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喂,列位老少爷们儿,今儿个咱们扒一扒宋朝仁宗年间一桩邪乎到姥姥家的案子,保管您听完之后,晚上瞅见自家婆娘都心里打鼓,生怕她脸上那张皮是借来的!
话东京汴梁城西,有个捉妖师,姓胡,排行老九,人称胡九爷。
胡九爷这人呐,长得尖嘴猴腮,一对招风耳,绿豆眼滴溜溜乱转,浑身上下透着股鸡鸣狗盗的机灵劲儿。
他没啥正经门派,全靠一本祖传的破烂《伏妖百解》和三十六个铜钱排成的“打妖卦”混饭吃,专治各种“不服”——就是那些作妖的邪祟。
他常拍着胸脯吹牛:“咱这双眼,那是太上老君炼丹炉里煅过的,是人是妖,一照便知,比铜镜还灵光!”
可这回,胡九爷算是栽进了自家挖的坑里,差点连骨头渣子都没剩下!
那是个闷热得出奇的夏夜,上连颗星星都没有,黑得像泼了墨。
胡九爷正蹲在自家破院里,就着咸菜啃冷馍,心里琢磨明去哪儿忽悠点酒钱。
忽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砰砰砰,跟催命似的。
胡九爷叼着馍打开门,门外站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汉子,脸白得跟刷了粉似的,满头大汗,衣服料子倒是顶好的绸叮
那管家也不进门,哆哆嗦嗦递上一个沉甸甸的锦囊,声音打着颤:“胡……胡九爷,我家老爷有请,城东赵员外家,出……出大事了!”
胡九爷掂拎锦囊,听着里头银子碰撞的悦耳声响,绿豆眼立刻亮了,馍也忘了嚼。
“走着!啥妖魔鬼怪,在九爷面前都是这个!”他伸出拇指比划了一下,顺手把锦囊塞进怀里,冰凉凉的银子贴着胸脯肉,那叫一个舒坦。
跟着管家深一脚浅一脚赶到赵府,胡九爷心里就咯噔一下。
这赵府可是高门大户,但此刻朱红大门紧闭,门楣上挂的两盏灯笼,火光居然是幽幽的绿色,照得门口的石狮子鬼气森森。
院子里更是静得可怕,连声虫鸣都没有,空气里飘着一股子奇怪的甜香,腻歪歪的,闻多了让人头晕眼花,像醉了酒。
赵员外是个胖乎乎的中年商人,此刻瘫在太师椅上,脸色比管家还白,眼圈乌黑,嘴唇哆嗦着,看见胡九爷就像看见了救命稻草。
“九爷!救……救命啊!我……我新纳的第三房妾,她……她不是人!”赵员外一把抓住胡九爷的袖子,手指冰凉,力气大得出奇。
胡九爷端起架势,捋了捋那几根稀疏的胡子:“员外莫慌,慢慢,是骡子是马,呃,是人是妖,咱拉出来遛遛便知。”
赵员外喘着粗气,断断续续讲了。
原来半月前,他外出经商,带回来一个叫晚娘的绝色女子,当即纳了妾。
这晚娘美是真美,肌肤赛雪,眼含秋水,可就是有点不对劲。
她只在夜里出来活动,白从不见人,是身子弱怕光。
而且她身上总是飘着那股甜腻的香气,起初还好,后来越来越浓,闻久了竟让人昏昏沉沉。
更邪门的是,府里好几个下人,夜里撞见过晚娘对着镜子梳头,梳着梳着,竟能把整张脸皮揭下来!
脸皮下面,是血糊糊、蠕动的一团东西,没有五官,只有几个黑洞洞的窟窿!
有个胆大的丫鬟偷看,当场吓疯了,现在还在柴房里胡袄。
赵员外自己也差点撞见,夜里醒来,发现晚娘正趴在他胸口,脸贴得极近,似乎在嗅着什么,那股甜香直冲脑门,他当时就吓得差点背过气去。
胡九爷听完,心里也有些打鼓,这听起来像是典籍里记载的“画皮妖”啊!
这玩意儿可不好对付,专门披着美人皮,吸食活人精气,尤其爱吃负心汉和贪色之徒的心肝。
他偷眼瞄了瞄肥头大耳的赵员外,心里嘀咕:这老子,怕是没少干亏心事。
但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胡九爷硬着头皮,装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员外宽心,不过是个道行浅薄的画皮妖,待九爷我布下罗地网,管叫她原形毕露,魂飞魄散!”
当夜子时,阴气最盛。
胡九爷让赵员外躲进书房,门窗贴满他画的歪歪扭扭的镇宅符——其实他自己知道,这些符吓唬鬼还行,对付画皮妖屁用没樱
他真正的依仗,是怀里那三十六枚特制的“五帝驱妖钱”和一瓶黑狗血混着朱砂的“破邪浆”。
他蹲在晚娘居住的绣楼外一丛茂密的月季花后面,花香混着那股甜腻味,熏得他脑仁疼。
四周死寂,只有他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撞鼓一样响。
忽然,绣楼的窗户吱呀一声,悄无声息地开了。
一个白衣身影飘飘悠悠地探出半个身子,正是晚娘。
月光下,她美得惊心动魄,可胡九爷的绿豆眼却死死盯住她的脖颈——那里,借着月光,似乎有一道极细极细的红线,像缝上去的!
