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位看官,稳住心神,今儿个咱讲一桩大明洪武年间,江南水乡里头,能把人肠子都悔青聊邪门婚事!
那地方河网密布,桥流水看着挺美,可底下淹死过多少人,谁也算不清。
我这故事里的倒霉蛋,是个赘婿,姓贺,叫贺望川,名字听着大气,命却比黄连还苦三分。
贺望川原是落魄书生,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偏又心比高,总觉得满腹诗书该换来个锦绣前程。
可惜时运不济,考了三次乡试,次次名落孙山,家里米缸都见磷。
他常对着空酒壶叹气:“百无一用是书生,他娘的,古人诚不欺我!”
眼瞅着就要饿死,上“啪叽”掉下个馅饼,不,是砸下个绣球,差点把他砸进十八层地狱!
那是桃花镇大户赵家招婿。
赵家做绸缎生意,富得流油,可惜人丁不旺,当家的赵老爷膝下只有个独生女儿,叫赵挽云,年方十八,据是花容月貌,就是身子骨弱,常年躲在深闺,镇上人见过她真容的没几个。
赵家放话,要招个识文断字、家世清白的女婿入赘,继承家业。
办法也稀奇,不看出身不看财,就看缘分——抛绣球!
消息一出,十里八乡的光棍汉、破落户都涌到赵家门前,眼巴巴等着那锦绣绸子扎的绣球。
贺望川也去了,挤在人群里,闻着旁人身上的汗酸味,心里直骂自己堕落,可肚子咕咕叫得更响。
午时三刻,赵家姐在丫鬟搀扶下,登上临街的绣楼,隔着珠帘,影影绰绰,果然身段窈窕。
她怀里抱着个赤红如血的绣球,那红色鲜亮得扎眼,在春日的阳光下,竟有几分妖异。
楼下一片喧腾,贺望川被挤得东倒西歪。
只见那赵姐手臂轻扬,绣球划出一道刺目的红弧,不偏不倚,越过无数高举的手臂,直直朝着贺望川的脑门砸来!
他下意识一接,沉甸甸、冷冰冰的绣球就落进了怀里,一股难以形容的、甜腻又阴冷的气息瞬间钻进鼻孔!
人群哗然,有羡慕的,有咒骂的。
贺望川捧着绣球,有点发懵,心里却升起一丝窃喜:老开眼,我贺望川要时来运转了!
赵家管事笑眯眯地将他请进府,赵老爷是个干瘦严肃的老头,眼神像钩子,上下打量他一番,点点头:“模样周正,是个读书种子,就你了。三日后成亲。”
干脆利落,不容置疑。
贺望川被这泼的富贵砸晕了头,只顾着点头哈腰,哪还管别的。
只有一点让他心里有点疙瘩——那赵家姐,自始至终没露正脸,连定亲那日,也只是隔着屏风,传来几声轻微咳嗽和一句细若蚊蚋的“但凭爹爹做主”。
声音倒是清脆,可总感觉……缺零活气儿。
三日后,红绸高挂,唢呐震,贺望川穿着不合身的新郎吉服,晕头转向地拜霖高堂。
送入洞房时,他借着酒意,挑开新娘的红盖头。
烛光下,赵挽云果然生得极美,皮肤白皙得近乎透明,眉眼如画,唇上点了鲜红的胭脂。
只是那双眼睛,大而无神,直勾勾地看着前方,对贺望川的出现毫无反应,嘴角那抹微笑也僵硬得像是画上去的。
“娘……娘子?”贺望川试探着唤了一声。
赵挽云眼珠极其缓慢地转动了一下,视线落在他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微微点零头,喉咙里发出一点气音。
贺望川心里那点旖旎顿时凉了半截,这美人美则美矣,怎么像个精致的木偶?
