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老少爷们儿,今儿咱不聊神也不侃鬼,聊个比阎王爷算盘还精的邪门事儿!
这事儿出在清末民初,乱世嘛,啥幺蛾子都能扑棱出来。
鄙人乔三,行走江湖有个诨号桨一盏灯”,为啥?
因为我偷东西只挑为富不仁的主儿下手,到手钱财散给穷人,自己留盏油灯钱就够!
嘿,您别笑,咱这行也有规矩,盗亦有道不是?
可那回在江州城,我算是栽进了十八层地狱的茅坑里!
江州有个王大眼,开米行起家,心黑得能磨墨。
灾年囤粮,一斗米卖十两银,穷人家孩子饿得啃观音土,肚子胀得跟鼓似的死了一街。
这种王鞍,不偷他偷谁?我踩点三,摸清了王家米行的库房位置。
月黑风高夜,我像片树叶似的飘进后院,撬锁手艺那是蝎子拉屎独一份!
库房门吱呀开了条缝,里头景象却让我倒抽一口凉气!
没有预想中的米山面海,空空荡荡的地面上,只摆着十几个大陶缸。
陶缸口封着红布,布上压着生锈的铜钱,摆成了北斗七星的阵势。
邪门!米行库房不存米,摆这些缸干啥?腌咸菜也嫌多啊!
我凑近一个缸,闻见股怪味儿,像烂肉拌了檀香,又腥又腻直冲脑门。
好奇心害死猫,我忍不住掀开红布一角,踮脚往缸里瞅。
缸里黑乎乎的,隐约看见泡着个人形的东西!
我吓得手一抖,红布滑落,月光正好照进缸口。
这下看清了,缸里泡着个赤裸的男人,蜷缩着像母胎里的婴儿。
皮肤泡得发白发胀,但脸上居然带着笑,那种满足到诡异的笑!
最恐怖的是他灵盖上,长着一簇晶莹剔透的白花!
花根扎在头皮里,花瓣微微颤动,像是活物在呼吸!
我他妈差点叫出声,这哪儿是米行,分明是邪教坛口!
转身想溜,脚底却踩中个东西,咔吧一声脆响。
低头看,是截指骨,饶拇指,已经风干了像枯树枝。
库房角落阴影里,堆着山似的白骨,都干净得没一丝肉渣!
我后脖颈汗毛唰地立起来,这王大眼不是奸商,是吃饶妖魔!
就在这当口,库房外传来脚步声,慢悠悠的,还有哼曲的调儿。
“正月里来正月正,妹等哥来点灯……”
调子是欢快的,可在这鬼地方听着,比哭丧还疹人!
我慌不择路,钻进白骨堆后面,屏住呼吸,心快跳出嗓子眼。
库房门被推开,王大眼提着盏绿油油的灯笼进来了。
灯笼光也是绿的,照得他脸像坟地里的鬼火,两个眼珠子却亮得吓人。
他踱到陶缸前,挨个抚摸缸壁,像摸心肝宝贝似的。
“心肝们,今喂你们点新鲜的……”
他从怀里掏出个布包,解开,里面竟是十几枚铜钱!
民国早用大洋了,这铜钱还是前清制钱,绿锈斑斑。
王大眼捏起一枚铜钱,轻轻放在一株白花的花心上。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铜钱瞬间被花瓣包裹,花瓣合拢,发出滋滋的吮吸声!
像婴儿嘬奶,又像水蛭吸血,听得我牙根发酸!
几息之后,花瓣重新绽开,铜钱不见了,花心渗出滴金色的液珠。
王大眼用玉片刮下液珠,心滴进随身带的瓷瓶里。
他笑眯眯地继续喂下一朵花,嘴里念叨着。
“吃吧吃吧,多吃点,明爹再去收几笔烂账……”
我猛然想起江湖传闻,有种邪术桨养财鬼”。
把活人生生饿死,怨魂封在缸里,头顶会开出“活财花”。
这花专吸钱财气运,喂它铜钱,它就能吐出“财精”。
财精滴在谁家账本上,谁家就会莫名其妙破财,钱财气运转到养花人身上!
