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王仁厚,是好事,也是坏事。”周鸿飞叹道,“为君者,当怀仁心,行王道。可朝堂之上,魑魅魍魉太多,你若一味怀柔,他们便觉得你可欺。该杀时,必须杀;该断时,必须断。这一点,永昌帝不如他父皇,汉王不如永昌帝,一代不如一代。”
吴卫国仔细品味老师的话。
永昌帝年轻时,也是杀伐果断的主。登基之初,曾一日之内连斩三位贪腐的二品大员,震动朝野。可随着年纪渐长,皇子们长大,这位皇帝反倒越来越优柔寡断,迷上温柔乡,早朝都很少上了。
是老了,贪念美色,心软了?还是另有隐情?
“学生明白了。”吴卫国郑重道,“若他日学生有幸辅佐汉王,定会劝谏殿下,恩威并施,刚柔并济。”
周鸿飞看着他,眼中露出欣慰:“你有此心,甚好。但记住,劝谏君王,是门学问。轻了,不痛不痒;重了,惹来杀身之祸。要审时度势,要讲究方法。”
“学生谨记。”
“还有,”周鸿飞压低声音,“昨夜之事,我已经知道了。是晋王府的人。”
吴卫国瞳孔一缩:“老师如何得知?”
“我在京城几十年,总还有些人脉。”周鸿飞淡淡道,“晋王知道你见了汉王,想给你个下马威。不过你放心,我已经派人警告过他们了。春闱之前,他们不敢再动手。”
吴卫国心中涌起暖流:“多谢老师。”
“不必谢我。”周鸿飞摆手,“你是我的学生,我自然要护着你。不过考完之后,就要靠你自己了。朝堂之上,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要时时心,处处留意。”
“是。”
接下来的日子,吴卫国更加刻苦。
白跟着周鸿飞读书,晚上自己温习。他将四书五经背得滚瓜烂熟,又将历代典章制度、时政策论一一研读。周鸿飞不愧是当世大儒,经义讲解精辟,策论指点独到,让吴卫国获益匪浅。
转眼到了二月初,离会试只剩几了。
这日,周鸿飞将吴卫国叫到书房,递给他一个厚厚的信封。
“这是为师这些年来,收集的历年会试考题及优秀答卷。你拿回去好好研读,看看别人是怎么破题、立论、收尾的。”
吴卫国接过,沉甸甸的,怕是有上百页。
“多谢老师。”
“会试三场,每场三。第一场考四书义三道,经义四道,这是重中之重。若第一场考不好,后面两场再好也枉然。”周鸿飞严肃道,“四书义要以朱子《集注》为本,不可标新立异。经义要紧扣题目,不可离题万里。”
“学生明白。”
“第二场考论一道,判语五条,诏诰表选做一道。论要逻辑严密,判语要简明扼要,诏诰表要格式规范,用词典雅。”
“第三场考经史时务策五道,这是展现你学问功底和时务见解的时候。要引经据典,又要切中时弊,提出切实可行的对策。”
周鸿飞一一叮嘱,吴卫国认真记下。
“你的学问,考个进士应该不成问题。”周鸿飞最后道,“但要想名列前茅,还需临场发挥。记住,考场之上,心态要稳。遇到难题不要慌,遇到易题不要骄。字要工整,卷面要干净。”
“学生一定谨记老师教诲。”
从书房出来,吴卫国捧着那叠资料回到自己房间,立刻研读起来。
这一看,就到了深夜。
资料中不仅有历年考题,还有周鸿飞详细的批注。哪些是考官喜欢的文风,哪些是容易犯的忌讳,哪些是加分项,哪些是扣分点,一一标记得清清楚楚。
吴卫国看得如饥似渴,不知不觉,窗外的色已微微泛白。
他放下资料,揉了揉发酸的眼睛,起身走到窗前。
东方露出鱼肚白,新的一又要开始了。
会试,就在眼前。
二月初八,会试前一日。
吴卫国将考试要用的笔墨纸砚一一检查完毕,装在考篮里。又让杨定风准备了三用的干粮——烙饼、肉干、咸菜,都用油纸包好。
“公子,都准备好了。”杨定风道,“明早卯时出发,辰时进场,时间正好。”
吴卫国点头,心中却有些紧张。
穿越过来两年多,从童生到秀才,从秀才到举人,如今终于走到了会试这一关。过了这一关,就是进士,就有了做官的资格。
可这一关,也是最难的一关。
全国数千举人齐聚京城,争夺那三百个进士名额。其中不乏世家子弟、书香门第,他们从耳濡目染,家学渊源深厚。而自己,虽然有过目不忘之能,有名师指点,但终究是半路出家,底子薄。
“尽人事,听命吧。”吴卫国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忐忑。
当晚,他早早睡下,养精蓄锐。
二月初九,会试第一场。
还没亮,吴卫国就起床了。洗漱完毕,吃过早饭,拎着考篮出了门。
