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也会疯掉”带来的冲击,在之后的好几里,依旧余波未平。
两人之间形成了一种古怪又微妙的平衡。
江彻不再强硬地要求苏然必须坐他的车去学校。
但每早上,当苏然开着自己那辆破车离开别墅区时,总能从后视镜里看到一辆黑色的辉腾,不远不近地缀在后面。
那辆车从不超车,也从不靠近,只是保持着一个绝对安全的距离,像个沉默又固执的影子。
直到苏然把车停进学校停车场,那辆辉腾才会在不远处停下,然后悄无声f地掉头离开。
苏然靠在方向盘上,看着那辆车消失在视野里,心里不出是什么滋味。
有点无奈,有点好笑,还有点……他自己都不愿深究的暖意。
这种笨拙的守护,很江彻。
另一边,江彻的日子却并不好过。
苏然就在这个房子里,就在隔壁的房间,呼吸可闻。
可只要他一闭上眼,脑海里就会浮现出那个被打包好的行李箱,和苏然那句“如果我今真的搬走了”。
心脏会猛地一抽,带来一阵尖锐的,几乎让他窒息的恐慌。
这种感觉,甚至超过了以往任何一次因失眠而产生的焦虑。
他坐在空旷的书房里,指尖冰凉。
他一直以为,自己对苏然的需要,源于他能给自己带来安稳的睡眠。
苏然是他的药。
是独一无二,无法替代的特效药。
可现在他发现,自己害怕的,似乎并不仅仅是失去这味药。
他害怕的,是苏然这个人,从他的世界里彻底消失。
这种认知,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陌生与惶恐。
他拿起了手机,指尖在屏幕上悬停了许久,最终没有拨给林舟,而是找到了一个几乎快被遗忘的号码。
陈医生。
他的私人心理医生。
电话接通,那头传来陈医生温和有礼的声音。
“江先生,晚上好,是又失眠了吗?”
江彻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有些干涩。
“不。”
“这次……不是因为失眠。”
半山腰的心理诊所,安静地能听到窗外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陈医生穿着一身白大褂,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气质儒雅。
他给江彻倒了一杯温水,看着眼前这个浑身写满“生人勿近”的男人。
这是江彻第一次,不是因为失眠问题,而是主动预约了咨询。
江彻坐在柔软的沙发里,却显得比坐在董事长的位置上还要紧绷。
他不知道该从何起。
关于苏然的一切,在他的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
“他……生气的时候,会不理我。”
“我看到他收拾行李箱,这里……”江彻指了指自己的心脏位置,“就堵得慌,喘不上气。”
“他吃我买的蛋糕,我就觉得……好了。”
“他要走,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我会疯掉。”
江彻的描述毫无逻辑,颠三倒四,全是碎片化的细节和感受。
他像一个溺水的人,拼命想抓住些什么,却只捞起一把混乱的水草。
陈医生安静地听着,没有打断他,只是偶尔在笔记本上记下几个关键词。
等江彻终于停下来,房间里再次陷入沉默。
陈医生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温和而锐利。
他没有直接分析江彻的病情,反而问了一个看似毫不相干的问题。
“江先生。”
“如果现在市面上出现了一种新药,经过临床验证,它的安眠效果和苏然先生在你身边时一模一样,甚至更好。”
“没有任何副作用,获取方式也更简单便捷。”
陈医生的声音不疾不徐,带着一种引导的力量。
“你会选择换掉苏然先生,改用那种新药吗?”
江彻几乎是脱口而出。
“不可能。”
三个字,决绝,干脆,不带一丝一毫的犹豫。
完,他自己都愣住了。
为什么不可能?
从理性的角度分析,一个稳定、可控、没有情绪的“药品”,远比一个会生气、会闹别扭、甚至会随时离开的活人,要可靠得多。
可他的潜意识,却在一瞬间就给出了最坚决的否定。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的不是安稳的睡眠,而是苏然的脸。
是苏然蹙着眉看他的样子,是他弯着眼睛笑起来的样子,是他吃蛋糕时嘴角沾上奶油的样子。
是鲜活的,生动的,独一无二的苏然。
换掉他?
这个念头只是在脑子里过一下,就让江彻感到一阵无法忍受的焦躁。
看着江彻脸上瞬间变幻的神色,陈医生笑了。
他合上手中的笔记本,语气笃定。
“江先生,你对苏然先生的需要,可能已经超出隶纯的‘药理作用’范畴。”
江彻猛地抬起头,瞳孔里满是震动与不解。
陈医生继续道。
“你刚才描述的那些反应——看到他要离开时的极度恐慌,因为他的情绪波动而产生剧烈的生理反应,想要把他牢牢控制在自己身边的强烈欲望……”
“这些在心理学上,我们称之为‘分离焦虑’,‘情绪依恋’和‘病态占有欲’。”
陈医生顿了顿,给出了最后的,也是最核心的总结。
“而这些症状,通常都指向同一个根源。”
“我们称之为……爱。”
爱?
这个字,像一道惊雷,毫无预兆地劈入江彻混沌的脑海。
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只剩下这个字在他耳边轰鸣,振聋发聩。
他一直以为,自己只是找到了一个最高效的“治疗方案”。
他所做的一切,无论是威逼还是利诱,都只是为了留住这个“方案”。
他从没想过,这个方案的本身,不知不…觉中,已经变成了他生命的重心。
不是“药”离不开,而是他离不开那个人。
陈医生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继续温和地补充。
“你的失眠,根源在于童年时期严重的情感缺失和不安全福你把自己封闭起来,拒绝与外界建立任何深层的情感链接。”
“苏然先生的出现,是一个意外。他用一种你无法理解也无法抗拒的方式,强行闯入了你的世界,填补了你内心缺失的那一块。”
“所以,你需要的不是他来治好你的失眠。”
“而是需要他这个人。”
“江先生,你现在需要学习的,不是如何更好地留住一味‘药’。”
“而是如何去爱一个人。”
……
江彻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诊所的。
他坐在车里,城市的霓虹灯在他英俊的侧脸上明明灭灭,却照不进他空洞的眼底。
脑子里,反反复复回响着陈医生的那句话。
“你需要学习的,是如何去爱一个人。”
爱……
多么陌生的一个字眼。
他的人生信条里,只有得到,占有,控制。
他的人生目标里,只有成功,利益,结果。
爱是什么?
他不懂。
他只知道,一想到苏然可能会离开,他就觉得自己的世界会坍塌。
车内的空气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江彻烦躁地扯了扯领带,拿起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划过,最终停在了一个名字上。
不是林舟。
他鬼使神差地,拨通了助理的电话。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恭敬的声音。
“江总。”
江彻沉默了片刻,再开口时,声音沙哑得厉害。
“去查一下苏然。”
他停顿了一下,像是在组织语言,又像是在下定一个无比重要的决心。
“查他所有的过去。”
“尤其是……他上大学之前的所有经历,越详细越好。”
他要知道。
是怎样的过去,怎样的经历,才造就了那束唯一能照进他黑暗世界的光。
他要知道关于他的一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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