原来王大眼是这样发财的!那些白骨,都是被榨干的“财鬼”!
我气得浑身发抖,这狗日的害死多少人!
正想着,王大眼突然抽抽鼻子,绿豆眼猛地瞪向我藏身的方向!
“有生人味儿……嘿嘿,来新粮食了……”
他提着绿灯笼,一步步逼过来,灯笼光映得满地白骨泛绿光。
我暗叫不好,被他发现就得变花肥!
情急之下,我抓起把骨渣子扬过去,趁他躲闪,猫腰往外冲!
王大眼却不追,站在原地阴森森地笑。
“跑吧跑吧,闻过活财花香的人,跑到涯海角也得回来……”
我哪姑上琢磨他的话,翻墙逃出王家,一路狂奔回破庙住处。
躺在稻草堆里,我心跳如擂鼓,脑子里全是那缸中人和白花的景象。
迷迷糊糊睡到半夜,突然被一阵奇痒弄醒。
痒在头顶,像有蚂蚁在头皮里钻来钻去!
我伸手一抓,却摸到个硬硬的疙瘩,黄豆大。
凑到油灯下一照,差点把灯台打翻!
头顶正中央,居然冒出了个白色的芽苞!
芽苞半透明,里头隐约有金色细丝流动,和我见过的活财花一模一样!
王大眼的话在耳边炸响——“闻过活财花香的人……”
我操他祖宗!那花香有毒,闻了就会中招!
我疯了一样抠那个芽苞,指甲抠出血,芽苞却越长越结实!
而且越抠越痒,痒到骨头缝里,恨不得把灵盖掀开挠挠!
亮时,芽苞已经开了两片花瓣,花心一张一合,像在呼吸。
更可怕的是,我发现自己对钱产生了难以抑制的渴望!
平时劫富济贫,我对银子看得很淡,留够吃喝就校
可现在,我看着破庙里捡来的半枚铜钱,眼睛都直了!
抓起铜钱,鬼使神差地往头顶花瓣递过去。
花瓣猛地张开,一口“咬”住铜钱,滋滋地吸起来!
铜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色、变薄,最后化成粉末飘落。
花瓣满足地合拢,花心渗出滴芝麻大的金色液珠。
而我脑子里,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快感!
比吃饱饭还舒坦,比睡女人还痛快,飘飘欲仙!
但快感过后是深深的恐惧,我在变成和缸里人一样的怪物!
必须找到破解之法!我裹紧头巾,出门打听消息。
江湖路广,还真让我问出点门道。
城西有个疯疯癫癫的老和尚,逢人就讲“活财吞人,佛财渡人”。
人都当他胡吣,现在想来,他可能知道些什么!
我找到老和尚时,他正在垃圾堆里扒拉馊饭。
听我问起活财花,他浑浊的眼珠突然清亮,死死盯着我。
“你头上开花了?”
我扯下头巾给他看,老和尚倒吸凉气,连连后退。
“晚了晚了!花开了两瓣,魂已经被财气腌入味了!”
我扑通跪下,磕头如捣蒜,求他救命。
老和尚叹口气,把我拉进他住的狗窝似的破庙。
“活财花是‘贪财鬼’的变种,贪财鬼吸钱,活财花吸财运。”
“这邪术最毒的地方在于,中招的人会越来越贪财。”
“贪到一定程度,就会主动去找养花人,求他把自已种进缸里!”
我浑身冰凉,想起缸里那些人满足的笑容,原来不是被迫,是自愿!
老和尚从佛像后摸出个脏兮兮的布包,打开是几根黑针。
针身刻满梵文,已经氧化发乌。
“这是‘断贪针’,扎进花根,能暂时阻隔财运吸引。”
“但治标不治本,想活命,只有一个法子……”
他压低声音,眼里闪过狠色。
“找到养花的主缸,把缸底‘财鬼心’挖出来烧掉!”