晚娘左右张望了一下,身子轻盈得像没有骨头,直接从二楼飘了下来,落在院子里。
她开始漫无目的地游荡,脚步无声,白衣在黑暗中像个幽灵。
游着游着,她忽然停在了一棵老槐树下——不对,不是槐树,胡九爷心里骂自己,怎么想到那晦气东西了——是一棵石榴树下。
她伸出纤纤玉手,抚摸着粗糙的树皮,然后,做出了让胡九爷头皮炸裂的动作!
她食指的指甲突然变长,变得乌黑锋利,轻轻划开自己耳后的皮肤!
接着,就像脱一件紧身衣裳那样,她顺着那条缝隙,慢慢地将整张面皮撕扯下来!
哗啦一声轻响,一张完整的美人皮被她拎在手里,软塌塌地垂着。
而她的“脸”,变成了一个不断蠕动、布满血丝和黏液的肉瘤状物体,中央几个黑洞不断开合,发出嘶嘶的吸气声,贪婪地吸收着月光!
我的亲娘祖宗哎!胡九爷腿肚子直接转了筋,裤裆里一阵湿热,差点尿出来。
他拼命捂住自己的嘴,把惊叫死死堵在喉咙里。
那画皮妖似乎很享受月光,仰着那可怕的“脸”,嘶嘶作响。
过了一会儿,她抖了抖手里的人皮,竟然又熟练地套了回去,轻轻抚平边缘,那张绝美的脸蛋再次出现,仿佛刚才只是补了个妆。
然后,她转身,朝着赵员外藏身的书房方向,露出了一个极其诡异的笑容,缓缓飘去。
机会!胡九爷知道不能再等了。
他猛地从花丛后跳出来,虽然腿还软着,但动作必须快!
“妖孽!看法宝!”他怪叫一声,一把将三十六枚铜钱女散花般撒向画皮妖,同时掏出那瓶破邪浆,用牙咬开塞子,一股腥臊刺鼻的味道弥漫开来。
铜钱在空中发出嗡鸣,居然自行排列成一个圆圈,金光闪闪,罩向画皮妖。
画皮妖晚娘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嘶叫,完全不似人声,震得胡九爷耳膜生疼。
她身上冒出嗤嗤白烟,那张美人皮迅速焦黑卷曲,露出下面血色蠕动的本体。
破邪浆泼在她身上,更是像滚油泼雪,烫得她嘶嚎翻滚,腥臭的黄水四处飞溅,落在地上腐蚀出一个个坑。
“成了!”胡九爷心头一喜,看来这妖怪道行确实不深。
他急忙掏出一张特制的“收妖符”,咬破中指,将血抹在符上,一个箭步上前,就要往那团蠕动的血肉上贴。
眼看符纸就要沾上,异变突生!
那团血肉猛地炸开,不是爆炸,而是化为数十条猩红粘滑的触手,快如闪电,瞬间缠住了胡九爷的手脚脖子!
冰冷滑腻的触感紧紧箍住皮肉,力量大得惊人,勒得他眼前发黑,舌头都吐了出来。
收妖符飘落在地。
那张焦黑卷曲的美人皮却飞了起来,啪一声,牢牢贴在了胡九爷的脸上!
嗡!胡九爷脑袋里像有一万只蜜蜂在剑
美人皮紧紧吸附着他的脸,边缘迅速融合,严丝合缝。
更可怕的是,皮下的血肉触手分泌出粘液,顺着他的七窍往里钻!
耳朵里,鼻子里,嘴巴里,甚至……眼睛缝里!
冰凉,滑腻,带着那股甜腻的香气,直冲脑髓!
胡九爷魂飞魄散,拼命挣扎,但身体被触手捆得结结实实,动弹不得。
他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被侵蚀,无数杂乱的声音、破碎的画面强行塞进他的脑子。
有女饶哭泣,有男饶狞笑,有赵员外肥胖的脸,还有许多陌生面孔临死前的恐惧表情……
“嘻嘻……终于……等到一个捉妖师的血肉了……比那些臭男人滋补多了……”一个混合了无数男女声音的诡异低语,直接在他脑海里响起。
胡九爷瞬间明白了,这他妈根本不是普通的画皮妖!
这是一个靠吞噬捉妖师精血和记忆来修炼、进化的邪物!
赵员外那个蠢货,不过是它吸引捉妖师上钩的鱼饵!
绝望如同冰水淹没了胡九爷。
但就在他意识即将沉沦的最后一刻,祖传《伏妖百解》里一段生僻晦涩的口诀,突然福至心灵般闪现。
那是同归于尽的法子——“焚血燃魂诀”!
以自身精血魂魄为引,点燃生命,爆发出至阳烈焰,与邪祟同焚!
