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客官老爷们儿，您们可坐稳当喽！今儿这故事啊，保准让您脊梁骨发凉，脚底板冒汗！
话在大明万历年间，紫禁城里头金碧辉煌，可那些犄角旮旯啊，藏着不少吓死饶勾当！
我呀，就是那时候进宫的宫女，名叫阿香，人送外号“傻大胆”，可后来啊，这胆儿差点没给吓破喽！
那会儿我刚满十四，被分到西六所当差。
西六所嘛，住的都是不得宠的妃嫔，冷清得跟坟圈子似的！
我每夜里得提着灯笼去巡更，走过那条长长的永巷。
永巷两面都是高墙，风吹过来呜呜咽咽，像谁在哭坟！
起初倒也太平，就是有点儿阴森。
可打从那个月黑风高的晚上起，怪事儿就一桩接一桩！
那晚我正走着，忽然听见一阵“嘎吱嘎吱”的响动。
那声音黏糊糊的，活像谁在嚼着生骨头！
我浑身的汗毛唰啦一下全立起来了！
悄悄摸过去一瞧，哎哟我的亲娘咧！
墙角蹲着个人影，正抱着团黑乎乎的东西啃呢！
那东西还滴滴答答往下淌着红汤子，腥气直冲鼻子！
我吓得腿肚子转筋，灯笼差点脱手！
那人影猛地回过头，月光照在她脸上——是跟我同屋的彩屏！
彩屏平时挺文静的一个姑娘，这会儿满嘴都是血沫子，眼睛瞪得溜圆，直勾勾盯着我！
她嘴里还嚼着一块肉，那肉上竟然连着指甲盖！
“彩屏……你吃啥呢？”我舌头都打结了。
彩屏咧开嘴嘿嘿一笑，血顺着下巴往下流。
“阿香姐，你也来一口？可香了！”
她着就把那团东西递过来，我一看，那分明是半截人手啊！
我“嗷”一嗓子，扭头就跑！
鞋都跑丢了一只，连滚带爬冲回屋里！
同屋的另外两个宫女被我吵醒，揉着眼睛骂我发癔症。
我哆嗦着把事儿了，她们却笑得前仰后合。
“彩屏？彩屏不就在床上睡着吗？”
我扭头一看，彩屏果然好端端躺在炕上，睡得正香呢！
嘴角干干净净，哪有什么血污？
难道是我眼花了？可那腥气味儿好像还绕在鼻尖上！
第二我问彩屏昨晚去哪儿了。
彩屏眨巴着大眼睛，一脸无辜。
“我一直在屋里啊，阿香姐你是不是巡夜累糊涂了？”
她着还递给我一块桂花糕，笑得甜丝丝的。
可我注意到，她递糕的那只手，手背上有一道新鲜的抓痕！
那抓痕很深，皮肉都翻起来了，可彩屏好像完全不觉得疼！
更怪的是，伤口周围竟然泛着淡淡的绿色，像长了霉似的！
我没敢再问，心里却埋下了疙瘩。
打那以后，我留了个心眼儿。
我发现彩屏变得有些古怪，白蔫头耷脑，夜里却精神得很！
有时候半夜醒来，看见她坐在炕沿上，一动不动盯着窗外。
有一回我假装睡着，眯着眼偷看。
只见彩屏悄悄爬起来，蹑手蹑脚往外走。
我赶紧披上衣服跟出去，远远尾随着她。
她在宫里七拐八绕，最后竟钻进了御花园的假山里头！
御花园夜里可是锁着的，她怎么进去的？
我凑到假山洞口，听见里面传来“咕嘟咕嘟”的声音，像煮着什么东西。
还有一股子怪味儿飘出来，又香又臭，香得像檀香，臭得像腐肉，混在一起熏得人脑仁疼！
我正琢磨着要不要进去，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
这一下差点把我魂儿拍飞了！
回头一看，是管事太监刘公公。
刘公公吊梢眼一瞪，嗓门尖得刺耳朵。
“大半夜的在这儿鬼鬼祟祟，想偷东西是不是？”
我赶紧看见彩屏进去了，刘公公脸色却骤然一变！
