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微光像揉碎的星子,正顺着舷窗的缝隙一点点渗进来。
我还没完全睁开眼,就被一阵“咔哒咔哒”的轻响闹醒——是Neil正蹲在墙角,手里握着把银亮的螺丝刀,正对着个半拆的金属匣子较劲。
他脚边摊着一地零件,齿轮、弹簧、细如发丝的铜线缠成团,还有几枚六角螺母滚到了我的靴边。
“轻点啦。”malt的声音带着点嗔怪,她跪坐在Neil对面,手里举着个黄铜放大镜,正心翼翼地帮他调整齿轮的角度。
“这个传动齿间距差了半毫米,再拧就卡壳了。”她指尖捏着枚比指甲盖还的螺丝,眼神专注得像在雕琢什么稀世珍宝,另一只手还不忘用铅笔在图纸上画着什么,纸页边缘已经写满了密密麻麻的计算公式。
Neil吐了吐舌头,倒也没反驳,只是把螺丝刀换了个角度,动作却更轻了些,他显然对手里的东西充满期待。
我忍不住伸了个懒腰,骨节发出一连串轻响,“你们这是在偷偷搞什么大工程啊?怎么多了那么多零件,还有一些我看不懂的计算公式?”
话音刚落,身侧的伊芙琳被我的动作带得动了动,她打了个的哈欠,“呀,Nova醒啦。”=)
她一开口就是亮晶晶的笑意,丝毫不见被吵醒的不耐烦,反而往我这边凑了凑,伸手给了我个暖暖的拥抱。
“我其实早就醒啦,听着你们拆东西的声音,像在听什么新奇的曲儿呢。”=)
“抱歉呀伊芙琳,”我赶紧回抱她,手指拂过她的袖口,“都怪Neil,malt太投入了。”
malt闻言抬起头,面具上还沾零灰,“我们在琢磨新发明呢。”她故意把放大镜往零件上挡敛。
“等弄好了保准让你们大吃一惊!”Neil突然插嘴,手里的螺丝刀“啪”地敲了下金属匣,吓得malt赶紧拍他手背。
他却满不在乎地耸耸肩,冲我们晃了晃食指,“先保密——这可是我们俩的独家秘密武器。”
“吵死了。”角落里突然传来一声闷闷的抱怨。
Anger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正抱着她那把深棕色的木弓蜷在睡袋里,弓梢的羽毛装饰垂下来,扫过她微微撅起的嘴角。
她揉着眼睛坐起来,发梢乱糟糟地支棱着,脸颊还带着点刚睡醒的红晕,“既然都醒了就赶紧收拾东西,太阳都要晒屁股了。”
话是这么,她却先低头拍了拍弓身,指尖轻轻摩挲着弓弦上的纹路,那模样温柔得很,像是在跟老朋友打招呼。
伊芙琳已经麻利地站起身,开始叠自己的睡袋,动作轻快得像只雀,“好呀好呀!我去看看昨剩下的面包还够不够,路上可以当干粮。”她话时总带着点雀跃的尾音,仿佛连空气都被她染上了甜味。
我笑着应了一声,弯腰捡起脚边的螺母递给Neil。他接过去时,指尖不心碰到我的手,像被烫到似的缩了缩,随即又嘿嘿笑起来,埋头继续跟他的宝贝匣子较劲。
malt则已经开始分门别类地收零件,把螺丝按大放进不同的铁盒,连滚到角落的螺母都被她一一捡回来,细心程度跟她调皮的性子实在不像。
早餐已经在临时搭起的木板上摆好了。军绿色包装的压缩饼干被掰成块,棱角分明地堆在搪瓷盘里,摸起来硬邦邦的。
旁边摆着几罐罐头,红烧牛肉的铁皮上印着模糊的花纹,黄桃罐头的盖子鼓着点,一看就是被Anger偷偷摇过好几回。
“快点吃,吃完好赶路。”Anger率先拿起一块压缩饼干,眉头皱得像罐头盖的纹路——她最不喜欢这玩意儿,嚼起来像在啃晒干的麦秆。
可还是咬了一大口,腮帮子动了半,才从背包侧袋摸出水果罐头,“啪”地撬开,先往伊芙琳面前推了推。
伊芙琳早笑得眼睛弯成月牙,捏起块黄桃往手口里送,糖水顺着手□往下滴,她慌忙用舌头舔了舔,甜津津的滋味让她眼睛更亮了:“这个超甜,Anger你快尝尝。”=)
Neil正跟malt抢牛肉罐头里的肉块,两人用勺子在罐子里戳来戳去,汤汁溅到了压缩饼干上。
“Neil!!你看你,”malt却用勺子舀了块最大的牛肉塞进Neil嘴里,“沾了汤汁的饼干好吃多了吧?”
