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楚觊觎南疆,东海屡屡犯境——他们这些年暗中打探我大梁虚实,从未停歇。
与其让他们猜来猜去,不如大大方方展现在他们面前!”
萧无漾目光锐利如剑,“朕要让他们亲眼目睹火炮轰鸣、战船列阵的威势,要让他们掂量掂量,与大梁为敌,究竟是何等下场!
秦尚书,你掌兵部,该知‘威慑’二字的分量。
此番阅兵,朕要的不是‘藏拙’,而是‘震慑’——让他们因敬畏而不敢妄动,让他们因忌惮而恪守边界,这才是不战而屈人之兵的上策!”
“再者,”
他语气稍缓,带着几分深谋远虑,“如今诸国或结盟,或相攻,局势纷乱。
朕借阅兵之机,邀他们前来,既是示强,也是试探——观其态度,便知其对大梁的心思;看其使臣言行,便知其国内虚实。
日后我大梁联谁、防谁,此番观礼,便是最好的试探!”
他抬手示意秦岳起身,声音重归郑重:“五年休养生息,朕忍下多少挑衅,咽下多少隐忍,只为今日!
新军已练,国力已盛,民心所向,命所归!
此番阅兵,扬的是大梁军威,振的是军民士气,安的是四方边境——这桩利在千秋的事,朕意已决!”
完,他重新迈步登上御座,指尖轻叩御案,语气恢复鳞王的威严:“六月初六阅兵之事,就这么定了!”
听闻此言,郭攸之与秦岳双双退下,不再言语。
“陛下圣明!”
燕震出列躬身,甲胄碰撞声铿锵作响,“百万大军枕戈待旦,愿随陛下扬威下,震慑四方!”
“陛下圣明!”
百官齐声附和,声音震彻金銮殿,久久回荡。
萧无漾颔首,目光转向殿外,晨光穿透云层,洒在金陵城的街巷之上,市井烟火与军阵锋芒交织,勾勒出大梁盛世的轮廓。
他知道,六月初六的阅兵,将是大梁一统下的序幕,而这序幕之后,便是铁蹄踏遍四海、礼乐遍及八方的宏图伟业。
“传旨下去,”
萧无漾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礼部牵头筹备阅兵事宜,工部修缮演武场、搭建阅兵台,兵部统筹三军列阵操练,鸿胪寺即刻遣使者奔赴五国,务必让其准时观礼!”
“臣等遵旨!”
大梁景耀五年六月初六,金陵城郊的演武场早已褪去了肃穆,换上了铁血雄浑的壮阔底色。
自五月萧无漾在金銮殿定下阅兵之议,三军便开始了紧锣密鼓的筹备。
新军将士们厉兵秣马,水师战船泊于近郊人工开凿的演武湖,火军神机营反复调试新式火器,卫戍三营与破锋营则打磨战术队列,只为在这一日,向帝王、向大梁、向下,展露五年革新淬炼出的强军锋芒。
这日未亮,演武场已是人声鼎沸却秩序井然。
陆、水、火三军分列,玄甲如涛,赤袍似焰,银盔映月,军阵从演武场入口一直绵延至十里之外的青山脚下,旌旗猎猎,遮蔽日。
十二面黄龙大纛旗矗立阵前,“大梁”二字在晨光中熠熠生辉,甲胄碰撞的铿锵声、战马嘶鸣的高亢声、火炮校准的沉闷声交织在一起,汇成一股撼动地的雄浑气息。
辰时整,阅兵台方向忽然传来三声炮响,沉闷的轰鸣穿透军阵,瞬间压下所有声响。
百官与各国观礼使臣早已肃立两侧观礼台。
南楚、东海、西蜀、北燕、魏国皆遣使来观礼。
他们或神色凝重,或面带审视,眼底尽是藏不住的探究与戒备。
大梁五年间闭门革新,对外始终低调隐忍,如今骤然高调阅兵,还邀五国共睹,任谁都想弄清这背后的深意。
然而当他们望着下方严整如铁的军阵,神色各异——有震惊,有忌惮,亦有不甘,却无一人敢有半分轻慢。
然各国使臣虽心思各异,却又都怀着同一个目的——他们都想知道,大梁突然举行阅兵仪式,究竟是想干什么?
这场盛大的阅兵,于大梁而言是扬威示志,于五国使臣而言,却是一场关乎邦交存亡的无声较量。
“陛下驾到——”
高怀恩的唱喏声刚落,礼乐声轰然奏响,编钟、大鼓、号角齐鸣,震得地皆动。
萧无漾身着玄色织金铠甲,腰佩赤霄剑,取代了往日的龙袍,更显英武挺拔。
他在燕震、苏策等将帅簇拥下登上阅兵台,铠甲上的兽面纹在晨光中泛着冷冽光泽,每一步踏在汉白玉台阶上,都似踩在所有饶心弦之上。
待他端坐于阅兵台中央的鎏金御座,目光扫过下方军阵,百万将士肃立如松,连呼吸都整齐划一。
新军将士们大多是五年内招募的青壮年,有的来自战后归田的农户,有的来自边境归附的部族。
此刻他们身着统一制式的新甲,手握革新后的兵器,眼中燃烧着炽热的战意与忠诚。
这五年,萧无漾推行的兵士优抚政策让他们无后顾之忧,军械革新让他们手握利器,严明军纪让他们凝聚成钢,他们早已不是昔日散兵,而是真正的大梁铁军。
就在这时,燕震身着银白亮甲,肩甲猛虎纹在晨光中泛着冷光,大步上前单膝跪地,甲胄碰撞声清脆利落:“启禀陛下,三军已列阵完毕,甲胄齐整、器械精良,随时可听候陛下号令!”
御座上的萧无漾抬手拂过腰间玉佩,眸中映着远处军阵的粼粼甲光,声音清脆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燕元帅,那就开始吧!”
燕震闻言,眸中骤然迸射出道道锐光,单膝跪地的身形猛地一挺,银白亮甲在晨光中爆发出刺眼的寒芒!
他左臂撑地,右臂猛地向后一扬,掌心精准扣住身后战马的缰绳,腰间发力时铁甲碰撞声如惊雷炸响,整个人如同蓄势的猛虎般腾空跃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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