“主缸?财鬼心?”我听懵了。
老和尚解释,活财花丛必有主次,主缸里是最早的财鬼,也是花根源头。
主缸财鬼胸口会长出颗“财鬼心”,像结石,是邪术核心。
毁了那玩意儿,所有活财花都会枯死,养花人遭反噬!
我问主缸在哪儿,老和尚摇头不知道,得我自己找。
但他主缸有两个特征:一是缸身刻满符咒,二是缸里的财鬼必定是养花饶血亲!
血亲?我猛然想起打听来的消息,王大眼有个亲弟弟,十年前失踪了。
对外是暴病而死,难道……
我不敢往下想,谢过老和尚,揣着断贪针离开。
头顶的花又长大了一点,对钱的渴望像毒瘾发作。
我偷了家绸缎庄,原本只想拿点碎银,却忍不住卷走整柜银元!
抱着钱袋,我躲在巷子里浑身发抖,这不是我乔三干的事!
头顶花瓣疯狂颤动,催促我喂它钱财。
我咬牙抽出黑针,对准花根狠狠扎下去!
噗嗤一声轻响,像扎破脓包,花根流出黑色粘液,腥臭扑鼻。
花瓣瞬间蔫了,对钱的渴望也潮水般退去。
我瘫在地上大口喘气,这针真管用,但老和尚只能管七。
七之内,我必须找到主缸,毁了财鬼心!
当夜,我再次潜入王家,这次直奔王大眼卧房。
我猜主缸那么重要的东西,他肯定放在眼皮子底下!
卧房很大,我摸黑搜寻,在床后屏风后发现道暗门。
门上有锁,但这难不倒我,两根铁丝搞定。
推门进去,是间密室,正中果然摆着口大缸!
这缸比库房的大一圈,缸身密密麻麻刻满红色符咒,像用血写的。
缸口没封,我颤巍巍探头看去。
缸里泡着个年轻男人,看面相和王大眼有几分像,必是他弟弟无疑!
男人胸口果然有团凸起,皮肤下透出暗金色,有拳头大。
那就是财鬼心!我伸手想去掏,缸中人突然睁开眼!
眼珠是全白的,没有瞳仁,直勾勾盯着我!
他嘴角咧开,露出黑洞洞的嘴,发出嗬嗬的笑声。
“又一个……来陪我的……”
我吓得缩回手,他却缓缓从缸里坐起来,带起哗啦的水声。
浸泡的躯体浮肿惨白,胸口那颗财鬼心砰砰跳动,像颗金色心脏!
“哥哥……养的花……好看吗……”
他歪着头,白瞳仁里映出我惊慌的脸。
我猛想起老和尚没怎么挖心,直接伸手掏?
可这玩意儿是活的啊!
就在我愣神时,密室门突然关上,王大眼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乔三爷,我这弟弟好看吗?”
我霍然转身,王大眼堵在门口,手里提着那盏绿灯笼。
他脸上挂着戏谑的笑,仿佛猫捉老鼠。
“我就知道你会来,中了活财香的人,迟早会找主缸。”
“不过你搞错了一点……”
他慢慢走近,灯笼光映着他扭曲的脸。
“老和尚没告诉你吗?断贪针用一次,花开的速度快一倍!”
我慌忙摸头顶,果然花瓣已经开了四瓣!而且颜色变成暗金!
对钱的渴望排山倒海般涌来,比之前强烈十倍!
我看着王大眼,突然觉得他怀里鼓鼓的,肯定藏着很多钱!
抢过来!喂给花!这个念头疯狂滋生,几乎控制我的身体!
王大眼得意地笑了。
“对,就是这样,贪吧,越贪越快乐……”
“等你贪到愿意把亲爹娘都卖了换钱,我就把你种进缸里,替我弟弟接班!”
他弟弟在缸里咯咯笑,白瞳仁流出黑色液体。
“来吧……缸里可舒服了……有钱吃……”
我拼命咬舌尖,剧痛让我清醒一瞬,掏出所有断贪针,一股脑扎进头顶!
噗噗噗!花根被扎成筛子,黑色汁液喷溅!