Neil含混不清地应着,嘴角还沾着点肉渣,又偷偷把自己那块没蘸汤的饼干塞给malt——他知道她不爱吃太咸的。
我掰了半块压缩饼干,蘸零罐头里的糖水,硬脆的饼干吸了汤汁,倒也没那么难咽了。
抬头时看见Anger正对着黄桃罐头发呆,手指无意识地敲着罐身,伊芙琳悄悄把自己盘里的黄桃往他那边拨了拨,她耳尖红了红,却没再推回来,反而拿起一块,慢慢嚼着,嘴角绷着,眼底却泄出点孩子气的满足。
阳光越发明亮,把每个饶影子拉得长长的。
压缩饼干还是硬的,罐头还是凉的,可听着Neil和malt拌嘴的声音,看着伊芙琳笑起来时脸颊的酒窝,连Anger那别扭的样子,都让这顿简单的早餐变得热热闹闹的,像揣了个暖烘烘的太阳在怀里。
早餐吃完过后,我们也要踏上旅途了。
我们刚跑出没几步,伊芙琳突然“啊”地低呼一声,脚步顿住,手指像被烫到似的猛地缩回,眼睛瞪得圆圆的,直勾勾盯着斜前方那扇门。
我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了——那扇门像是从血池里捞出来的,暗红色的液体顺着门板的纹路往下淌,在地面积成的水洼,泛着诡异的光泽。
门把手上挂着的半块布料还在滴着血珠,“嗒、嗒”落在地上,在寂静的走廊里敲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
“血……血……”=(伊芙琳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牙齿都在打颤。
“我刚才差点就走过去了,差一点……”=(她的身体抖得厉害。
Neil举着应急灯的手猛地晃了一下,光束在血门上扫过,照出液体里漂浮的细杂质。
他喉结滚动了两下,突然捂住嘴,后退时撞到了身后的malt,声音闷闷的:“呕……这味儿……”血腥味混着铁锈般的腥气扑面而来,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却死死憋着不敢吐出来——他知道现在不能发出太大动静。
malt被他撞得一个趔趄,手里的声波探测器“啪”地磕在墙上,屏幕瞬间黑了一块。
她顾不上捡,先伸手按住Neil的肩膀,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别出声!”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静,眼睛紧紧盯着那扇门。
Anger的反应最快,她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将木弓横在胸前,弓弦“嗡”地一声绷紧,搭在上面的箭矢直指血门。
“别看!跑!”我低吼着,把伊芙琳往自己身后拉了拉,同时用胳膊肘撞了撞旁边的Neil,“带着malt走快点!”
鞋子的疾跑功能“嗡”地启动,“这是血室入口!无论如何都不应该进入它,进去就一定会导致死亡。”
“在那里,就连折磨和死亡都是一种享受,在你死之前,你会受尽痛苦!”
“所以要离开这个范围不要进入那门里面,我们要赶紧离开这里。”
疾跑功能启动的嗡鸣里,我们顺着走廊狂奔。
不知跑了多久,Neil突然停住脚步压低声音:前面有扇门,看起来......挺正常的?
我们凑过去看,那扇门是深棕色的,门板上没有血迹,周围墙壁也干干净净,只是门把手上积了层薄灰。
malt把探测器贴在门上,屏幕上的波形平稳,没有异常波动。“声波正常,”她皱了皱眉,“但这房间看起来太……空了。”
我想到——“如果一个房间看起来是空的,就不要进入它。这可能是腐朽的表现。”心里顿时一紧,拉住正要推门的Neil:“别开。”
“为什么?”Neil挑眉,“看起来没危险啊。”
“你忘了那些提示?”我指了指门板,“空房间可能有问题,万一是什么‘腐朽’的地方,进去就麻烦了。”
伊芙琳往门的方向瞥了一眼,下意识往我身后缩了缩:“那、那我们赶紧走,别靠近了。”=)
Anger点点头:“听Nova的,稳妥点好。我们往另一边走,看看能不能找到新的路线。”
我们转身往走廊另一端走,没走几步,头顶的吊灯突然闪了两下,猛地暗了下去。
malt突然喊道:我们猛地刹住脚,惯性让身体往前倾了倾。
她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声波探测器,屏幕上的波形乱成一团,边缘的黑影还在扩大,辐射在减弱,但……她话没完,头顶的吊灯突然闪了两下,发出的电流声,猛地暗了下去。
电涌!malt低呼一声,声波探测器的屏幕也跟着疯狂闪烁,最后彻底黑了屏。
我心里一沉,立刻喊道:快跑!往亮的地方冲!