他一把捂住我的嘴，力气大得吓人，把我硬生生拖走了！
拖到没饶地方，他才松开手，脑门上全是冷汗。
“祖宗，你可别瞎打听！”刘公公喘着粗气，“那地方去不得！去了就回不来了！”
我问为什么，他却死活不肯，只塞给我一吊钱，让我把嘴闭严实了。
可我这人呐，就是属驴的，牵着不走打着倒退！
越不让我知道，我越想知道！
过了几，宫里出了大事——彩屏失踪了！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就像凭空蒸发了一样！
管事嬷嬷只彩屏家里有事，放出宫去了，可连个包袱都没收拾！
同屋的姐妹偷偷告诉我，彩屏失踪前那晚，一直念叨着“好饿”。
又过了半个月，怪事儿越来越多。
先是井水里总飘着一层油花，打上来的水有股子腥甜味。
接着有好几个宫女都夜里听见有人唱歌，那歌调子古怪得很，听着听着就想跟着哼。
最吓饶是，御花园里的花草开始枯死，枯死的地方都长出一种白色的菌子，一碰就喷出黄烟！
那轮到我去给冷宫的张娘娘送饭。
张娘娘原是宠妃，后来疯了，被关在景阳宫后殿。
我端着食盒走进那间阴冷的屋子，看见张娘娘坐在窗前梳头。
她梳得很慢很慢，一下一下，梳子上缠满了头发。
“你来啦。”张娘娘头也不回，声音沙哑得像破风箱。
我放下食盒正要走，她忽然转过身！
老爷啊！她的脸竟然皱得像核桃皮，可脖子以下却光滑得像少女！
两只眼睛没有白眼仁，全是漆黑的，深不见底！
“告诉你们管事的，别再往地下送人了。”张娘娘咧开嘴，嘴里没有舌头，只有一团蠕动的黑线！“她们在养‘肉芝’，养成了，全宫的人都得变成饲料！”
我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逃出来！
跑到半路才想起来，张娘娘三年前就哑了，怎么可能话？
可那句话清清楚楚印在我脑子里，像用烙铁烙上去的一样！
回到住处，我越想越怕，决定去找刘公公问个明白。
刘公公住在太监值房，我摸到窗根底下，听见里面有人在话。
一个是刘公公，另一个声音很陌生，又尖又细，听着让人牙酸。
“……还差三个，肉芝就能成了。”
“不能再拖了，皇上那边已经开始怀疑了。”
“怕什么？等肉芝养成，皇上第一个就得……”
后面的话压低了，听不清了。
我蹲在窗下，浑身冰凉。
肉芝？不就是张娘娘的那个吗？
这时屋里忽然安静了，我听见脚步声朝门口来！
我赶紧躲到柱子后面，看见刘公公送一个人出来。
那人穿着斗篷，看不清脸，可走路的姿势古怪极了！
一步一顿，关节像不会打弯似的，而且特别轻，轻得像飘着！
等他们走远了，我才敢喘气，发现自己手心里全是冷汗。
第二，我找了个借口去御膳房，想打听打听“肉芝”是啥。
御膳房的老赵头在宫里待了四十年，是个万事通。
我塞给他一把铜钱，他眯着眼掂拎，把我拉到柴火垛后头。
“丫头，这话我可只跟你一遍。”老赵头压低了嗓子，“肉芝不是吃的，是活的！前朝有个道士献给皇上的长生方子，用七七四十九个处子之身养出来的怪物！养成了，能让人返老还童，可养的过程……造孽啊！”
我问怎么个养法，老赵头脸都白了。
“把活人种在地里，浇上特制的药汤，人还活着，可身子会慢慢化成一种肉蘑菇，最后长成一整坨，那玩意儿就叫肉芝！吃了能延寿，可被种的人……魂儿永远困在里头，永世不得超生！”
