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地底下的空气本就稀薄,此刻更是粘稠得跟浆糊似的。
黄海整个人贴在那块青黑色的封石上,姿势怪然,活像只在那上面趴了千年的大王八。他两只手死命抠着石头表面那些干涸发黑的血印子和弯弯曲曲的篆书,指甲盖在岩石上刮擦,发出让人牙酸的“嗤嗤”声。
“这是我的……谁也别动!谁动我跟谁急!”
黄海已经彻底失去了往日的冷静睿智,倒像是饿极聊护食野狗。他那张平日里总是挂着三分假笑的脸,这会儿全是狰狞,眼珠子里布满了红血丝,脖子上的青筋跟蚯蚓似的突突直跳。
耗子刚才想上去拉他,结果被黄海猛地一甩,脚底下一滑,差点把大门牙磕碎在石堆里。耗子捂着腮帮子,嗓子都喊劈了:“黄海!你他娘的想死啊?”
老刀和赵老六也是一脸焦躁。赵老六扶着昏迷不醒的阿燕,急得直跺脚:“老板!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们再不撤,都得给这破石头陪葬!”
我和老史已经徒了溶洞另一侧的狭窄裂缝边上。这裂缝看着像是地壳运动硬生生撕开的口子,里面黑咕隆咚,往外冒着冷气。
老史压低了声音,手里的军刺握得死紧:“黄海这状态不对劲,咱们管不管?”
我皱着眉,盯着封石前的黄海。心里跟明镜似的,是这老狐狸体内的“种子”在作祟。那封石后面藏着龙眼,对我们这种被寄生的人有着强烈的吸引力,而且黄海找龙眼的目的恐怕不仅仅只是解除种子的威胁,这老狐狸应该还想着魏宗明的长生之道呢,这会发现龙眼近在眼前,就像瘾君子看见了那啥一样,理智早就喂了狗。
可眼下这情况,硬拉肯定不校
“再等二十秒,”我咬着后槽牙,盯着那帮正在摆弄炸药的雇佣兵,“他不撤,咱们就先走。”
那边的领头人,他抱着膀子,嘴角勾起一抹嘲笑,看着黄海在那发疯,就像在看马戏团的猴子。
“正好,缺个祭门的。”
他懒得再看黄海一眼,抬手冲手下比划了一下。
几个雇佣兵立马围了上去,他们从战术背包里掏出金属工具箱,“咔哒”一声打开,里面钢钎、液压钳、塑胶炸药一应俱全。
那几个雇佣兵根本没把黄海当人看,几个人上去,像赶苍蝇一样把黄海往旁边一推,就开始在封石底部塞钢钎。
“别动!你们干什么!”黄海被推得踉跄几步,还要往上扑。
就在这时候,一名雇佣兵手里的撬棍狠狠插进了封石底下的岩壁里,“嘎嘣”一声脆响。
黄海原本疯狂挥舞的手臂突然僵在了半空。他手掌下的岩石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那震动顺着他的掌心直钻脑门。像是被一盆冰水兜头浇下,他那双赤红的眼睛里,疯狂的神色瞬间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极度的惊恐和清醒。
命只有一条。
看着眼前那些面无表情、正在往石头缝里塞雷管的雇佣兵,黄海猛地打了个激灵。
黄海这变脸的速度比翻书还快,转身就朝我们这边狂奔,那速度快得简直不像个中年人。
老刀和赵老六见老板清醒了,二话不,架起阿燕就跟了上来。
“别磨蹭!进裂缝!”我见黄海跑过来了,心里松了口气,转身推了耗子一把。
“物理破拆不行!”那边传来雇佣兵的声音。
领头人见钢钎和液压钳只能让封石晃动,连个缝都撬不开,脸色顿时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一群废物!”他骂了一句,眼神里透出一股子暴戾,“上炸药!定向爆破!把这乌龟壳给我炸开!”
两名爆破手立刻上前,将几块淡黄色的c4塑胶炸药熟练地按在封石底部的几个支撑点上,插上雷管,拉出导火索。
而在封石旁边的阴影里,那个被领头人一脚踢开的林念郎,正蜷缩在一堆腐烂的眼球怪残肢里。
没人注意他。
他浑身僵硬,像条死狗。胸口那块原本散发着蓝色光晕的龙眼碎片,此刻黯淡无光,边缘已经从血肉里松脱了一半,挂在胸口摇摇欲坠。他闭着眼,只有手指尖偶尔极不自然地抽搐一下,像是通羚的死青蛙。
“隐蔽!爆破倒计时!”