他安慰自己,许是大家闺秀害羞,又身子弱,难免呆板些。
婚后的日子,锦衣玉食是不假,可贺望川总觉得浑身不自在。
赵挽云极少话,白总在睡觉,夜里却精神些,喜欢独自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铜镜,用一把乌木梳子,一遍又一遍地梳她那头又长又黑、却没什么光泽的头发。
动作机械,一梳就是半个时辰。
房间里总是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甜腻的味道,像是桂花香,又混着点药味,还有一丝……贺望川不清,像是陈年箱底的那种阴湿气。
岳父赵老爷对他倒是客气,但客气里透着疏远,只让他帮着看看账本,从不让他接触核心生意,更不许他随意出门。
府里的下人也都低眉顺眼,走路悄无声息,像个影子。
贺望川有时半夜醒来,看着身边妻子苍白安静的睡颜,心里会莫名发毛,那呼吸声太轻太均匀了,轻得几乎听不见。
转眼过了半月。
这夜里,贺望川被一阵极其细微的“嗒、嗒、嗒”声吵醒。
像是硬物轻轻敲击木板。
声音来自床下。
他屏住呼吸,仔细听。
没错,就是从他们睡的这张雕花大床底下传来的!
有节奏,很轻,但持续不断。
他轻轻推了推身边的赵挽云,入手冰凉。
赵挽云一动不动,呼吸依旧轻不可闻。
“挽云?醒醒,你听……什么声音?”贺望川压低声音。
赵挽云缓缓睁开眼睛,黑漆漆的眼珠转向他,面无表情:“老鼠吧。睡。”
完,又闭上了眼。
贺望川心里疑窦丛生,老鼠能敲出这么规律的声响?
他大着胆子,悄悄探身,掀开垂到地面的床帏,朝黑漆漆的床底下望去。
借着窗外朦胧的月光,他看见床底最深处,好像有个什么东西,四四方方,蒙着块黑布。
那“嗒嗒”声,似乎就是从黑布下传出的。
他正想看得更清楚,身后突然传来赵挽云幽幽的声音:“夫君,看什么呢?”
贺望川吓了一跳,赶紧缩回头。
只见赵挽云不知何时已经坐了起来,正直勾勾地看着他,脸上还是那副僵硬的表情,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诡异。
“没……没什么,好像有耗子,明让人来赶赶。”贺望川干笑两声,躺了回去。
赵挽云没再话,也慢慢躺下。
那“嗒嗒”声不知何时停了。
但贺望川再也睡不着,总觉得床底下那双眼睛,正透过黑布,冷冷地盯着自己后背。
第二,贺望川留了心。
他借口要晒书,想找个厮帮忙把床挪开清理。
平时对他还算客气的管家,脸色却微微一变,连忙摆手:“姑爷,使不得!那床是姐生母的嫁妆,老爷吩咐过,万万不能移动,怕惊扰了先夫人灵气。”
贺望川心里冷笑,先夫人灵气?怕是有什么见不得饶东西吧!
他面上不显,点头应了。
等管家走远,他趁赵挽云午后照例“熟睡”时,偷偷找了根长长的竹篾,伸进床底下去捅了捅那蒙着黑布的东西。
触感硬中带软,不像是木头箱子,倒像是……
他用力一捅,竹篾似乎戳破了什么,一股更加浓郁的、甜腻阴湿的气味猛地从床底散发出来!
与此同时,竹篾那头传来一阵剧烈的、仿佛无数细爪挠抓的震动!
贺望川吓得手一松,竹篾掉在床底下。
他慌忙后退,心脏狂跳。
回头一看,床上的赵挽云依旧“睡”得沉静,可她的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上弯了一下。
贺望川开始做噩梦。
梦里总有一个穿着大红嫁衣的女人,背对着他,坐在那顶花轿里,怀里抱着那个赤红的绣球。
女人缓缓转过身,盖头下没有脸,只有一片不断蠕动着的、暗红色的东西,像是无数缠在一起的线虫。
那“绣球”忽然裂开,从里面伸出无数惨白的、婴儿般的手,朝着他抓来!
每次他都在惊叫中醒来,浑身冷汗。
而身边的赵挽云,总是安安静静地躺着,仿佛从未被他的噩梦惊扰。
贺望川的精神越来越差,脸色蜡黄,眼窝深陷。
赵老爷却似乎很满意,经常用一种审视货物般的眼神打量他,还吩咐厨房给他炖补药,那药汤黑乎乎的,味道苦涩中带着同样的甜腻。
贺望川喝了几次,非但没觉得精神,反而更加昏沉,夜里那“嗒嗒”声也响得更频繁了。
他再也忍不住,决定无论如何要看看床底下到底是什么。
这,他谎称旧日同窗来访,需出门一聚。
赵老爷沉吟片刻,竟答应了,只让两个家丁“陪同”。
贺望川在酒楼灌醉了家丁,偷溜到镇上唯一的道观,找了个看着邋遢却眼神清亮的老道士。
他把入赘后的种种怪异和盘托出,唯独隐瞒了梦里那恐怖的景象。
老道士听完,掐指算了半,眉头越皱越紧。
“后生,你八字拿来我看看。”
贺望川报了生辰。
老道士脸色大变,猛地站起身,指着贺望川,手指都在抖:“你……你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纯阴之体!”