我听得头皮发麻，差点吐出来！
老赵头又，万历初年确实有人试过这邪术，后来先帝觉得太伤和，给禁了，所有记载都烧了。
“可这些年，宫里时不时就丢宫女，我估摸着……有人贼心不死啊！”
回到住处，我盯着屋里剩下的两个姐妹，越看越不对劲。
她们最近都特别能吃，一顿饭顶过去三顿，可人却越来越瘦。
而且眼神总发直，有时候叫好几声才答应。
我偷偷检查她们的床铺，在褥子底下发现了白色的菌丝！
完了，她们也被染上了！
我必须逃走，可宫墙那么高，怎么逃？
正琢磨着，管事嬷嬷忽然通知，今晚皇上在钦安殿祈福，所有宫女都要去伺候。
我心里咯噔一下，钦安殿紧挨着御花园，那假山就在旁边！
晚上，我们几十个宫女排着队往钦安殿走。
我特意走在最后，观察前面的姐妹们。
她们一个个低着头，脚步轻飘飘的，像提线木偶。
月光照在脸上，惨白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钦安殿里烛火通明，皇上坐在龙椅上，闭目养神。
两边站着妃嫔和大臣，可气氛诡异得很，没人话，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我们宫女分列两旁，我抬眼偷看，发现皇上的脸色也很奇怪，青灰青灰的，像死人脸！
仪式开始了，道士们摇着铃铛念念有词。
念着念着，我忽然闻到一股熟悉的怪味儿——就是假山里的那种香臭味！
味道越来越浓，旁边的宫女开始摇晃，有几个直接瘫倒在地！
我也觉得头晕目眩，赶紧咬了下舌尖。
疼痛让我清醒了些，我看见那些倒下的宫女被太监迅速拖走，拖往御花园方向！
皇上这时睁开了眼，他的眼睛……竟然也是全黑的！
“时辰到了。”皇上的声音变了，变成那个我在刘公公房里听过的尖细声音！“带她们去养芝池！”
全场的人都动了起来，可动作僵硬，眼神呆滞，像一群傀儡！
我明白了，全宫上下都被控制了！
那个肉芝根本不是要献给皇上，是皇上自己就是主谋！或者，皇上已经被什么东西附身了！
我趁乱往外跑，可刚跑到门口就被抓住了。
抓住我的是刘公公，他此刻面目狰狞，嘴角咧到耳根子！“跑？往哪儿跑？正好还差一个，就用你补上！”
我被拖进御花园，拖进假山洞。
洞里别有洞，向下挖了很深，修成一座地宫！
地宫中央是一个大池子，池子里黏糊糊的，泡着几十个宫女！
她们还活着，眼睛睁着，可身体已经和池底的菌丝长在一起，像一丛丛人形蘑菇！
池子正中央，长着一坨巨大的、颤巍巍的肉块，那就是肉芝！
肉芝表面布满血管一样的纹路，还在微微搏动，像一颗巨大的心脏！
最恐怖的是，肉芝上长着许多张脸，那些脸我认得，都是失踪的宫女，包括彩屏！
她们的眼睛会转动，嘴巴一张一合，发出无声的惨叫！
“看见了吗？这就是永生！”刘公公把我按在池边，“等肉芝成熟，皇上吃了就能与地同寿，我们这些办事的也能分一杯羹！”
我拼命挣扎，可力气根本比不过他。
池子里的液体溅到我手上，火辣辣的疼，皮肤立刻起了一片水泡！
那些被困的宫女们齐刷刷看向我，眼睛里流出脓水一样的眼泪！
就在我要被推进去的时候，地宫忽然剧烈震动起来！
头顶簌簌往下掉土，接着传来轰隆隆的巨响，像什么东西塌了！
刘公公一愣，松开了手。
我趁机爬起来，看见地宫入口处冲进来一个人——竟然是张娘娘！