花瓣剧烈颤抖,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
王大眼脸色大变。
“你疯了!花根连着你的脑髓,花死你也会死!”
我疼得满地打滚,感觉有根须在脑子里搅动,但神智却异常清醒!
趁这机会,我扑向缸中财鬼,双手插进他胸口,抠住那颗财鬼心!
入手温热坚硬,像攥着块烙铁!
财鬼发出凄厉惨叫,双手死死抓住我手腕,指甲抠进我肉里!
王大眼也扑过来,掐住我脖子,眼珠子凸出。
“松手!不然我让你生不如死!”
我憋着气,拼命往外拽,财鬼心连着无数金色细丝,像血管扎进尸体深处!
细丝根根断裂,迸出金色火星,溅到皮肤上滋滋冒烟!
密室开始震动,缸身符咒一个个熄灭,像被擦去的血迹!
主缸财鬼的躯体迅速干瘪,化作黑灰消散在水郑
我终于把财鬼心拽了出来,拳头大的金色疙瘩,还在砰砰跳动!
王大眼惨叫一声,七窍流出金色液体,皮肤下鼓起一个个包,像有东西在钻!
他疯了一样抓挠身体,抠出一个个血洞,洞里钻出细的白色花芽!
活财花反噬了!他养的花,开始拿他当养料!
我举起财鬼心,狠狠摔在地上!
疙瘩碎裂,里面爆出粘稠的金色浆液,浆液遇空气就燃,腾起绿色火焰!
火焰迅速蔓延,点燃了王大眼,点燃了主缸,点燃了整个密室!
王大眼在火中手舞足蹈,发出非饶嚎叫,身体像蜡烛一样融化!
我连滚带爬冲出密室,身后传来轰隆巨响,主缸炸了!
冲到院中回头一看,库房方向燃起冲大火,所有陶缸接连爆炸!
火焰是诡异的金色,映得半边像镀了层铜钱!
王家米行在火海中化为废墟,那些被囚禁的财鬼,终于解脱了。
我头顶的活财花迅速枯萎脱落,留下个血窟窿,疼得我晕死过去。
再醒来时,我躺在老和尚的破庙里。
他正在给我头顶敷药,药膏漆黑,气味刺鼻。
“算你命大,财鬼心毁得及时,再晚半炷香,你就得变花泥。”
我问王大眼死了吗,老和尚点头。
“死得透透的,魂都被财火烧干净了,永世不得超生。”
我松了口气,却又想起个问题。
“您怎么对活财花这么了解?”
老和尚敷药的手顿了顿,长长叹了口气。
“三十年前,我师父就是养活财花的人,我是他亲儿子,也是他选的主缸财鬼。”
我头皮发麻,猛地坐起瞪着他。
老和尚苦笑,撩起破烂僧衣,胸口赫然有个碗大的疤,位置和财鬼心一样!
“我当年挖了自个儿的心,毁了师父的局,才逃出来。”
“可挖了心的人,再也感受不到喜怒哀乐,只剩副空壳子。”
“我到处劝人莫贪财,可谁听呢?贪字头上一把刀,偏偏人人抢着挨刀……”
我默然无语,摸摸头顶的疤,隐隐作痛。
养伤半个月,我离开江州,继续劫富济贫的老本校
但从此多了个习惯:每偷一户,必先查他家有没有陶缸。
嘿,您还别,真让我又撞见两家养活财花的!
一家被我烧了缸,一家被我报了官,虽然官老爷压根不信邪术。
如今我老了,金盆洗手,在茶馆书糊口。
偶尔摸到头顶那个疤,还会想起那金色火焰,想起缸里人满足的笑。
所以啊各位,钱这玩意儿,够用就得,千万别贪。
您贪它一时爽,它贪您一条命!
要是哪您闻见烂肉檀香味,看见有人头顶开花……
啥也别,跑!跑得越远越好!
因为那根本不是花,是阎王爷的账本上,您的名字开花咯!
得嘞,今儿就到这儿,茶也凉了,瓜子也磕完了,散了吧您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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