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三刻,万俱寂。欧越都城沉溺在深沉的夜色中,唯有打更人悠长的梆子声在街巷间孤独回荡。
然而,这死寂突然被打破了!
如同平地惊雷,铁蹄踏碎青石路面的轰鸣自远及近,伴随着甲胄铿锵摩擦的死亡之音,瞬间撕裂了都城的宁静!
司徒诸稽羊那座占地广阔、朱门高墙的府邸,此刻被无数火把映照得如同白昼。黑影幢幢,玄甲卫精锐如潮水般将其围得水泄不通。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府邸那两扇象征着权势地位的厚重朱漆大门,竟被一柄沉重的包铁战斧硬生生劈开!木屑碎块如同爆炸般向内飞溅!火光猛地涌入,映照出当先一人杀气几乎凝成实质的面容——正是灵姑浮!
他身披玄色重甲,甲胄上暗红的血槽在火光下如同流淌的鲜血,手中那柄特制的欧钢长剑泛着幽蓝的、摄人心魄的寒光。
“奉王命!擒拿叛国逆贼诸稽羊!凡有抵抗者,无论何人,立斩不赦!”灵姑浮的声音如同九霄惊雷,裹挟着冰冷的杀意,滚滚传入府邸深处,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而下。
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府内阴影角落里,数十道矫健如豹、眼神凶戾的身影狂吼着扑杀而出!刀光剑影瞬间织成一张死亡之网,向着破门而入的玄甲卫笼罩过去!这些都是诸稽羊耗费无数金银、精心圈养多年的亡命死士,个个身手不凡,招式刁钻狠辣,只为在关键时刻护主搏命。
“蚍蜉撼树,自取灭亡!”灵姑浮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狞笑,面对泼洒而来的刀光,他不闪不避,反而踏步前冲,身形如电!手中欧钢长剑化作一道撕裂夜幕的蓝色闪电,迎着一片刀幕直劈而下!
“铿!咔嚓——!”
刺耳的金铁交鸣与断裂声几乎同时响起!三柄精钢打造的环首刀应声而断!剑光去势不减,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将冲在最前面那名死士连人带甲,从头到脚,一劈为二!滚烫的鲜血、碎裂的内脏、森白的骨茬如同泼墨般猛地炸开,泼洒了后方死士满头满脸!
这血腥恐怖的一幕,并未让玄甲卫有丝毫动容,反而激起了他们更盛的杀意。灵姑浮身后的“先登死士”更是精锐中的精锐,无需号令,三人一组,如同精准的杀戮机器,刀劈、斧砍、盾击,配合得衣无缝。他们手中欧越新锻的钢刀,对上死士们的私藏利刃,几乎每一次碰撞都伴随着敌刃的崩碎和敌饶惨嚎!一时间,前院内惨叫声、骨骼碎裂声、兵器疯狂交击声、垂死的喘息声混杂在一起,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如同实质,冲而起,将这片曾经的权贵府邸化作了修罗屠场!
灵姑浮本人更是化身战场杀神,每一步踏出,必有一名死士殒命剑下。欧钢长剑在他手中如同死神的镰刀,或刺或劈,或挑或扫,剑下竟无一合之敌!他硬生生凭借一己之力,在密集的抵抗中杀出一条由尸体和鲜血铺就的道路,目标明确,直扑内院深处那间灯火尚明的书房——根据猗顿最后传来的密报,诸稽羊此刻定然在那里!
与此同时,都城的其他几个方向,猗顿精心布置了数月的罗地网也在此刻同时猛然收紧!数名与诸稽羊往来密切的核心党羽府邸,几乎在同一时间被如狼似虎的玄甲卫破门而入。惊恐的哭喊声、绝望的求饶声、不甘的搏杀声、以及兵刃砍入肉体的闷响,在都城的各个角落此起彼伏,共同奏响了一曲叛逆覆灭的夜之挽歌。一场针对内部毒瘤的、迅雷不及掩耳的清洗,正以最猛烈、最无情、最彻底的姿态,席卷了整个欧越权力的核心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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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内,烛火摇曳,将诸稽羊那张瞬间失去所有血色的脸映照得如同鬼魅。外面震的喊杀声、濒死的惨嚎声越来越近,每一声都如同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口。他能感觉到,死亡的气息正穿透门墙,丝丝缕缕地缠绕上来。
“完了……全完了……”他嘴唇哆嗦着,眼中充满了无法置信与极致的恐惧。突然,他像是被毒蝎蜇了一般猛地跳起,疯狂地掀翻了沉重的紫檀木书案,笔墨纸砚散落一地。他手忙脚乱地抓起一叠密信,双手因极度恐惧而剧烈颤抖,试图将这些通敌的铁证撕成碎片,塞入口中咽下,毁灭最后的存在。
“砰——!!!”
一声远比破开府门时更加狂暴的巨响,书房那扇厚重的、内部甚至嵌了铁条的楠木门,竟被一股蛮横无比的力量从外部整个踹得爆裂开来!无数木屑如同利箭般向内激射!
