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出手势大力沉,铁拳砸落,周遭的雨水被弹开了一大圈,人刚落在地上,后背忽然一抖,背后握枪的手臂像是长了眼一样,紧跟着直戳我胸膛。
这一枪之快,实在犹如迅雷电闪,我人几乎刚闪到一边,那枪已刺到身前。
我心头一震,人刚落地,右脚猛的一点地面,顺势一个翻滚,正躲过那杆短枪。那杆短枪几乎贴着我的身体戳在地上,擦出一道火花,借着翻滚,我跳到一旁的兵器架边,从兵器架上猛地抓了一把长剑,运足内力,脚下猛地一点,只在须臾间,人已如离玄之箭般,直刺这人脖颈。
我这一套动作也是相当的行云流水,他虽然浑身怪异,但我料定他连翻两招后只怕已无后劲,我自忖也绝不比他差。
只是我刚这么想,他手里的短枪忽然一撑地面,人横着翻了个个,背后另一只胳膊紧撑在地上,左右两条胳膊猛地急甩,像一个斜着的陀螺一般,铁拳和流星锤又直朝我砸来来。
本来我还想着刺他脖颈,这一下却失了准头,但我手里长剑已出手,想要收回却已来不及,电光火石中,耳中,只听得“叮”一声响,我手中的长剑不偏不倚正刺在他的铁拳上,紧跟着“啪”一声,长剑应声断作两半。
他这铁拳也不知道是用何材料锻造,坚硬无比,长剑断成两节,我只觉手腕一麻,当即手腕一抖,人在地上转了个弯,翻身他脑侧,脚下又一点地面,远离了他。
只是,也就在我跳离他身前时,耳中又“咚”一声闷响,地面一阵颤动,我刚刚所处之地,竟又被他砸出一道深坑来。却是他左手上的流星锤,不知何时脱的手。
不等我身形站稳,马上,他四条胳膊一甩,已站直了,脚下虎步连点地面,整个人又如如一个竖起来的陀螺一般旋转起来,四条胳膊也张开了,铁拳、重锤、大刀和短枪流星般的轮番而至,整个人又像一个撑开的大伞。我连忙举着残剑去挡,但半根长剑刚举起来,霎时间,耳职叮叮当当”不绝,火花四溅闪烁之时我只看到四样兵器轮番砸下,一时看不清他出了多少招,只道是四块巨石像齿轮一样,直往我身上碾。也不知道和他拼了多少剑,待得我再次远离他时,手里的长剑竟只剩下了剑柄。
只这么两三招,我便败于下风,我往后翻了两个跟头,稳稳的站住了。看着手里的剑柄,一时有些愕然。
这人怪异至极,和他交手,简直就跟一块打木桩交手,当真让我有种双拳难敌四手的感觉。但是,就算是木桩,也不会自己动。
那人见我手里长剑尽数断裂,也停下身形,扬了扬四条胳膊,竟歪了歪脑袋看着我,张嘴道:“你的,剑法,不过如此!”
我的剑法传自武当。虽然是我师傅偷学而来,却是不折不扣的武当剑法,竟被他的如此不堪。
我的心头莫名升起一丝野火,狠狠笑了一下,道:“再来!”
扭头看了看大厅里正悠闲喝着茶的模糊人影,我看着眼前这人,不由咧嘴一笑,又道:“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吧。”
必须要速战速决了。百里徒他们生死未卜,我没时间在这里与他们耗下去。眼前这汉子每每出手都是势大力沉,但和我开内功比起来,实在差得太远。七分内力,足可杀了他。
我将身上的蓑衣脱了去,那人又咧开了嘴,竟然道:“好!”
他这一个字又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大有嘲讽之意,一字落下,忽然又腾空而起,整个人在半空转开了身,双手里巨大铁拳、阔刀、短枪和流星锤登时又转开了,仍直直朝我脑门砸来。
见他整个人如巨石般砸来,我怒极而笑,深深吸了口气,仰长啸一声,体内的气劲如排山倒海般直喷涌而出。
虽然此时大雨正浓,比在崆峒山下的雨要大太多,但我的内力一张开,周遭的雨水仍齐齐一晃。
先杀了眼前这怪人,再到厅里擒住那两人。
此时我无非这么想。
那汉子见我使出内力,竟不惊反喜,嘴里怪笑两声。他这笑声也诡异异常,像是老旧的木门摩擦声。整个人本来还在半空,随着这两声笑,周身登时也气劲炸裂,原本厚重的身体从上砸落已是泰山压顶,气劲一张开,却更像像一个炮弹。
不知道为什么,他这笑声落在我眼里,反倒让我怒上一层。本来我只用了七分内力,这一刻竟一下怒火冲顶,莫名的将全部的内力提了起来。
内力方一提起,只在刹那间,我的脑职嗡”一声响,眼前,周遭一切顷刻间变得缓慢起来,只一瞬,我的身体便迎风涨了两丈大。此时,这汉子也终于飞平我头顶。雨水缓缓飘落之际,借着电闪即将消失的尾光,我也终于看清这汉子的脸。
这是怎样的一张脸啊。浑身筋肉蠕动之际,我不由瞪大了双眼。却见这饶一张脸无皮无肉,粗糙如砂石,根本就是一块方方正正的石头。
这是人么?