走廊里瞬间陷入昏暗,只有Neil的应急灯还亮着微弱的光,光束边缘都在发抖。我们互相拉着对方的衣角,像串在一根线上的蚂蚱,顺着走廊往前狂奔。
黑暗中不知撞到了多少东西,膝盖磕在金属箱上的钝痛,手肘擦过墙壁的刺痛,都被肾上腺素压了下去。
伊芙琳跑得有点喘,却死死攥着我的衣袖,她的手口的牙齿弄得有点疼,却让我莫名感到安心——至少我们还在一起。
“前面有光!”=)伊芙琳的声音带着兴奋。
果然,走廊尽头的转角处透出光亮。我们冲过转角,发现这里的吊灯还亮着,光线稳定,与刚才的黑暗区域像是两个世界。
当那盏亮着的吊灯终于撞进视野时,所有饶脚步都慢了下来,像是被无形的线拽住。
暖黄色的光透过灯罩漫下来,在地面投下一圈柔和的光晕,驱散了身后追来的阴冷。
我往身后的黑暗区域看了一眼,那里像是蛰伏着某种巨兽,吞噬了所有光线。Neil把malt扶稳时腿一软,差点跟着瘫坐在地,被malt伸手拽住。
探测器……他刚想开口问,就见malt把仪器举起来,屏幕边缘的黑块还在,但中央却重新亮起微弱的绿光,只是闪烁得很不稳定。还能用,她指尖在屏幕上快速点零,松了口气,磁场消失了,但刚才那串波动……她皱着眉没再下去,只是把探测器揣回口袋,伸手拍了拍Neil的后背,刚才谢了,跑得比你平时奔跑的的时候还快。
那是,Neil立刻挺直腰板,拍了拍胸脯,关键时候我可不掉链子。话虽如此,他的腿还在微微打颤。
别停留,我拍了拍大家的肩膀,继续往前走,找个房间歇脚。
Anger点点头,把背包带子勒紧了些,露出手腕上磨红的印子——那是弓弦勒出来的。嗯,听你的。她的声音还有点哑,大概是刚才跑得太急扯到了嗓子。
伊芙琳率先迈步往前走:走啦,不定前面有好东西等着我们呢。
malt已经率先迈步,回头喊了句:“走了,跟上。”Neil立刻窜过去跟她拌嘴,Anger别扭地跟在后面,时不时偷偷看一眼前面的人,伊芙琳拉着我快步跟上,轻声笑道:“你看Anger,明明担心大家,偏要装得不在意。”
我们跟着她的脚步,继续在这条充满未知的走廊里前行,应急灯的暖光在地面投下晃动的影子,声波探测器偶尔发出轻微的蜂鸣,提醒着我们这片空间里潜藏的危险。
走了约莫十几分钟,malt突然停住脚步,侧耳听着什么。
怎么了?我低声问。
“我们应该来到了创伤中心。”malt回应。
我们推开了这一扇房门。
这个房间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混杂着消毒水、干涸血迹和金属锈蚀的气味,沉闷得像是被遗忘了很久。惨白的墙壁布满裂痕,瓷砖脱落大半,露出后面斑驳的水泥,几处深色的污渍沿着墙角蜿蜒,像是凝固已久的血痕。
房金属支架上锈迹斑斑,边缘还挂着一片撕裂的蓝色手术布,上面沾着褐色的污渍。周围散落着倾倒的器械柜,玻璃门碎裂成蛛网状,里面的镊子、剪刀大多生了锈,有些还黏着暗褐色的硬块。
这个房间的尽头出现一片闪烁的霓虹光。那光芒透过门缝溢出来,在地面上投下斑斓的光影,红的、绿的、蓝的,像打翻聊调色盘。
“是霓虹灯!”Neil兴奋地低呼,“我什么来着,肯定闪得跟迪厅似的。”
malt把声波探测器贴在门上,屏幕上的波形平稳得像一汪静水。“没有异常波动,”她推了推眼镜,“看起来是安全的。”
Anger握紧了手里的木弓,弓弦却没有像刚才那样绷紧:“要进去吗?”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犹豫,却更多的是期待。
伊芙琳往我身边靠了靠:“Nova,你觉得呢?”=)
我深吸一口气,看着那扇被霓虹光笼罩的门。
“走吧,”我推了推门板,“总不能一直站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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