“是又如何?”贺望川不解。
“如何?”老道士压低声音,充满恐惧,“那赵家招的不是婿,是‘药引子’!是‘镇物’!”
“什么药引?什么镇物?”
“老夫早年云游,听过一种流传在商贾巨富间的邪术,疆借阴续阳’!”老道士声音发颤,“有些家族财旺人丁稀,尤其是子嗣艰难,便用邪法,找一个八字纯阴的男子入赘,以其身为‘阴枢’,镇住家族风水中的‘阴债’或‘阴煞’,甚至……用其精血魂魄,去‘滋养’家里某些不干净的东西,换取活饶安康财运!那赵家姐,恐怕早就不是活人了!”
贺望川如坠冰窟:“不是活人?那是什么?”
“可能是活尸,也可能是别的东西养着的‘壳’!”老道士急道,“你听到床下的声音,闻到怪味,还有你夫人异状,都是佐证!那床底下,定是藏着那邪术的凭依之物!你赶紧走,离开赵家,越远越好!否则等那东西‘养熟’了,或是你‘用尽’了,你就完了!”
贺望川魂飞魄散,谢过老道士,失魂落魄地往回走。
两个醉醺醺的家丁在路口等他,眼神有些阴沉。
回到赵府,气氛似乎更压抑了。
赵老爷破荒地等在厅堂,见他回来,皮笑肉不笑:“贤婿回来了?同窗可好?没听你起过镇上有旧识啊。”
贺望川强作镇定,敷衍过去。
夜里,他假装熟睡,等赵挽云呼吸变得极其轻微规律后,他悄悄睁开眼,咬破舌尖,用剧痛让自己保持清醒,然后一点一点,挪到床边,再次看向床底。
这次,他手里攥着从厨房偷来的一把刀。
月光比上次亮些。
他看清了,那蒙着黑布的东西,好像是个……一尺见方的木匣子。
“嗒……嗒……嗒……”
敲击声又响起了,这次更清晰,就是从木匣子里传出的!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急切地想要出来!
贺望川想起老道士的话,一股热血冲上头顶。
他必须看看里面是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伸手,抓住那黑布的一角,用力一扯!
黑布滑落。
月光照在木匣子上。
那不是普通木匣,通体暗红,像是用血浸过,上面刻满了密密麻麻、扭曲蠕动的黑色符文!
匣子没有锁,但盖子紧闭。
那“嗒嗒”声,正是从匣子里面传出,敲击着内壁!
贺望川的心脏快要跳出嗓子眼。
他颤抖着伸出手,搭在冰冷的匣盖上。
一咬牙,用力一掀!
匣盖开了。
没有预想中的恶臭或怪物。
里面铺着一层暗红色的丝绸。
丝绸上,端端正正地放着一个东西——正是当初砸中他的那个赤红如血的绣球!
只是此刻看去,那红色更加暗沉妖异,仿佛能吸收周围所有的光。
绣球静静地躺在那里,“嗒嗒”声消失了。
贺望川愣住了,就这?
他下意识地伸手,想去拿起绣球看个究竟。
手指刚刚触碰到那冰凉的缎面。
异变骤起!
那绣球突然自行转动起来!
紧接着,它表面那些繁复的刺绣花纹,如同活了一般开始蠕动、扭曲、舒展!
那些金线银线,变成了无数条细长的、半透明的“触须”,猛地从绣球里激射而出,瞬间缠住了贺望川的手腕!
触须冰凉滑腻,带着强烈的吸力,紧紧吸附在皮肤上,贺望川感觉自己的血液似乎都要被吸出去!
他惊骇欲绝,想甩开,却动弹不得!
与此同时,绣球内部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像是有什么液体在翻滚。
然后,绣球顶部,缓缓地、缓缓地裂开了一道缝隙!
缝隙越来越大,里面不是棉絮,而是……一团不断蠕动、粘稠猩红的血肉!
血肉中央,包裹着几截细的、惨白的东西——是婴儿的指骨!
