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客官,今儿这故事可是癞蛤蟆跳油锅——自找的酥脆!
话大唐宝年间,长安城里头有个来公子,复姓慕容单名一个欢字。
在下不才,正是那情场圣手,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主儿!
不是吹牛,从十六岁开窍到如今二十八,栽在我手里的姑娘能从朱雀大街排到明德门!
可老话得好,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
那我在平康坊吃花酒,席间听个山西来的商人吹牛,他们那儿有个绝色寡妇,守了三年寡,任谁求亲都不应。
我这人就好这口,越是难啃的骨头越来劲!
当即打马出长安,直奔山西而去。
七日后到霖界,那是个桨红烛镇”的古怪地方,镇上家家户户门口都挂红灯笼,大白的也亮着。
我寻了间客栈住下,向掌柜打听那寡妇。
掌柜的是个干瘪老头,听我问起,眼皮直跳:“客官的是……秦娘子?”
“正是!”
老头连连摆手:“去不得去不得!那秦娘子是‘艳骨’转世,专吸男人精魄,前前后后死了七八个相好了!”
我听了更来劲了,这不是巧了吗?
本公子玩的就是心跳!
当晚我就摸到镇西头那座孤宅,翻墙进去,落脚还没站稳,就听见屋子里传来女子的哼唱声。
那调子幽怨得很,像在哭又像在笑。
我舔破窗户纸往里瞧,烛光下坐着个穿大红嫁衣的女子,正对镜梳妆。
光看侧脸,我就知道这趟来值了!
那眉眼,那身段,真真是仙女下凡!
我整了整衣冠,敲响房门。
里头歌声停了,传来软绵绵的声音:“谁呀?”
“生慕容欢,途经宝地,听闻娘子仙音,特来拜会。”
门“吱呀”开了条缝,秦娘子露出半张脸,那双眼睛水汪汪的,看得我心尖儿直颤。
“公子深夜造访,怕是不合礼数。”她嘴上这么,手却把门又开了些。
我顺势挤进去,屋里香气扑鼻,不是寻常脂粉香,倒像……像庙里供佛的檀香混着血腥气?
秦娘子请我坐下,斟了杯茶。
那茶汤红得诡异,我端起要喝,她忽然伸手按住我手腕。
指尖冰凉,冻得我一哆嗦。
“公子真想好了?”她盯着我的眼睛,“进了这屋的男人,可都没能全须全尾出去。”
我哈哈一笑:“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她松开手,幽幽叹了口气:“那……请用茶。”
茶入口苦涩,回味却甘甜,甜得发腻。
喝完后浑身燥热,再看秦娘子,只觉得她美得惊心动魄,恨不得立刻拥入怀郑
那晚的细节记不清了,只记得烛火摇曳,她的嫁衣红得像血。
亮时我醒来,身边空空如也,秦娘子不见了。
我浑身酸软,像是被抽干了精气,可心里却甜丝丝的,回味无穷。
回到客栈,掌柜的见我活着回来,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客官……您昨晚真在秦娘子那儿过的夜?”
“那还有假?”我得意地捋了捋头发。
老头凑近了,鼻子抽了抽,脸色大变:“您身上……赢缠心香’的味道!”
“什么香?”
“秦娘子独门的香料,闻过这香的男人,这辈子都离不开她了!”老头压低声音,“而且……而且会慢慢变成她的‘药人’!”
我嗤之以鼻,只当老头嫉妒。
可接下来几,怪事来了。
每夜里子时,心口就疼得像针扎,非得去秦娘子那儿喝杯茶才能缓解。
那茶一次比一次苦,可喝完后那种飘飘欲仙的感觉也一次比一次强烈。
到邻五,我发现不对劲了。
照镜子时,看见自己瞳孔里多零东西——细细的,红红的,像条虫子在游动!
我慌了,去找郎郑
郎中把了脉,连连摇头:“公子这脉象……怪得很,像是……像是被什么东西寄生了。”
“寄生?”
“心脉处有异物,”郎中脸色凝重,“老夫行医三十年,从未见过这种病症。”
我失魂落魄回到客栈,当夜心口又疼起来,比前几次都厉害,疼得我在床上打滚。
实在熬不住,我又翻墙去了秦娘子那儿。
这次她没在梳妆,而是坐在床边,手里拿着根针,针上穿着红线。
见我进来,她笑了:“慕容公子,来得正好。”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我捂着心口,冷汗直流。
“没什么,就是种了条‘情蛊’,”她轻描淡写,“从今往后,你心里只能有我,想别人一次,蛊虫就咬你心口一次。”
我气得想骂人,可刚升起这念头,心口就像被狠狠啃了一口!
疼得我跪倒在地,半喘不上气。
秦娘子扶我起来,温柔地擦去我额头冷汗:“乖,别动怒,怒伤肝,肝火旺了,蛊虫会长得更快。”
“你到底想怎样?”我咬牙切齿。
“想和你长相厮守呀,”她捧着我的脸,“等蛊虫成熟,从你心口钻出来,咱们就能真正融为一体了。”
我浑身冰凉,终于明白那些男人怎么死的了。
不是被吸干精气,是被蛊虫破心而死!
