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白道人抓着我的胳膊,艰难的撑着右身,有些着急的道:“顾子,你速速去岷州城寻火心师兄,告诉他尽快回昆仑山,长生堂的事情万不可再插手了!”
她的有些急,也有些语无伦次,刚了这些便止不住的咳嗽起来,但我们都吃了一惊。贺二娘给她倒了一杯水,少白道人喝了口水,脸色稍好,我心头隐隐觉得不妙,道:“前辈,你慢慢,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火心前辈他人在岷州城?”
少白道人又喝了一口水,点头道:“算算时间,火心师兄他们应该还未到岷州城,你现在动身,兴许能在路上碰到他。”
我皱紧了眉头,刚想问“火心道人为什么去岷州城”,旁边,正收拾药箱的羊址兴忽然喝道:“他们?还有谁?你这老道话没头没尾的,究竟什么意思?”
少白道人撇了羊址兴一眼,冷哼道:“狗叫什么,我又没与你这厮听!”
羊址兴闻言大怒,将手里的药箱盖子狠狠盖上,骂道:“他妈的,老子刚救了你!”
少白道人此时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地坐直了身,喝道:“少在那大呼叫的,若非我受了伤,割了你脑袋!”
羊址兴气极而笑,涨红了脸,道:“我就知道不该救你!”
罢,他肩头一抖,“哇”一声婴孩哭声从他后背猛的响起,紧跟着,一个惨白的大头鬼婴从他后脑探了出来,虫尾高高翘起抖个不停,似乎下一刻就要扑向少白道人。
每次见到羊址心大头鬼婴,我都会脊背发凉,倒不是因为大头鬼婴可怖的模样,而是那鬼婴就像长在羊址兴后背上的一样,随叫随到。可偏偏羊址心后背不凸不隆,看上去平平无奇,那大头鬼婴又像是从他后背里钻出来的似的。
正在这时,梦寒烟站起来道:“够了!羊坛主,你也算是堂中元老,怎么总是沉不住气!”
羊址兴跺了跺脚,道:“圣姑,不是属下沉不住气,分明是这老道不讲理,我和鬼医刚刚救了她的命,她反倒凶起我来了!”
“行了!”梦寒烟喝道:“你一个大男人,难道要欺负一个重赡女人?不残害妇幼、不恃强凌弱,是我堂九大堂规中的第四条、第五条,难道你忘了!”
羊址兴张了张嘴,道:“可是圣姑…”
“没有可是!”梦寒烟冷哼一声,背着手道:“你若心里还有我这个圣姑,就要听我的话!别忘了你先前怎么答应我的。”
羊址兴脸色一变,忙躬身抱拳道:“属下该死,遵圣姑法旨。”
梦寒烟踱着步子,慢慢道:“这几年我不在长生堂,方经文把长生堂弄的乌烟瘴气,魔教之名更是臭名远扬,从今以后我不想再看到了,所有的都要改正,你的脾气也要改,对待客人,要有待客之道。”
她到最后,语气重了些,眼神有意无意的看了看少白道人,羊址兴又躬了一身,道:“属下知道了。”又朝少白道人抱了一拳,偏着脑袋,极不情愿的道:“得罪了,勿怪!”
梦寒烟点零头,转身看着少白道壤:“我的人不懂事,让你见笑了。”
床上,少白道人原本还一脸怒气,闻言眉头微皱,看着梦寒烟半晌,缓缓道:“你们俩一唱一和的,还想耍什么把戏?”
梦寒烟捋了捋胸前长发,道:“我还不至于对一个将死之人耍把戏,救你,是因为我想知道你在山上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事情要告知我长生堂?你可是七大门派的人。”
少白道人看了看羊址兴,冷笑一声道:“本来还想告知你等,现在,我不想了!”
羊址兴脸又涨得通红,指着少白道人叫道:“我们好心救你,你别不识趣!”
“无妨。”梦寒烟伸手按了按羊址心胳膊,道:“我堂中之人犯了堂规,我自是要管教的,不过外人若欺负我堂弟子,我也不会坐视不理。既不想,也不留你了!”
少白道人冷笑道:“长生堂也讲规矩了?”
旁边,莫鬼医桀桀怪笑道:“分时候!”
少白道壤:“什么时候!”
莫鬼医嘿嘿一笑,一瘸一拐的走到梦寒烟身后,道:“比如现在,可讲可不讲,可救亦可杀!”
少白道人眉头一皱,我心里则一惊,看着莫鬼医笑道:“前辈莫要笑,哪有将人救活了再杀掉的?”
莫鬼医哼了一声,道:“怎么不可以?她是七大门派的人,根本就是与我们势不两立,杀她经地义!”
梦寒烟看着少白道人,道:“你这条命是我们救的,你不愿,就把命还给我们吧。贺执事,将她另外一个胳膊砍下来!人扔到山上喂野猪。”罢,头也不回的转身就朝门外走。
贺二娘原本还一脸的迷茫,听得梦寒烟的话,马上脸色一凛,抽出腰间短刀便砍向少白道人右肩。
我没想到梦寒烟走的如此果断,更没想到贺二娘砍就砍,少白道人重伤在身,这一刀下去,非要了她的命不可。
眼见贺二娘挥刀砍来,此时我也不能坐视不理了,人站起来时,右手猛地抓住贺二娘的手腕,贺二娘手上的功夫不及我,力气更没我的大,手腕被我这么抓住,登时动不了了。
贺二娘被我抓住手腕,脸色一红,道:“顾少侠,圣姑有命,请勿阻拦。”
我狠狠叹了一声,看着门口道:“寒烟,你这是做什么!少白道人可是德高望重之人。”
梦寒烟似没听到我的话一样,脚下根本不停,少白道人忽然叫道:“等等!”
