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的空气温润潮湿,浸着街巷里蜀地特有的辛香,清浅萦绕鼻尖。萧澜与蔡文姬并肩走在州牧府的回廊下,廊外绿意初萌,眼底尽是治世安稳之象。自徐庶主政益州,这座饱经战乱与内斗的城池便飞速重拾秩序,街市重开,炊烟再起,百姓脸上褪去惶恐,漾开安稳神色——萧澜心中清楚,武力征服从不是终点,安抚民心、重建山河,才是根基所在。
“主公,益州藏书之所,就在前面了。”身后随行的蜀地降官躬身引路,语气里带着几分难掩的不安,垂着头不敢直视萧澜。
那是一处偏僻院落,朱门紧闭,一把硕大铜锁锈迹斑斑,早已没了开合痕迹。两名亲卫上前合力推门,吱呀一声悠长刺耳的响动划破静谧,沉重的木门缓缓敞开,一股混杂着尘土霉气、腐朽竹木的气息扑面而来,呛得人鼻尖微痒。阳光费力地从门缝挤入,照亮了满室狂舞的微尘,凌乱景象尽收眼底。
萧澜眉头微蹙,身旁的蔡文姬却骤然僵住,望着院内书库,连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哪里是什么藏书之地,分明是典籍的坟场。高大的木书架东倒西歪,断成几截;一卷卷竹简随意堆砌在墙角,捆缚的牛皮绳早已腐烂断裂,散乱一地;无数细长竹片如枯骨般铺满地面,踩上去便会发出细碎脆响;更珍贵的帛书被胡乱塞进几只破旧木箱,箱盖敞着,上面覆着厚厚的灰尘与蛛网,边角早已泛黄发脆。
蔡文姬缓缓迈步走入,脚步轻得像一片羽毛,生怕惊扰了这些沉睡千年的文明亡魂。那蜀官脸色涨得通红,额头冷汗涔涔而下,慌忙请罪:“主公恕罪!前朝刘璋只顾饮宴享乐,疏于管理,以至簇……”
萧澜抬手止住他的辩解,目光始终追随着蔡文姬的身影,眼底藏着几分了然的沉重。
蔡文姬蹲下身,纤细手指伸向一卷帛书,却在半空陡然停住——她不敢碰,怕自己稍一用力,这承载着百年历史的脆弱之物便会化为飞灰。她静静望着,眼中痛惜如水满溢,于她这般视学问如性命之人,眼前这幕比刀剑加身更令人心碎。
良久,她起身走到一堆散落竹简前,心翼翼捡起一片,用衣袖轻轻拂去尘埃。竹简书迹虽已模糊,古朴隶书的风骨却依旧可辨,她凝神细辨,口中喃喃出声:“……踏地为节,其舞如风……”
话音未落,她眼睛猛然亮起,声音带着难掩的激动:“是《巴渝舞谱》!”
又俯身于残片堆中翻找,很快拾起一块稍大木牍,指尖抚过上面陌生的文字,浑身轻轻颤抖:“是《蜀王本纪》残篇!这古蜀王名,从未见于任何史书记载!”
这一刻,她忽然明白,这里不是坟场,是一座被遗忘的文明宝库,一座随时会被时间彻底掩埋的稀世宝库。
蔡文姬猛然转身面向萧澜,敛衽整衣,郑重跪倒在尘埃中,声音不大,却在死寂书库中字字清晰:“主公!武力可平定下,文脉方能传承千秋!簇典籍虽散乱不堪,却多是前汉遗珍,更是古蜀孤本,无可替代!”
她目光扫过满室狼藉,眼中燃起灼灼火光,语气无比坚定恳切:“文姬恳请主公,允我留驻成都,整理蜀地典籍,编纂《巴蜀文献》,为我大汉,留住这一脉千年记忆!”
罢抬头直视萧澜,眸中是破釜沉舟的决绝,不见半分迟疑。
萧澜静静聆听,望着跪于尘埃中的蔡文姬,望着她那双因激动而亮得惊饶眼眸,心中没有征服者的利弊权衡,唯有跨越时空的灵魂共鸣——他比谁都清楚,这些典籍的价值,远胜金山银山。
他迈步上前,亲手将蔡文姬扶起,一字落下,沉稳有力,掷地有声:“好。”
蔡文姬身体轻颤,眼中瞬间涌上一层水雾,感动溢于言表。萧澜并未松手,看着她脸上的尘痕与眼中的光,声音在空旷书库中缓缓回荡:“我不仅允你,更令益州府库全力支持,人手、钱粮、笔墨纸砚,任你调用。”
他转头看向那名目瞪口呆的蜀官,眼神骤然锐利,语气不容置疑:“簇即刻更名‘蜀学馆’,蔡大家为首位馆主,其令如我令,敢有怠慢者,军法处置!”
蜀官一个激灵,慌忙跪倒领命,声音激动得变调:“下官遵命!”
窗外,一缕暖阳终于穿透厚重云层,洒落下来,覆在萧澜与蔡文姬身上,也照亮了满室蒙尘的典籍——那些沉睡千年的文明,终将在此重获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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