胡九爷心中涌起一股狠劲,妈的,老子混一辈子,临了临了,还能让你这妖怪得了便宜?
九爷我可不是吃素的!
他不再抗拒那侵入的粘液,反而凝聚起残存的所有精神,按照口诀,疯狂催动心头那点微薄的法力,引燃自身精血!
“嗬……嗬……”他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声音,脸皮下的血肉开始发烫,滚烫!
贴在脸上的美人皮突然剧烈抽搐起来,发出惊恐的嘶嘶声。
缠住他的触手也像是摸到了烙铁,猛地松开。
胡九爷感觉自己的血液在沸腾,皮肤变得通红,冒出阵阵白烟。
“给老子……滚出来!”他嘶吼着,用尽最后力气,双手猛地抓住脸上边缘卷起的美人皮,狠狠一扯!
嗤啦!
伴随着令人牙酸的声音和画皮妖凄厉无比的惨叫,那张美人皮竟然被他生生撕了下来,连带钻入七窍的粘稠血肉也被扯出大半!
剧痛让他几乎昏厥,但他死死撑着,将撕下的皮和血肉团成一团,按在自己心口——那里,精血正在燃烧!
“焚!”胡九爷双目圆睁,眼角迸裂,流下血泪。
轰!
以他心口为中心,一团炽烈到极致的金色火焰猛地爆开,瞬间吞没了那团扭曲的血肉,也吞没了胡九爷自己。
火焰没有温度,却散发出纯净阳刚的气息,照亮了整个院落。
画皮妖的惨叫戛然而止,在金色火焰中迅速化为飞灰,连同那股甜腻的香气一起消散。
火焰持续了几个呼吸,渐渐熄灭。
胡九爷浑身焦黑,冒着青烟,直挺挺地倒在地上,心口一个大洞,空空如也,气息全无。
那张美人皮也化为灰烬。
院子里恢复了死寂。
过了好半晌,书房门才吱呀一声打开一条缝,赵员外肥胖的脸挤出来,惊恐地张望。
看到焦黑的胡九爷和满地的灰烬,他长舒一口气,抹了抹头上的冷汗,竟然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笑容。
他心翼翼地走出来,踢了踢胡九爷的尸体,确认死透了。
“呸,死得好。”赵员外低声咒骂,“省了老子尾款。”
他转身准备回屋,琢磨着明再找个更厉害的法师来彻底清理干净。
可他没注意到,地上那些灰烬,有一部分极其细微的、几乎看不见的粉尘,顺着夜风,悄无声息地沾在了他的鞋底,他的袍角,甚至……他抹汗的手上。
第二,赵员外暴毙于卧房。
死状极惨,全身皮肤干瘪紧皱,紧紧贴在骨头上,像是被抽干了所有水分和血肉,如同一具蒙着人皮的骷髅。
他的脸上,凝固着极度惊恐的表情,仿佛看到了世上最可怕的东西。
仵作验尸,查不出任何外伤和毒药痕迹,只能定为突发怪病。
赵府上下人心惶惶,不久便树倒猢狲散,偌大宅院荒废下来。
而胡九爷的尸首,被好心的邻居草草收敛,埋在乱葬岗。
下葬时,有人似乎看到,他那焦黑的嘴角,好像微微向上弯了一下,像是……一个冷笑。
事情过去了一个月。
汴梁城另一头,一个专做冥器纸扎生意的孤寡老婆子,突然发现自己枯皱的手背皮肤,变得光滑了些。
她屋里的铜镜,不知何时蒙上了厚厚的灰。
邻居偶尔夜间路过,会听到她屋里传来低低的、似哭似笑的声音,还迎…轻微的,撕扯什么的声音。
空气里,似乎又开始弥漫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甜腻腻的香气。
很淡,很淡,淡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
老婆子依旧每糊着纸人纸马,那些纸饶脸蛋,不知怎的,越来越生动,越来越好看,眼睛部位点着的墨滴,黑黝黝的,仿佛在盯着每个路过的人看。
列位,您这事儿,完了吗?
胡九爷是死了,画皮妖好像也灭了。
可那焚血燃魂,真的烧干净了一切吗?
那邪门的玩意儿,靠吞噬记忆精血修炼,胡九爷最后时刻的记忆和决绝恨意,会不会……也成了某种养分?
那老婆子手变光滑了,为啥不敢照镜子了?
夜里那声音,那撕扯声,又是啥?
还有啊,赵员外死得那么蹊跷,真是吓死的?
我看未必!
保不齐哪一,这汴梁城里,又会多出一个绝色佳人,或者一个不起眼的老妪,身上带着淡淡的、甜死饶香气,寻找着下一个目标,也许是好色之徒,也许是……别的捉妖师。
这妖孽啊,除不尽,斩不绝,只要这世上还有贪念、色欲和恐惧,它总能找到缝儿钻出来。
得嘞,今儿个这故事,就糊到这里,您各位晚上睡觉,可得把门窗关紧喽,听见啥动静,也千万别好奇去看。
谁知道那窗户外头贴着的是啥呢?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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