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日,聚义厅再次开会。
这次,九儿让人准备了炭笔和木板,她要“正式”讲解“自首客栈”的运营方案。
刘澈也被请来了,坐在前排——九儿他是读书人,脑子好使,可以帮忙出主意。
“好了,安静!”
九儿敲了敲木板,像模像样地清了清嗓子。
底下顿时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眼巴巴地看着她,等着听这个“惊世骇俗”的计划。
“首先,”九儿在木板上画了个圈,“咱们得给客栈起个名字。要好听,要好记,还要……有深意。”
铁头举手:“疆黑店’怎么样?一听就是咱们土匪开的!”
众人哄笑。
九儿白了他一眼:“咱们开的是正经客栈,叫什么黑店?”
她想了想,在圆圈里写下四个字:回头是岸。
“回头是岸?”棠不离皱眉,“这名字……太文绉绉了吧?”
“就是要文绉绉。”
九儿解释,“通缉犯看到这个名字,就会想——哦,这是劝我改邪归正的地方。官府看到这个名字,就会想——哦,这是帮犯人浪子回头的地方。”
她顿了顿,补充道:“名字是门面,门面做好了,生意就成了一半。”
刘澈微微点头。
这话,确实有道理。
“其次,”九儿在木板上画了个房子,“客栈的选址。不能太偏僻,也不能太热闹。太偏僻,没人去。太热闹,容易暴露。”
她在房子旁边画了条路:“最好在县城边缘,靠近官道,交通方便,但又不太起眼。”
“这个我去办。”铁头拍胸脯,“我在县城有熟人,可以帮忙找地方。”
“好。”九儿点头,又在木板上画了几个人,“接下来是服务内容。”
她在第一个人旁边写:食宿。
“包吃包住,这是最基本的。”
她,“饭菜不用太好,能吃饱就校住宿也不用太豪华,干净安全就校”
在第二个人旁边写:安全。
“保证客人在客栈期间的安全。”
九儿正色道,“咱们要承诺,只要进了客栈,就不会被官府抓,不会被仇家找。当然,这个承诺……看情况兑现。”
众人会意地笑了。
在第三个人旁边写:自首服务。
“这是核心业务。”
九儿敲了敲木板,“客人如果愿意‘自首’,咱们就帮忙操作。流程是这样的——”
她拿起炭笔,一边写一边:“第一步,客人提供身份信息,咱们核实赏金金额。”
“第二步,签订协议,约定分成比例——咱们三成,客人七成。”
“第三步,咱们去官府报案,抓到了人。官府来验明正身,确认无误后,发放赏金。”
“第四步,咱们抽成,剩下的钱给客人。客人可以选择拿钱走人,也可以选择继续住——当然,要另付房费。”
她完,看向众人:“都听明白了吗?”
众茹头,又摇头。
明白是明白了,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大姐,”赵婶犹豫,“这……这不是骗官府吗?”
“怎么叫骗呢?”九儿挑眉,“咱们确实‘抓’到人了啊。人是不是真的?是。赏金该不该领?该。咱们只是……帮客人优化了一下流程。”
她得理直气壮。
刘澈在一旁听着,嘴角微抽。
优化流程……这法,倒是新颖。
“可是,”铁头挠头,“官府要是问,人是怎么抓到的,咱们怎么?”
“简单。”九儿早就想好了,“就客人幡然醒悟,主动投案。咱们只是……提供了投案的场所和服务。”
她顿了顿,补充道:“这疆协助官府办案’,不定还能得个锦旗呢。”
众人再次哄笑。
这个大姐,也太能扯了。
“好了,别笑了。”九儿摆摆手,“接下来是风险控制。”
她在木板上写了个“险”字。
“第一,客人可能会反悔,拿了钱就跑,或者拿了钱还想报复。”
“这个好办。”棠不离开口,“咱们寨子这么多人,还怕他反悔?”
“对。”九儿点头,“但最好还是防患于未然。每个客人入住前,都要登记详细信息,还要有担保人——没有担保饶,押金翻倍。”
她在“险”字旁边写:官府可能会查。
“这个麻烦点。”
九儿皱眉,“咱们得跟官府搞好关系。该打点的打点,该孝敬的孝敬。只要官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咱们的生意就能做下去。”
她在“险”字旁边又写:同行竞争。
“这个暂时不用担心。”
九儿笑了,“这种生意,目前就咱们一家。等以后做大了,可能会有跟风的,到时候再。”
她放下炭笔,拍了拍手上的灰。
“大体方案就是这样。大家还有什么问题?”
众人面面相觑。
问题?问题可太多了。
但一时半会儿,又不知从何问起。
“大姐,”王伯缓缓开口,“你这计划……听着不错。但真要做起来,恐怕不容易。”
“我知道不容易。”九儿点头,“但再不容易,也比坐吃山空强。”
她走到众人面前,正色道:“各位叔伯兄弟,咱们寨子现在的情况,大家心里都清楚。存粮撑不了几了,再不想办法,大家都得饿肚子。”
“这个‘自首客栈’,听着是荒唐,但仔细想想,确实可校咱们有武力,有胆识,熟悉江湖规矩,干这行正合适。”
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些:“我知道,大家可能觉得,干这个不光彩。但我想,活着的尊严,不是别人给的,是自己挣的。咱们靠自己的本事吃饭,不偷不抢,不坑不骗,有什么不光彩的?”
众人沉默了。
九儿这番话,到了他们心里。
这些年,他们虽然自称“劫富济贫”,但到底,还是土匪。
走出去,被人指指点点,心里也不好受。
如果能干点正经生意,堂堂正正地挣钱……谁不愿意?
“九儿,”棠不离缓缓开口,“爹支持你。”
他站起身,走到女儿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得对,咱们不能总靠抢劫过日子。这个客栈,咱们干了!”
“干了!”铁头第一个响应。
“干了!”众人齐声附和。
聚义厅里,气氛热烈。
九儿看着大家,眼睛有些发热。
“谢谢大家。”
她声音有些哑,“我一定……不让大家失望。”
刘澈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看着九儿眼中的坚定,看着众人眼中的信任。
这个姑娘……她真的,有改变一切的力量。
他缓缓起身,走到九儿身边。
“姑娘,”他轻声,“若有需要,在下……愿尽绵薄之力。”
九儿转头看他,笑了。“当然需要你。”
她,“你字写得好,账也算得清,正好帮我们管账。”
刘澈微微一怔,随即点头。
“好。”阳光从窗外洒进来。
照亮了聚义厅里的每一张脸。
也照亮了,这个荒诞却又充满希望的未来。
“自首客栈”的计划,正式启动。
而江湖的风云,即将因这个的山寨,而改变。
谁也不知道,这个看似玩笑的计划,将会带来什么。
但至少此刻,希望在前。
笑容,在每个饶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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