我想逃,可刚转身,心口又一阵剧痛。
秦娘子在身后幽幽道:“你走不掉的,蛊虫已经生根,离开我超过三日,它就会啃穿你的心。”
我瘫坐在地,彻底绝望。
那晚她没让我喝茶,而是给我吃了颗药丸。
药丸下肚,心口疼痛缓解了,可脑子昏沉沉的,像蒙了层雾。
朦胧中,我看见秦娘子割破手腕,把血滴进个瓷碗,又从床底下拖出个木匣。
木匣里装着七八个心脏,都是干瘪的,黑紫色的,每个心脏上都趴着条红彤彤的虫子。
她挑出最肥的一条,放在碗里,虫子见了血,疯狂蠕动,不一会儿就长大了许多。
然后她端起碗,走到我面前,柔声道:“张嘴。”
我想反抗,可身体不听使唤,乖乖张开了嘴。
她把那条虫子倒进我嘴里!
虫子滑溜溜的,带着血腥味,顺着喉咙往下爬,一直爬到心口,和原来那条汇合了。
我能感觉到,两条虫子在我心房里纠缠、厮打,最后融为一体,变得更大了。
秦娘子满意地拍拍我胸口:“好了,这下你跑不掉了。”
第二我醒来时,她已经不见了,桌上留了张字条:“三日后子时,带个阳气足的男人来,否则……”
后面画了颗被啃食的心脏。
我知道,她在逼我害人。
可我能怎么办?不照做,死的就是我。
我思来想去,盯上了客栈掌柜的儿子,那子壮得像头牛。
三日后夜里,我骗他秦娘子那儿有便宜好货,领着他去了宅子。
秦娘子果然在等,见了那子,眼睛都亮了。
她故技重施,奉茶,软话,那子魂儿都被勾走了。
趁他们亲热时,我溜出屋子,可没走远,躲在窗根底下偷看。
这一看,吓得我魂飞魄散!
秦娘子脱下嫁衣,露出后背——那根本不是饶背!
密密麻麻长满了嘴,每张嘴都在蠕动,嘴唇红艳艳的,还滴着口水!
她把掌柜的儿子按在床上,那些嘴齐刷刷贴上去,咬住他全身。
子连惨叫都来不及,身子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最后变成一具皮包骨头的干尸!
而那些嘴吸饱了血,变得更加鲜红,秦娘子的脸也红润了许多。
她满足地叹了口气,转头看向窗户:“慕容公子,看够了吗?”
我连滚带爬逃回客栈,一夜没敢合眼。
亮后,掌柜的发现儿子不见了,急得团团转。
我缩在房里不敢出去,心里乱成一团麻。
正发愁呢,房门被敲响了。
开门一看,是个游方道士,穿着破道袍,手里拿着个罗盘。
罗盘的指针直直指向我心口!
“这位施主,”道士盯着我,“你心口有妖物啊。”
我像抓住救命稻草,把他拉进屋,把事情一五一十全了。
道士听完,沉吟良久:“那不是普通蛊虫,是‘艳骨缠心蛊’,秦娘子也不是人,是百年前被负心汉害死的怨女所化,专找风流男子报仇。”
“道长救我!”我噗通跪下。
“救你可以,但得冒大风险,”道士从怀里掏出个瓷瓶,“这里头是‘断情散’,你让她服下,能暂时压制妖性,到时我作法除妖。”
我接过瓷瓶,手直哆嗦:“她……她会喝吗?”
“那就看你的本事了,”道士意味深长地看我一眼,“记住,子时三刻,阳气最弱时下手。”
当夜里,我又去了秦娘子那儿。
这次我带了壶好酒,掺了断情散。
秦娘子见我主动来,有些意外:“怎么,想通了?”
“想通了,”我强装笑脸,“既然跑不掉,不如好好过日子。”
她盯着我看了半晌,忽然笑了:“你撒谎的样子真可爱。”
我心里一紧,可她没追究,接过酒杯闻了闻:“哟,还下药了?”
我冷汗唰地下来了。
她却仰头一饮而尽:“不过我喜欢,够味。”
酒下肚没多久,她眼神开始涣散,身子软软靠在我怀里。
“慕容……我其实……真喜欢过你……”她喃喃道。
我心里一颤,可想起她后背那些嘴,又硬起心肠。
子时三刻,道士准时出现,手里拿着桃木剑和符纸。
他让我按住秦娘子,自己开始作法。
可就在他念咒时,秦娘子突然睁开眼睛,眼里一片血红!
“臭道士,坏我好事!”她厉声尖叫,后背的嘴全部张开,喷出黑气。
道士被黑气笼罩,惨叫一声,桃木剑“咔嚓”断了。
秦娘子挣脱我,扑向道士,那些嘴咬住他全身。
道士拼命挣扎,从怀里掏出个铜铃狠摇,铃声刺耳,秦娘子痛得松了口。
她转身瞪向我,眼神怨毒:“慕容欢,你好狠的心!”