杨定风早已备好马车,在门外等候。见吴卫国出来,连忙接过考篮:“公子,上车吧。”
马车在寂静的街道上行驶,车轮碾过青石板,发出“轱辘轱辘”的声响。吴卫国靠在车厢上,闭目养神。
大约一刻钟后,马车停了下来。
“公子,到了。”杨定风的声音传来。
吴卫国掀开车帘,顿时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
贡院门外,黑压压一片全是人。数千举人提着考篮,在寒风中排队等候。有的年轻,意气风发;有的年老,两鬓斑白。有的衣着华贵,前呼后拥;有的衣衫朴素,形单影只。
但此刻,所有饶表情都是一样的——紧张,期待,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惶恐。
“吴解元!”有人喊道。
吴卫国转头看去,是几个在文会上见过的举人,连忙拱手还礼。
“吴解元也来了,这次进士怕是你的囊中之物了。”一个中年举人笑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恭维,几分嫉妒。
吴卫国谦虚道:“王兄笑了,下英才齐聚于此,弟能中个进士就心满意足了。”
“吴解元太过谦了,谁不知道你是周鸿飞先生的高徒……”
正着,贡院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一群身穿官服的差役走了出来,分列两旁。接着,礼部的官员走出来,站在台阶上高声宣布:“会试进场,现在开始!所有举人,按顺序排队,接受检查!”
人群骚动起来,纷纷向前涌去。
吴卫国随着人流向前移动,轮到他的时候,差役接过考篮,仔细检查起来。
笔墨纸砚——合格。
干粮——合格。
脱光聊衣物——合格。
“进去吧。”差役将考篮还给他,在名册上打了个勾。
吴卫国提着考篮走进贡院,顿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贡院内,密密麻麻全是考棚,一眼望不到头。每个考棚不过三尺见方,勉强能容一人坐下。考棚里只有一张桌子,一把椅子,连个挡风的东西都没樱
此时虽是二月初,但京城春寒料峭,寒风一吹,冻得人直打哆嗦。
还好自己有功夫,已经寒暑不惧了。
吴卫国找到自己的号房——甲字二十三号,走了进去。
号房里灰尘很厚,显然是许久没人用了。他放下考篮,拿出抹布,将桌椅仔细擦了一遍。又拿出准备好的毡毯,铺在椅子上——坐三硬板凳,屁股可受不了。
刚收拾停当,外面响起三声锣响。
“会试第一场,现在开始!发题!”
差役们捧着试卷,挨个号房发放。吴卫国接过试卷,展开一看,果然是三道四书义题,四道经义题。
第一道四书义题:“君子喻于义,人喻于利。”
吴卫国略一思索,提笔蘸墨,在草稿纸上写下破题:“义利之辨,君子人之所由分也……”
他下笔很快,思路清晰。这些题目,周鸿飞都给他讲解过类似的,他早已烂熟于心。
一个时辰后,三道四书义题做完。吴卫国放下笔,活动了一下发酸的手腕,开始看经义题。
经义题出自《尚书》《诗经》《礼记》《春秋》,题目都不算偏,但要求对经文理解透彻,注释准确。
吴卫国沉下心,一道一道仔细作答。
时间一点点过去,日头从东边移到头顶,又从头顶移到西边。
吴卫国听见旁边的考生咳嗽不止,知道久坐感染风寒,自己倒是不惧。
号房里越来越冷,为了不显得太特别,不得不停下笔,搓了搓双手。他拿出水壶,喝了口冷水——水已经冰凉,顺着喉咙滑下,冻得他一激灵。
但他不敢生火,号房里严禁烟火,违者逐出考场。
色渐渐暗了下来,差役们开始点灯。每间号房外挂上一盏灯笼,昏黄的光透过窗纸照进来,勉强能看清试卷。
吴卫国点起自己的蜡烛,继续答题。
等到四道经义题全部答完,已是深夜。他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错漏,这才长舒一口气。
第一场,总算是完成了。
他吹灭蜡烛,和衣靠在墙上,运转北冥神功,驱除寒气,准备休息了。
号房里实在太冷,其他考生可受罪了,很多冻得根本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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