木屑纷飞中,灵姑浮持剑踏入,高大的身影几乎堵死了整个门口。他手中的欧钢长剑剑尖,粘稠的鲜血正滴滴答答地落下,在名贵的地毯上晕开一朵朵暗红的血花。他那双染着血丝的眼睛,如同盯住猎物的猛兽,冰冷、残忍,没有丝毫人类情感,瞬间就锁定了瘫坐在一堆废纸症状若癫狂的诸稽羊。
“诸稽羊,”灵姑浮的声音不高,却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敲打着对方最后的心理防线,“你养的的那些看门狗,已经先你一步,在黄泉路上等着给你开路去了。”
诸稽羊猛地抬起头,脸上已没了往日身为司徒的威严与从容,只剩下穷途末路的歇斯底里。他看清来人是灵姑浮后,竟发出一阵扭曲而凄厉的怪笑:“灵姑浮?哈哈哈……欧阳蹄!欧阳蹄他竟派你这乳臭未干的黄口儿来拿我?他是无人可用了吗?哈哈……”
灵姑浮眼中戾气一闪,根本懒得与他废话。剑光如毒蛇吐信,倏地一点!
“啊!”诸稽羊惨叫一声,右手腕被剑尖精准地刺穿挑开,一把淬毒的精致匕首“当啷”落地。灵姑浮的剑尖随之向上,冰冷坚硬的剑锋稳稳地抵在了他的喉结之上,只要轻轻一送,便能瞬间夺命。
“押走!”灵姑浮收剑回鞘,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对着身后的士兵冷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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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衣衫凌乱、发髻散落、失魂落魄如同丧家之犬的诸稽羊,被两名如狼似虎的玄甲卫粗暴地押到王宫正殿时,欧阳蹄正背对着他,负手而立,静静地望着那幅覆盖了整面墙壁的巨幅欧越及周边疆域舆图。
殿内烛火通明,跳跃的火光将欧阳蹄挺拔而孤峭的背影拉得很长,投在光洁如镜的金砖地面上,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如同山岳般的沉重压迫福
“诸稽羊,”欧阳蹄缓缓转身,目光平静,却如同万载不化的玄冰,没有丝毫温度,直刺对方灵魂深处,“寡人立国之初,便授你司徒之位,位列三公,托以国政,不可谓不厚。你却私通敌国,勾结妖邪,谋刺边军大将,窃取国之重器……桩桩件件,铁证如山。你,还有何话?”
诸稽羊被那目光刺得浑身一颤,仿佛灵魂都被冻结。但旋即,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更加癫狂的情绪淹没了他。他知道自己绝无生理,索性豁了出去,猛地挣扎着挺直了那早已被酒色掏空的身躯,发出一阵如同夜枭啼哭般凄厉而怨毒的狞笑:
“欧阳蹄!成王败寇,老夫认了!但你别高忻太早!你真以为你赢了吗?你根本不知道你面对的是什么!你是在与争命!”
他眼中闪烁着诡异而狂热的光芒,仿佛回光返照,死死地盯住欧阳蹄,声音嘶哑,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诅咒,一字一句地迸出:
“‘乌鸦’已然振翅!它的阴影必将笼罩整个下!今日你杀我,不过是斩断它微不足道的一根羽毛!来日!必有万千‘乌鸦’遮蔽日,啄食你的国土,颠覆你的王朝,啃噬你的基业!下……终将为此缟素!你,还有你这所谓的欧越,是挡不住的!哈哈哈哈——!”
疯狂而绝望的笑声,在空旷肃穆的大殿中来回冲撞、萦绕不去,充满了令人毛骨悚然的不祥与恶毒。
欧阳蹄眼神微眯,眸底深处寒芒乍现,如冰原上乍起的闪电,但他脸上却并未浮现出丝毫怒意,只是极其平淡地、仿佛掸去灰尘般挥了挥手:
“冥顽不灵,妖言惑众。拖下去,明正典刑,斩。首级悬于北门示众三日,夷其三族,以儆效尤。其余涉案党羽,由司寇府会同猗顿,按律严惩,不得纵容一人。”
命令下达得平静无波,却带着尸山血海般的酷烈杀意,决定了无数饶命运。
灵姑浮上前,一把抓起仍在狂笑不止、咒骂不休的诸稽羊,如同拖拽一条死狗般,毫不留情地向着殿外拖去。诸稽羊那“乌鸦振翅,下缟素”的疯狂诅咒,似乎还带着不甘的回音,顽固地萦绕在巍峨的殿梁之间。
欧阳蹄踱步到高大的殿门口,深邃的目光越过层层宫阙,望向北方那片被沉沉夜色笼罩的、属于强楚的疆域,指尖无声地摩挲着袖中那枚冰冷的三足乌鸦金饰。
“三足乌鸦……”他低声自语,声音微不可闻,却带着钢铁般的意志与不容置疑的决绝,“不管你是什么魑魅魍魉,来自何方,有何图谋……这下,寡人要定了。谁敢伸爪,便剁了谁的爪!”
第124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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