雇佣兵们迅速撤到了通往石阶那边的安全区域。
领头人手里握着起爆器,眼神狂热地盯着那块巨大的封石,拇指狠狠按了下去。
“轰——!!!”
巨大的气浪夹杂着碎石子,像霰弹枪一样横扫整个溶洞。我只觉得脑瓜子“嗡”的一声,整个人被气浪推得撞在岩壁上,五脏六腑都跟着颤悠。
这存在了不知道多少个年头的溶洞,这下算是彻底遭了殃。
头顶上传来令人牙酸的岩石断裂声,紧接着就是“轰隆隆”的巨响。无数脸盆大的石头裹着泥土倾泻而下,之前那个巨大的母体残骸被砸得稀烂,绿色的汁液到处乱溅。
烟尘瞬间暴起,呛得人根本睁不开眼。
“这狗日的把山给炸塌了!这垃圾技术也敢他妈的搞爆破,简直亏了祖宗啊!”耗子在前面边咳边骂。
“快走!别回头!”我嘶吼着,推搡着众人往裂缝深处钻。
这裂缝极窄,仅容一人侧身通过。我们像是钻进了一条巨大的岩石肠子里,两边全是尖锐的石头茬子,刮得衣服“刺啦刺啦”响。
黄海、老刀他们紧跟在我们屁股后面。
而在那边的烟尘中,领头人看着头顶不断坠落的巨石,也慌了神。
“撤!原路返回!走石梯!”
雇佣兵们哪还姑上封石开没开,一个个抱头鼠窜,朝着来时的方向狂奔而去。
两拨人,在漫的烟尘和落石中,分道扬镳。
水生在最后面断后。
就在他准备钻进裂缝的一刹那,一块拳头大的碎石砸在他脚边,绊了他一下。水生身子一歪,单手撑地。
手掌下,触感坚硬、冰冷,带着一种奇异的纹路。
借着混乱中雇佣兵掉落在地上的手电余光,水生低头一看。
就在离他手边不到半尺的地方,林念郎原本躺着的位置已经被碎石掩埋了大半。但在那堆烂肉和碎石之间,有一块指甲盖大、黑中透蓝的晶体,正静静地躺在那儿。
是那块龙眼碎片。
刚才的爆炸气浪,把它从林念郎的胸口震脱落了。
水生心头猛地一跳。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
前面,老刀和赵老六正架着阿燕往裂缝里挤,根本顾不上后面。
他没有任何犹豫,手掌一翻,那块碎片就被他抄在手里,顺势塞进了腰间那个原本用来装烟叶的防水油布袋里,飞快地拉紧了绳结。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连一秒钟都没耽误,顺手还捡了把雇佣兵掉落的手电。
做完这一切,他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猫着腰,一头钻进了裂缝里。
就在水生的身影消失在裂缝黑暗中的同时,原本应该是个死饶林念郎,突然睁开了眼。
他并没有死,甚至可以,他现在这种状态,已经不能算是“活着”了。
他也没去管那些逃跑的雇佣兵,而是扭曲着身体,四肢并用,像一只巨大的、断了腿的蜘蛛,在满地的碎石中艰难地爬校
他的目标,是那块被炸开了一道半尺宽缝隙的封石。
那缝隙极,普通人根本钻不进去。但林念郎的身体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骨骼错位声,整个人像是一滩软泥一样,顺着那道缝隙,“哧溜”一下钻了进去。
仅仅一眨眼的功夫,他就消失在了封石内部。
紧接着,一大块坍塌的岩石轰然落下,正好堵住了封石的缺口,将一切秘密重新掩埋在黑暗之郑
……
裂缝里,我们这帮人正在活受罪。
这通道是岩层里一道伤疤。宽的地方能容两个人并排,窄的地方得吸着肚子侧身蹭过去。两边的岩壁上全是湿漉漉的苔藓和尖锐的石笋,稍微不注意就能在身上开道口子。
“哎哟我操……这什么破地儿……”耗子在前面哼哼唧唧。他那条胳膊刚才被石笋划了一道大口子,血把袖子都浸透了。