她此刻完全变了模样，脸上的皱纹全消失了，露出原本姣好的面容，可那双黑眼睛更吓人了！
她手里举着火把，火焰竟然是绿色的！
“孽障！本宫忍了三年，今日就是你们的死期！”张娘娘的声音震得耳朵嗡嗡响，“先帝封印在茨妖物，竟敢附在皇上身上作乱！”
原来张娘娘根本没疯，她是前朝留下的守宫人，专门镇压这地宫里的邪物！
三年前皇上被附身，她发现后想揭发，却被反咬一口关进冷宫。
这些年她一直在等待时机，今晚地宫阴气最盛，封印最弱，她才闯了进来！
刘公公怪叫一声扑向张娘娘，可张娘娘一挥火把，绿色火焰沾到刘公公身上，立刻熊熊燃烧！
刘公公惨叫着在地上打滚，可烧出来的不是焦臭味，而是一股浓烈的檀香味！
火焰里，我看见一个黑影从刘公公身体里钻出来，那黑影没有固定形状，像一团翻滚的墨汁！
黑影尖叫着扑向肉芝，肉芝上的脸全都扭曲起来，发出刺耳的尖啸！
地宫开始崩塌，我连滚带爬往外跑。
跑过池边时，看见那些宫女的脸都望着我，眼睛里充满哀求。
我一咬牙，捡起地上的石头，狠狠砸向连接池子的几根粗大菌管！
菌管破裂，喷出腥臭的脓液，池子里的液体水位开始下降。
那些宫女的身体逐渐从菌丝中剥离，可她们已经没救了，身体大半都化成了菌肉。
最后一个宫女，是彩屏。
她的脸在肉芝顶端，对我做了个口型：“烧了它。”
我泪流满面，夺过张娘娘手里的火把，扔向肉芝！
绿色火焰一碰到肉芝，立刻蔓延开来！
肉芝发出震耳欲聋的惨叫，整个地宫都在颤抖！
张娘娘拉着我往外冲，身后是熊熊火海和无数凄厉的哀嚎！
我们刚冲出假山，整个御花园就塌了下去，变成一个深坑！
坑里冒出滚滚黑烟，烟里隐约有无数张脸在翻滚消散。
皇宫里响起一片惊呼，那些被控制的人纷纷倒地，皇上也昏死过去。
事后，宫里的法是御花园地下有沼气，发生了爆炸。
皇上醒来后完全不记得这三年的事，只当生了一场大病。
张娘娘被平反，恢复了妃位，可没过多久就“病逝”了，我知道她是功成身退，悄悄离开了皇宫。
我被调到了浣衣局，干最累的活儿，可我心甘情愿。
至少我活下来了，还救了那么多人……的魂儿。
那些被困的姐妹，总算能去投胎了。
只有我知道，那晚的大火并没有烧干净。
我手上沾到的池水，留下了一块疤，疤的形状像一张的人脸。
每到阴雨，那块疤就会发痒，痒得钻心。
而且我能感觉到，地宫深处还有东西在呼吸。
去年浣衣局修缮，挖地基时挖出一些白色的骨头。
骨头上长满了菌丝，一碰就化成灰。
管事的让赶紧埋了，可我看见，那些菌灰被风吹起来，在空中打了个旋儿，飘向了冷宫方向。
昨夜我起夜，又听见那奇怪的歌声。
我趴着窗缝往外看，看见月光下，御花园那个深坑边上，站着一个人影。
人影回过头，对我笑了笑——是彩屏的脸。
她指了指地下，又指了指，然后化作一缕青烟散了。
今儿个我把这故事出来，心里松快多了。
各位客官，您们就当是个乐子听，可千万记住了——深宫大院里头，有些秘密比鬼还可怕！
您们要是夜里听见奇怪动静，可别好奇去瞧，保不齐啊，那根本不是人能掺和的事儿！
得嘞，我该回去干活儿了，今儿个还有三大盆衣裳要洗呢。
但愿今晚，能睡个安稳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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