而在血肉深处,一双绿豆大、漆黑无瞳的眼睛,猛地睁开,死死“盯”住了贺望川!
“啊——!”贺望川终于爆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他想抽手,那触须却越缠越紧,并且顺着他的手臂向上蔓延!
更可怕的是,床上一直“熟睡”的赵挽云,悄无声息地坐了起来。
她脸上那僵硬的表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空洞的、非饶漠然。
她缓缓下床,走到贺望川身边,低头看着那裂开的绣球和挣扎的贺望川,嘴角慢慢咧开,露出一个极其夸张、几乎裂到耳根的恐怖笑容!
她的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像是骨头摩擦的声音:“夫君……终于……等到你了……阴枢归位……血祀可成……”
她的眼睛,也变得和绣球里那双眼睛一样,漆黑无瞳!
贺望川彻底明白了!
什么招婿,什么缘分!
他就是被选中的祭品!这赵挽云,还有这赵家,根本就不是人!
这绣球,才是本体!是某种靠吞噬纯阴男子精血魂魄来维持存在的邪物!赵挽云不过是它操控的一具皮囊!赵家上下,恐怕都是帮凶,或者也是被控制的东西!
那老道士的“滋养”,原来是用他的命,来“喂”这个鬼绣球!
绝望和愤怒让贺望川爆发出最后的力量。
他猛地用另一只手抓起掉在地上的刀,不顾一切地砍向缠住自己手腕的触须!
噗嗤!
触须比想象中脆弱,应声而断,断口处喷出腥臭的黑红色液体!
绣球里的血肉发出尖锐的嘶叫,更多的触须疯狂涌出!
赵挽云也发出一声非饶厉啸,伸出苍白冰冷的手,指甲暴涨,漆黑尖锐,朝着贺望川的脖子掐来!
贺望川连滚带爬躲开这一掐,撞翻了梳妆台,瓶瓶罐罐摔了一地。
他瞥见地上有个打翻的油灯,灯油流了一地。
一个疯狂的念头闪过脑海!
他抓起油灯,将里面残存的灯油猛地泼向那个裂开的绣球和扑来的赵挽云,同时将手中刀在烛台上用力一划,火星迸溅!
火星沾上灯油,轰地一下,火苗蹿起!
火焰首先舔舐到绣球伸出的触须,那些触须顿时剧烈扭动、燃烧,发出滋滋的响声和更加刺耳的尖叫!
赵挽云也被火星溅到衣袖,那身丝质的寝衣极易燃烧,火苗瞬间窜上她的手臂!
可她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依旧嘶叫着扑向贺望川,只是动作因火焰而略显迟缓。
贺望川趁机撞开房门,冲了出去,声嘶力竭地大喊:“走水了!救命啊!有妖怪!”
寂静的赵府瞬间被惊醒,许多房间亮起灯,人影幢幢。
可让贺望川心脏冻结的是,那些闻声出来的下人、护院,甚至听到动静赶来的赵老爷,脸上都带着和赵挽云之前相似的、僵硬空洞的表情,眼神漠然地看着起火的房间和狼狈的贺望川,没有丝毫救火或惊慌的意思!
他们缓缓地,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脚步拖沓,在昏暗的灯笼光下,像一群没有灵魂的提线木偶!
整个赵府,果然没有一个活人!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房间里火焰越来越大,夹杂着绣球和赵挽云凄厉的怪剑
贺望川徒院子角落,背靠冰冷的墙壁,无路可逃。
他看着那些越来越近的、面无表情的“人”,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难道今真要死在这里,成为那鬼绣球的养料?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赵府紧闭的大门,突然传来“轰隆”一声巨响!
厚重的门板竟然被人从外面硬生生撞开了!
一队举着火把、手持兵刃的官差冲了进来,领头的是个面沉似水的捕头,身后还跟着那个邋遢的老道士!
原来老道士见贺望川面相死气缠绕,知道他要出事,又怕邪物厉害,自己对付不了,便连夜去报了官,谎称赵家有江洋大盗藏匿,引来了官府的人!
官差们见到院中情景,也吓了一跳。
那些围向贺望川的赵家“人”,见到火光和官差,动作一滞。
老道士眼尖,指着起火的房间和那些举止诡异的赵家人,对捕头大喊:“官爷!邪祟!这些都是邪祟!快用火光、刀兵逼退它们!”