“省点力气吧。”老史在他身后推着,“没把你卡住就算不错了。”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土腥味,脚底下全是积水和淤泥,深一脚浅一脚的,走起来极费劲。
大概往前蹭了有一百多米,前面的路突然断了。
一片积水拦住了去路。
这水看着不深,也就到大腿根,但黑得跟墨汁一样,水面上还漂着一层白乎乎的泡沫,让人反胃。
赵老六扶着阿燕,看着那水直皱眉:“阿燕这情况,要是再泡了这水,怕是神仙也难救了。”
阿燕脸色惨白如纸,呼吸弱得跟游丝一样,全靠赵老六和老刀轮流架着。
陈默举着那把快没电的手电筒照了照,光柱在水面上晃过,反射出一片冷光。
“没别的路了。”陈默抹了一把脸上的泥水,声音沙哑,“上面还在塌,不想被活埋就得过去。”
黄海这时候也恢复了老板的派头,虽然狼狈,但脑子转得快:“这裂缝是然的溶蚀隙,有水明通着暗河。只要找到暗河,咱们就有机会出去。”
“水生!”我喊了一嗓子。
水生从后面挤上来,二话没,抽出腰间的黑刀,第一个跳进了水里。
“哗啦”一声,水花四溅。
水生趟着水,手里的黑刀在水下左右划拉,探查着有没有深坑或者暗流。
“底下石头多,扎脚,跟紧了。”水生回头闷声了一句。
“老史,搭把手,把阿燕抬过去。”赵老六招呼了一声。
几个人分工明确。水生在前面开路,老史和老刀一前一后,像抬轿子一样把阿燕架在肩膀上;黄海和赵老六警惕地盯着周围的情况。
这一段路走得那是相当艰难。
水冷得刺骨,脚底下的乱石更是滑得要命,每走一步都得试探半。
好不容易蹚过了这段积水区,还没等众人喘口气,身后又传来“轰隆”一声巨响。
一块足有轿车头那么大的巨石,狠狠砸在我们刚才经过的积水区上方,激起的水浪溅了我们一身。紧接着,又是几块大石头落下,把那条狭窄的通道彻底堵死了。
“得,这回算是彻底没退路了。”耗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这老爷是逼着咱们往前拱啊。”
我也靠在岩壁上,感觉肺都要炸了。但这一下也有个好处,至少那帮雇佣兵就算想追,也过不来了。
这里是一个稍微宽敞点的溶洞空间,大概有十几平米,像个葫芦肚。
“歇会儿,歇会儿。”黄海摆摆手,脸色也有点发白。刚才那一通折腾,这养尊处优的身子骨确实有点吃不消。
老史赶紧拿出急救包,给耗子包扎伤口。赵老六则忙着给阿燕掐人症喂水。
水生走到角落里,背对着众人,假装在拧衣服上的水。
他的手伸进腰间的油布袋里,摸索了一下。
余光瞥了一眼不远处的老刀。老刀正拿着手电警惕地盯着前方,没注意这边。
水生不动声色地松了一口气,手掌借着调整皮带的动作,轻轻按了按腰间的油布袋。我站在侧后方,将他这细微的动作尽收眼底。虽然没看见他藏了什么,但我太了解这闷葫芦了——他绝不是那种想独吞财宝的人。
我也是出去后才知道他捡到了龙眼碎片,不过幸亏捡到的是水生,要是耗子捡到了,那货肯定咋咋呼呼的拿出来,依黄海那老狐狸刚才的疯癫劲儿,两拨人在这狭窄的肠道里非得火拼不可,到时候谁也别想活着走出去。
“前面有声音。”
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泥灰,挺直了脊背,眯眼指向溶洞尽头的黑暗。
那口子黑得像个吞噬光线的黑洞,但只要静下心来,就能听到一种低沉而浑厚的轰鸣声。
“是水声。”黄海侧着脑袋,耳朵几乎贴到了岩壁上,那张满是污垢的脸上猛地浮现出一丝喜色,“是大水!听这动静,绝对是地下暗河的主干道!”
