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堂里的法国梧桐落了一地金黄，早点摊的油条香混着煤球燃烧的烟火气，在清晨的薄雾里弥漫。沈辞刚骑着边三轮摩托车送完谢云去医院上班，腰间的bp机就“滴滴”地响了起来。
他靠边停下车，掏出bp机一看，是分局的紧急呼剑指尖在粗糙的机身按了按，心里暗叫不好——这个点呼叫，多半是出了大案。调转车头往分局赶，路过巷口的修车铺，老板王师傅探出头喊：“沈队，早啊！又有案子？”
“不好，先回局里看看。”沈辞扬了扬手，摩托车的轰鸣声划破晨雾，往分局方向疾驰而去。
分局大院里，几辆自行车歪歪扭扭地停着，局长已经站在门口等着了，脸色比深秋的气还沉。“沈辞，你可来了！沪西的张大户家出事了，人没了！”
“张大户？张宏远？”沈辞心里一惊。张宏远在沪西做建材生意，是出了名的富商，在圈子里颇有分量。“怎么没的？意外还是被害？”
“不好，家里人他早上被发现死在书房里，身上没伤，就是脸色发青，看着邪门得很。”局长递过来一顶崭新的警帽，“谢医生呢？让她赶紧跟上，一起去现场。”
“我刚送她去医院，我现在就打电话叫她。”沈辞转身往值班室跑，抓起桌上的老式拨号电话，手指在按键上快速跳动。响了三声，谢云的声音传了过来：“喂，分局吗？”
“是我，谢云。沪西张宏远家出人命了，你赶紧过来，我们在他家门口汇合。”沈辞的声音急促。
“好，我马上到！”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即挂了线。
沈辞带着两个队员，骑着边三轮往沪西赶。80年代的沪西，已经有不少新式的洋楼，张宏远家就是其中一栋，红砖墙，琉璃瓦，院子门口还站着两个穿保安制服的门卫，一看就气派。此时院门口已经围了不少邻居，叽叽喳喳地议论着，看到沈辞他们过来，赶紧让开一条路。
“沈队，你们可来了！”张宏远的儿子张少华迎了上来，穿着一身花衬衫，眼睛通红，显然是哭过，“我爸他……他就这么没了，太突然了！”
“别急，我们先去看看现场。”沈辞拍了拍他的肩膀，“保护得怎么样？有没有人动过书房的东西？”
“没有没有，发现我爸出事，我就赶紧让人把书房守起来了，谁也没敢进去。”张少华连忙，带着沈辞往屋里走。
客厅里，张宏远的妻子李翠兰正坐在沙发上哭，旁边几个亲戚围着安慰她。看到沈辞他们进来，李翠兰抬起头，眼睛肿得像核桃：“公安同志，你们一定要查出是谁害了老张啊！他平时没得罪什么人，怎么就突然没了呢？”
“我们会尽力的，李女士。”沈辞安抚了一句，“先带我们去书房看看。”
书房在二楼，门虚掩着，一股淡淡的腥甜气味从里面飘出来。沈辞推开门，示意队员在外守着，自己和随后赶到的谢云走了进去。
书房很大，靠墙摆着一排书柜，里面放满了各种书籍和古董摆件。张宏远趴在书桌上，姿势扭曲，脸色青黑，嘴唇发紫，看起来确实像中毒的症状。书桌上放着一杯没喝完的茶水，旁边还有一张黄色的符纸，上面画着看不懂的符号，用红笔写着几个歪歪扭扭的字。
谢云蹲下身，戴上手套，心翼翼地翻开张宏远的眼皮，又摸了摸他的颈动脉，摇了摇头：“已经没生命体征了，死亡时间大概在昨晚上十点到十二点之间。”她拿起桌上的符纸闻了闻，眉头皱了起来，“这符纸上有股奇怪的气味，不像普通的朱砂味。”
“符纸？”沈辞凑过去看了看，“张宏远平时信这些？”
楼下的张少华听到声音，连忙跑上来：“我爸最近半年特别信这些，是生意上不太顺利，想请人算算。前几还请了个道士来家里做法，是能转运。”
“道士？什么时候请的？叫什么名字？”沈辞眼睛一亮，抓住了关键信息。
“就是三前，请的是城南的‘清风道长’。”张少华回忆道，“听这个道长很灵，不少做生意的都请他去算过命、做过法。我爸请他来家里做了一场转运法事，还买了他不少符纸，要喝符水。”
“符水？就是用这符纸泡的水？”沈辞指了指桌上的符纸。
“对对对，道长，把符纸烧了泡在水里喝，连续喝七就能转运。我爸这几都喝。”张少华点点头。
谢云拿起桌上的茶杯，仔细观察了一下，杯底还有少量黑色的残渣：“沈队，这杯水里很可能有毒。还有这符纸，也得带回局里化验一下，看看是不是符纸有问题。”
“好。”沈辞让队员进来，用证物袋把茶杯和符纸装起来，“张少华，你跟我们那个清风道长的情况，具体是哪里人，住在哪里，怎么联系？”
“具体住在哪里我不知道，只知道他在城南的一个破庙里落脚。联系的话，都是提前托人传话，他一般不轻易见人。”张少华，“我爸是通过朋友介绍的，那个朋友也请过他。”
“把你那个朋友的联系方式给我，我们要找他了解情况。”沈辞拿出笔记本，记下了联系方式。
随后，沈辞又在书房里仔细勘查了一圈，没有发现打斗的痕迹，门窗也都是完好的，看来不是强行闯入作案。“李女士，张老板昨晚上有没有什么异常？比如不舒服，或者见过什么人？”
李翠兰擦干眼泪，想了想：“昨晚上他回来得挺晚，是和朋友吃饭。回来之后就直接去了书房，要喝符水打坐。我当时劝他早点休息，他再等等，要等子时喝符水才灵。后来我就先睡了，早上起来叫他吃饭，发现书房门没关，进去一看，人就已经这样了。”
“他昨晚上见的朋友是谁？在哪里吃的饭？”
“是做粮油生意的王老板和做服装生意的刘老板，他们三个平时经常一起吃饭。就在 donton 的一家餐馆，疆沪上酒家’。”李翠兰回答。
沈辞点点头，让队员记下这些信息，又对谢云：“你先把尸体运回医院做尸检，确定毒物的种类。我去城南找找那个清风道长，再去会会王老板和刘老板。”
“好，你心点。”谢云收拾好法医工具箱，跟着抬尸体的队员往楼下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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