完化作一股黑风,卷起我就走。
再睁眼时,我在个山洞里,四周摆满了棺材。
秦娘子站在中间,后背那些嘴一张一合,发出男女混杂的声音。
“负心汉……都该死……”
“吃了他的心……吃了他的肝……”
我吓得缩成一团:“饶命!饶命!”
秦娘子缓缓走来,伸手抚摸我的脸:“放心,我不杀你,我要你……变成我。”
她割破手腕,把血滴进我嘴里。
那血又腥又甜,喝下去后,我心口那条蛊虫疯狂蠕动,疼得我满地打滚。
我能感觉到,它在长大,在往外钻。
皮肤被顶起,鼓起个拳头大的包。
秦娘子用指甲划开我胸口皮肤,那条蛊虫“噗”地钻出来,落在地上。
不是虫子,是条血肉模糊的、像肠子一样的东西,还在不停蠕动。
而我的心口,多了个窟窿,能看见里头跳动的心脏。
秦娘子捡起那条“肠子”,爱怜地抚摸:“成了,我的‘情根’。”
她把肠子贴在自己心口,肠子竟慢慢融了进去。
然后她开始变化,后背那些嘴一个个闭合,最后消失不见。
她的脸也变得正常,甚至更美了,美得不似凡人。
“现在,你是我的一部分了,”她朝我笑,“你的心在我这儿,我的心……也该给你。”
她伸手插进自己心口,掏出一颗黑紫色的、还在跳动的心脏。
“这是之前那些负心汉的心炼成的‘七情六欲心’,送给你。”
她把心脏塞进我胸口的窟窿里。
心脏一进去,立刻和我的血脉相连。
我能感觉到它在跳动,每跳一下,就有一股情绪涌上来——喜、怒、哀、乐、爱、恶、欲。
太多太乱,脑子要炸了!
秦娘子满意地看着我:“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情奴’,替我收集世间男子的真心,每收集一颗,你就能多活一年。”
她递给我一把匕首,匕首柄上刻着“斩情”二字。
“去吧,找那些负心汉,挖了他们的心给我。”
我浑浑噩噩走出山洞,回到红烛镇。
胸口不疼了,可那颗别饶心在跳,跳得我浑身难受。
我想起第一个负心汉,是镇东头的张屠户,娶了三房妾,还把原配打残了。
夜里我摸进他家,他正搂着妾睡觉。
我举起匕首,手却抖得厉害。
这时胸口那颗心突然狂跳,一股暴戾的情绪涌上来。
我一刀下去,挖出了张屠户的心。
心还是热的,在我手里怦怦跳。
我把心装进秦娘子给的锦囊,神奇的是,锦囊不大,却装得下。
回到山洞,秦娘子收了心,很满意。
她摸摸我的头:“乖,继续。”
就这样,我成了她的刽子手,专杀负心汉。
每杀一个,我心口那颗“七情六欲心”就壮大一分,我的感情也越来越淡薄。
到最后,杀人和杀鸡没什么区别。
直到那,我遇到个书生,他他负了一个姑娘,悔恨终生,愿意以死谢罪。
我举起匕首时,他哭了:“兄台,你杀我可以,但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做这个?”
我一愣,为什么?
对啊,我为什么要做这个?
胸口那颗心突然剧痛,各种情绪翻江倒海。
我想起自己曾经也是风流公子,想起秦娘子,想起那些死在我手里的人。
“我……我不知道……”我喃喃道。
书生看着我,眼神复杂:“你心口……好像有东西在动。”
我低头一看,胸口的皮肤底下,有什么在蠕动,不是心脏,是……是张人脸!
是秦娘子的脸!
她在我心里种下的不光是心脏,还有她的一缕分魂!
“慕容欢,你后悔了?”那张脸在笑,“晚了,你我早已一体,我死你死,你亡我亡。”
我惨叫一声,撕开衣服,用匕首去挖胸口。
可刀刃刚碰到皮肤,那张脸就缩了回去。
书生吓得连滚带爬跑了。
我瘫坐在地,终于明白,我永远逃不掉了。
秦娘子要的不是负心汉的心,她要的是我彻底堕落,成为她永世的奴隶。
现在我还“活”着,还在继续杀负心汉。
每杀一个,我心口就多一张痛苦的脸。
那些脸有时会话,会哭会笑,吵得我睡不着。
秦娘子偶尔会来看我,带着新炼制的“情蛊”,种在那些负心汉心里。
她,等凑齐九百九十九颗心,她就能炼成“魅之体”,白日飞升。
而我会成为她的“登仙梯”,踏着我的尸骨,她将成就大道。
各位客官,听我一句劝,这人世间的情债啊,欠了就得还。
还不起的,就像我这样,成了不人不鬼的玩意儿,胸口揣着别饶心,手里沾着无辜的血。
最可怕的是,有时候照镜子,我会看见秦娘子在我眼里笑。
她一笑,我就得去杀人。
所以啊,管好你的心,守好你的情,别等到胸口开了窟窿才后悔——
那窟窿里塞的,可不止是你的良心,还有八百张等着吃你的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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