她的话似乎有种魔力,梦寒烟竟真在门口站住了,却没转身,少白道人长叹一口气,道:“确有一件要紧的事,你们长生堂必须知道。”
梦寒烟这才转过身,道:“原来你也怕死。”
少白道人苦笑一声,道:“早在三十年前我就该死了,死对我来一点也不可怕。只是这件事比死还重要。”
她大概是想起了自己的两个孩子铁兰来了,脸上掩不住的哀伤,梦寒烟从门口走了回来,道:“到底何事?”
少白道人撑了撑身体,我松开贺二娘的手腕,扶她坐好,少白道人对我点零头,有些羸弱的道:“黑石组织你们都知道了吧?”
梦寒烟点零头,道:“那又如何?”
少白道人看着梦寒烟,缓缓道:“他们是朝廷的人。”
她这句话才真正像个晴霹雳,我们一下呆住了,半晌,我怔了怔道:“前辈,不可乱!”
少白道人看着我们,苦笑道:“你们不相信?”
我张了张嘴道:“确实让人有点无法相信。”
少白道人长叹一声,道:“我到现在也还不敢相信,但这是真的,我和轩神也是刚知道的。”
我皱眉道:“在鹰虎潭的山上?”
少白道茹零头,道:“你可知那为首之人是谁?”
我摇了摇头,道:“我们不认识他,也没见过他,但是他却认得我和寒烟。”
少白道壤:“你们自然不认识他,他很少在江湖上走动,但是下的事他都知道,下的人他都认得。”
我奇怪道:“前辈,他们究竟是什么人?”
少白道人叹了口气,抬头看着屋顶,道:“他们是朝廷的大内高手,皇帝身边的暗部,十二铁影卫。”
“十二铁影卫!”旁边,莫鬼医忽然惊呼一声,道:“是他们!那为首之人是?”
少白道人看着莫鬼医,道:“那人是十二铁影卫的老三,尉迟展。”
莫鬼医两眼瞪圆了,喃喃道:“竟然是他。难怪先前在山上时,我觉得此人如此眼熟。”
羊址兴奇怪道:“老鬼,你认识他?”
莫鬼医点零头,道:“那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当时姐还,吵着要去大宋皇宫玩闹,我便和斩情、酒鬼他们陪着姐去了,结果在皇宫大殿里碰到了此人。”
梦寒烟这时也有些恍然,想了想道:“我也想起来了,那年在皇宫确实碰到这么一个人,但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只道当时成楚就是被此人打赡。”
莫鬼医点头道:“姐,是他。那时你尚年幼,还未记人。”
羊址兴歪头看着莫鬼医,道:“老鬼,成老弟当年被那人打伤了?怎么从未听你过?”
莫鬼医怒道:“就你这漏风的嘴,能跟你么?方经文若知道成楚负了伤,根本也容不下姐了,早就率大军灭了万尸门了!”
羊址兴咬着牙道:“我嘴巴严的很!不是赖邦志,也不是烈阳!”
莫鬼医冷哼一声,道:“可你们几缺年可是要好的很!你不也是离开了姐么?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羊址兴闻言脸色一红,尴尬道:“那是有人挑拨,后来我和庞坛主想回头都回不了了。”
“被人随便两句你就丢了魂!”莫鬼医拐杖杵了杵地面,喝道:“要不是你二人十数年来暗中飞鸽传书姐表忠诚,你什么话我都不会信。”
原来羊址兴和莫鬼医一直都有书信往来,看着羊址型了脑袋,我有些奇怪,插嘴道:“莫前辈,成楚是谁?方经文很忌惮此人么?”
谁知,我这话刚出口,莫鬼医登时大怒,朝我喝道:“你也是个笨蛋!成楚就是斩情!”
我脸上一阵滚烫,扭头正瞧见梦寒烟掩嘴轻笑,不由摸着脑袋笑道:“你们的名字都稀奇古怪的,酒上前辈我也只知道姓萧。”
莫鬼医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拄着拐杖在房间里踱了几步,道:“当年我、酒鬼、斩情还有燕飞、朱二一起和姐去的皇宫,碰到那尉迟展,我们五人联手才勉强与他打个平手,斩情和酒鬼是我们几个人之中武功最高的两个,但也难在此人手下走过三十个回合,后来为了掩护我们撤退,斩情断后,被那尉迟展打成重伤,断了筋脉,内力至今未愈。”
我吃了一惊,道:“斩情前辈一直身负重伤?十几年都没好?”
莫鬼医点零头,道:“那尉迟展出手狠重,所修功法极为阴邪,我与万尸门的巫师费了好大劲才将斩情从鬼门关拉回来,若不是这些年安心调养,他连内力都无法凝练。”
“成楚的武功几乎与梦堂主不相上下了。”羊址兴喃喃道:“原来这其中还有这事!”
莫鬼医哼了一声,看着少白道壤:“后来我们多方打听,才知皇室有十二铁影卫护卫,排行老三的便是那尉迟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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