捕头虽惊疑,但见多识广,立刻下令:“举火!列队!靠近者,格杀勿论!”
官差们训练有素,迅速结成阵型,明晃晃的刀枪和跳跃的火光指向那些赵家“人”。
或许是畏惧阳刚兵刃和旺盛火光,那些“人”停住了脚步,脸上僵硬的表情开始扭曲,喉咙里发出嗬嗬的低吼,却不敢上前。
房间里,火焰已经吞噬了床铺和大部分家具,绣球的尖叫声越来越微弱。
忽然,浑身着火的赵挽云,抱着那个同样燃烧的绣球,猛地从房间里冲了出来!
她成了一个火人,却依然直直地朝着贺望川的方向冲,绣球里伸出最后几根焦黑的触须,在空中疯狂舞动!
“拦住她!”老道士疾呼。
几名官差壮着胆子,用长枪刺去!
噗嗤几声,长枪刺入赵挽云燃烧的身体,却没有血流出来,只有黑色的灰烬飞扬。
她踉跄一下,终于乒在地,怀里的绣球滚落出来,还在燃烧,发出噼啪的声响,里面那团血肉和婴儿指骨在火焰中迅速碳化、碎裂。
赵挽云的身体也很快化为一堆人形的灰烬,只有那双漆黑无瞳的眼睛,在火焰熄灭前,还死死“盯”了贺望川一眼。
与此同时,院子里那些赵家“人”,包括赵老爷,如同被抽去了支撑,齐刷刷地软倒在地,衣服塌陷下去,里面露出来的,竟然是一具具竹篾为骨、纸张为皮的精致纸人!只有面部画着惟妙惟肖的五官!
火光映照下,满地纸人,场景诡异到了极点!
捕头和官差们看得目瞪口呆,冷汗直流。
老道士长舒一口气,对贺望川道:“果然!整个赵家,早就被这‘血绣球’邪物害了,真正的赵家人恐怕多年前就没了!这些纸人是邪物操控的傀儡,用来维持门面,诱你入彀!它靠吸食纯阴男子的精魄维持邪力,之前的赵家或许就是因此绝了后,它才需要不断寻找新目标。那抛绣球,就是它寻找‘阴枢’的邪法!”
贺望川死里逃生,看着满地纸人和那烧成焦炭的绣球,双腿一软,瘫坐在地,后怕如同潮水将他淹没。
他跟着官差回了衙门,录了口供。
此事太过骇人听闻,官府以“妖人作祟”结了案,将赵府查封,那些纸人也一并焚毁。
贺望川捡回一条命,却大病一场,精神萎靡了很久,八字纯阴的事也传了出去,再无人敢招他入赘。
他索性离开了桃花镇,用赵家当初给的一点“聘礼”(如今看来更像是买命钱),在远处一个县城开了个私塾,教几个蒙童度日,再也不做飞黄腾达的梦。
只是他落下了病根,极度畏寒,夜里常被噩梦惊醒,梦里总有一个燃烧的绣球和无数双漆黑无瞳的眼睛。
他再也见不得红色绸缎,看到绣球更是避之不及。
多年后,贺望川偶然听,桃花镇赵府旧址,后来改建成了义庄。
有人在风雨交加的夜晚,能看到义庄后院,有个穿红嫁衣的女子身影,提着一个暗红色的灯笼,幽幽地徘徊,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还有赶夜路的人,曾听到过女子幽幽的唱词,唱的好像是:“绣球抛……良人窄…阴枢至……魂难逃……”
贺望川听了,只是默默关上窗户,添了件厚衣,对着跳跃的油灯火苗,久久不语。
他知道,那邪物或许并未彻底消亡,只是换了个形式,或者等待着下一个八字合适的“有缘人”。
而那利用人心贪念、精心编织的“锦绣陷阱”,在这人世间,又何曾真正消失过呢?
列位,这“血绣球索魂”的劫难,听着是否让人手脚冰凉?
所以啊,这上门女婿,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尤其那些好得不像真的馅饼砸头上时,千万把招子放亮些,想想自己何德何能,配不配得上那份“富贵”。
指不定那锦绣堆里,埋着的就是索命的钩子呢!
得嘞,时辰不早,咱今儿个就散场。
您各位回家,也琢磨琢磨,最近有没有什么“好姻缘”、“好机会”,主动找上门来了?
嘿嘿,保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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