝恐惧。
窦建德的手指在桌面上急促敲打,那是他思考时的习惯。
眼中神色变幻——怀疑、动摇、算计、野心……最后,统统化为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许久,他重重一拍桌子,震得酒盏跳起:
“好!燕王痛快,老夫也不矫情!但有几件事,得清楚!”
“夏王请讲。”
“第一,窦骁必须改姓窦,入我窦家宗谱,昭告河北,他是我的继承人。将来继承的是我窦家的基业,不是你杨家的。”
“可以。但他身体里流的是我的血,这点,您也不能否认。”
“第二,你我两家结为血盟,共进退。一方有难,另一方必须倾力来援。但河北内政,燕王不得干涉半分。”
“自然。雁门内政,也请夏王尊重。”
“第三……”
窦建德看向女儿,眼神柔和了一瞬,“线娘得有个名分。不能这么不明不白地跟着你,让我窦家女儿受委屈。”
杨大毛笑了,转身看向窦线娘,目光难得温柔:
“这个简单。等咱们拿下洛阳,我必以贵妃之礼迎娶线娘,窦骁封亲王,入宗谱。现在局势未稳,先定亲,公告下,如何?”
窦建德沉吟片刻,看向女儿:
“线娘,你意下如何?”
窦线娘起身,走到父亲面前,盈盈下拜:
“女儿……全凭爹爹和燕王做主。”
“好!”
窦建德大笑起身,端起酒杯,“那今日,便算是定亲宴!从今往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一家人!”
杨大毛举杯,两人重重一碰,仰头饮尽。
酒液辛辣,入喉如火。
盟约既定,尘埃落定。
宴毕,已是深夜。
杨大毛宿在夏王府窦线娘的院落。这里是王府深处,清幽雅致,院中一株老槐,亭亭如盖。
红烛高烧,映得满室暖光。
两年未见,相思刻骨。
两人自是缠绵激烈,直至筋疲力尽。
事毕,窦线娘靠在杨大毛汗湿的胸膛上,手指无意识地划过他胸前那道狰狞的伤疤——那是马邑之战留下的。
“还疼吗?”
“早不疼了。”
杨大毛搂紧她,嗅着她发间的清香,忽然道:
“线娘,你今日在堂上,怕不怕?”
“怕什么?”
“怕我和你爹谈崩,怕我一怒之下掀了桌子,怕……兵戎相见。”
窦线娘沉默片刻,轻声道:
“怕。但我知道,你不会。你不是那种人。”
“哪种人?”
“逞一时之快,误大事之人。”
她抬起头,烛光映着她清澈的眼睛,“大毛,你今日跟爹的那些……是真心的吗?”
“哪句?”
“共坐江山那句。”
杨大毛搂紧她,低笑,笑声在胸膛震动:
“半真半假。联手是真,共击李渊是真。但共坐江山……”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野性的光:
“等他老了,精力不济了,河北不就是咱们儿子的?到时候,雁门和河北连成一片,西可取关中,东可图中原。这下,未必不能姓杨。”
窦线娘身子一颤,猛地撑起身子,看着他:
“你答应过我爹……”
“我答应的是同盟,是不干涉内政,是共保窦骁坐稳河北。”
杨大毛握住她的手,眼神冷静得近乎冷酷,“线娘,这乱世,心不狠站不稳。你爹对我有戒心,我对他也一样。但窦骁是咱们的儿子,这就够了。等将来……自然水到渠成。”
窦线娘怔怔看着他,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这个男人。
良久,她重新伏在他胸口,声音闷闷的:
“我只求你和爹……都好好的。别让我为难。”
“放心。”
杨大毛吻了吻她的额头,声音放缓,“我有分寸。至少十年内,咱们需要河北这个盟友。十年后……世事难料。也许到那时,你爹自己就想颐养年,把担子交给骁儿了。”
这话半是安慰,半是许诺。
窦线娘不再话,只是紧紧抱着他。
窗外,乐寿城的夜色深沉。远处传来打更的梆子声,三更了。
杨大毛望着窗外的月色,心中盘算如潮。
窦建德这步棋,算是走通了,而且比预想中更顺利。
这位河北枭雄的焦虑和野心,被他精准拿捏。
有了这个盟友,东可牵制王世充,西可威胁李渊,北边草原的生意也能借道河北,做得更大。
接下来,就该全力发展雁门了。
肥皂要扩产,白糖要突破,火炮要增加,十万兵要练成,洛阳的“潜龙”要深潜……
还有李秀宁、长孙无垢、义成公主……那些雁门的牵挂。
“李渊啊李渊,”
他对着虚空,无声低语,“你在长安的龙椅上,且再多坐些时日。等老子万事俱备……咱们再好好算算,马邑城下、雁门关前、还有这乱世下的总账。”
怀中的窦线娘已经睡着,呼吸均匀,眉眼舒展,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杨大毛搂紧她,闭上眼睛。
这一趟河北之行,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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