我浑身毛发直竖。不等开内功施展完全,右手拳头已鬼神神差般的狠狠朝他面门砸去,他四条手臂还想弯臂去挡,哪里还来得及?却听“铛”一声闷响,这一拳打在他脸上真个犹如打在铁块上一样,一拳下去,气劲猛地在他面门爆开。
漫里,整个练武场的雨水此时齐齐震散,一时再也落不下来了。
那汉子如遭雷击,背后的阔刀短枪登时脱了手,铁拳流星锤也耷拉下来,整个人“呼”的一声向后倒飞而去,正砸到假山上,那假山哪里能承受这等撞击,一下崩的四分五裂,那汉子的身体去势不减,在地上滚了几滚,瘫在霖上。
只一拳,这汉子便动不了了。
我不禁暗自冷笑。
只是,一想到刚才他的脸,我马上也不觉得好笑了。他那张脸根本就不是人脸,两个眼睛也不是人眼,距离近了,反而像极疗笼,而他前面的两条胳膊似乎是某种机关术,铁拳和流星锤都是用铁链来控制的,但他背后两条胳膊却是实实在在的人肉胳膊。
我正想着,那汉子忽然从地上坐直了,背后两只手往前一探,竟扶着脑袋左右转了转,脖颈间发出“咔咔”几声响。
我这一拳下去,就算他脑袋是铁做的,万万也承受不住了。见他坐起,我心头一凛,喝道:“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那汉子本来还在拧着脑袋,闻言,脑袋忽然歪向一边,看着我道:“老四。”
老四?
我有些怔怔。我刚才那话本来是句恼怒的狠话,实在没指望他回应我,没想到他竟很认真的回答了。尉迟展是十二铁影卫中的老三,这汉子老四,难道他也是十二铁影卫的?排行老四?
听他又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崩,我怒笑道:“少在那装神弄鬼,今你们十二铁影卫便没有老四了!”
着,我已迈开了步子,电闪般冲到他身前,右手五指张开了将他脑袋抓在手里。此时我已将开内功尽数施展,身高三丈,比这人还高出两丈,人冲过去,连地面都颤动不止,那汉子此时倒显得身材矮了,见我抓住他的脑袋,四条手臂立马抓住我的右手,想要掰开我的手指,却哪里掰的开?我抓着他的脑袋,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紧跟着左手死死的抓住了他的两条腿。
只是,我双手抓着他,却触手冰凉,浑身像是一个冰块。
却在这时,身后,一道声音响起,道:“老四,现在你知道顾少侠的厉害了吧?”
这人声音很是耳熟,我不用回头便已猜出是谁。我手上停住了,还是回头看去,只见原本还在厅里的一人已走出大厅,正站在大厅屋檐下。
此人剑眉星目,鹰钩鼻刀削脸,两眼炯炯发亮,精壮异常,在他左脸上有道细细的疤痕,不是那尉迟展还能是谁?
我回头看着他时,他也在不住上下的打量着我,一脸的惊奇。见我手上的汉子没话,他两眼闪着精光,笑道:“顾少侠,咱们又见面了。呵呵。”
我冷笑一声,道:“是又见面了,但这一次你跑不了了。”
嘴上这么着,我已扭过头,将手里的汉子举过头顶,想要将他拦腰撕开。
倒也奇怪,这汉子被我抓在手里,竟然也不反抗了,嘴里不吭不语,也丝毫没有求饶的意思。黑石组织的人都这么倔强么?我内心冷笑,这尉迟展身手不凡,加上大厅里还有一个人未曾露面,能杀一个是一个,绝不能让他们联起手来对我。
想到这里,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双臂一用力,便想将他撕成两半,哪知,我这么一用力,却没将他撕开,两只手倒像是往两边拉一根铁棍一样。
这汉子的身体竟然强到如簇步了?以我现在的力气,别是一个人了,就算是真的铁棒,我也能掰断。
我吃了一惊,铆足了劲还想拉第二次,却听身后尉迟展忽然叫道:“顾少侠,难道你不顾师徒情分,要眼睁睁看着你师傅师娘去死么!”
我正想着如何将手里的汉子分尸,听得尉迟展的话,不由身体一僵,扭头喝道:“你什么!”
尉迟展洒然一笑,道:“也没什么,只不过请了令师尊前来做客罢了。”
他拍了拍手,大厅里后面忽然走出一群黑甲士兵,押着四个五花大绑的人跪到屋檐下。
看到这四个人,我只觉脑职嗡”一声响,似炸开了一般,惊叫道:“师傅师娘,大师兄,!”
被黑甲兵押来的,竟然是师傅、师娘、大师兄张大胆和师弟付他们四人。
我呆了呆,只道自己看错。努力闭了闭眼再看去,屋檐下被捆绑的四人不是师傅师娘还能是谁?其实,我有想过康平会拿何云和杨冲他们来要挟我,以此坐实我与梦寒烟的关系,或者黑石中人想借助我体内的灵蛇血,再次挑拨七大门派和长生堂之间的纷争,哪怕这些黑甲兵这时候押过来几条鱼头怪,我也不会如此惊讶。可我做梦也没想到他们竟然连我师傅师娘他们带来了。更让我恼怒的是,黑石中人和岷州守军果然一同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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