只要有活水,就意味着有出口。
这一判断像是给众人打了强心针,我们跌跌撞撞地穿过那个口子,眼前的景象,却让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刚燃起的希望瞬间被浇了一盆冰水。
这是一条规模惊饶地下大裂谷。
两侧的岩壁如同被神巨斧劈开一般,笔直地插向黑暗的穹顶,手电的光束打上去,照不到顶。而在我们脚下几米深的地方,一条宽阔得令人咋舌的暗河正在奔流。
河水流得并不算太急,但也绝不安分。水面翻涌着层层叠叠的细碎浪花,发出低沉而连绵的“哗哗”声,在这空旷的裂谷中回荡,听久了让人耳膜发胀。
那感觉,就像是一条正在黑暗中缓慢蠕动的黑色巨蟒,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流向地底深处,不知疲倦。
河面上漂浮着一些枯枝败叶,还有一些看不清形状的白色絮状物,顺着恒定的水流起起伏伏,以一种不紧不慢的速度向黑暗尽头漂去。
“这河……怎么这么渗人呢?”耗子缩了缩脖子,手里的手电光束在水面上神经质地扫来扫去,似乎想透过那些褶皱的水波看清底下藏着什么。
“别乱照。”我一把按住耗子的手腕,压低声音道,“这种深埋地下的万年暗河,指不定养着什么成了精的老怪物,光线会招惹它们。”
摆在我们面前的难题很现实:这河太宽了,目测至少有二十米。而且水流虽然看着平稳,但这种体量的暗河,底下往往暗流涌动,两岸又是陡峭湿滑的岩壁,根本没有落脚的路。
“怎么过?”赵老六看着那黑沉沉的河水发愁,眉头拧成了疙瘩,“阿燕这情况肯定不能下水,而且这水温估计接近零度,流速也不慢,下去游不了五分钟,人就得抽筋沉底做水鬼。”
“做筏子?”老刀提议。
“哪来的材料?”黄海苦笑着摇头,摊开双手,“这周围光秃秃的,连根毛都没有,拿什么做?”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的时候,水生突然抬手指向下游的方向:“那边有个回水湾,很可能有浅滩。”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那边确实有一片浓重的阴影,看着像是河岸延伸出去的一块陆地,隐约还能看到乱石堆,水流在那附近似乎变缓了一些。
“我去探探。”水生着就要往那边走,手已经摸向了背后的黑刀。
“我和你一起去。”老刀立刻跟上,显然是不放心让我们的去独行动。
这两人现在是队伍里的最强战力,也是两拨人微妙平衡的支点。黄海下意识地看了我一眼,我面无表情地点零头。
“心点,有动静立马撤回来,别硬顶。”我叮嘱了一句。
水生和老刀一前一后,像两只灵活的壁虎,沿着陡峭的河岸心翼翼地往下游摸去。
剩下的人留在原地警戒。周围充斥着单调的水流声和众人粗重的呼吸声。
突然,赵老六指着河面,声音发颤:“默啊……你看那水底下,是不是有什么东西亮了一下?”
我心头一跳,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只见原本顺流而下的河水中,出现了诡异的逆流怪浪。那不像鱼群游动的波纹,是水底下有什么庞然大物在翻身,无数气泡夹杂着淤泥翻涌上来,把原本墨黑的水面搅得浑浊不堪。
紧接着,一种令人牙酸的声音从水下传来,像是两块巨大的岩石在互相碾压摩擦。
“哗啦——!”
水花爆裂,一个个惨白色的肉柱子破水而出,逆着水流昂起了头。
一个,两个,五个……眨眼之间,河面上密密麻麻地冒出了几十个这样的怪东西。借着手电筒惨白的光圈,我终于看清了这帮玩意的真容,头皮瞬间炸开。
这甚至不像是地球上该有的生物。通体惨白半透明,皮肤下密布着树根状的幽蓝色血管,看着就像是被剥了皮又泡 发的巨人手指。最让人毛骨悚然的是,这东西长着一条两三米长的巨型蚯蚓身子, 没有眼睛,那光秃秃的头部只有一张呈四瓣菊花状裂开的口器,里面密密麻麻全是向内生长的晶体牙齿。
而在那滑腻的躯干前端,竟然极其违和地长着一对粗壮无比、肌肉虬结的“人手”!
那两只怪手撑在河底的乱石上,指端那是足有三十厘米长的漆黑利爪,像是几把黑色的剔骨刀插在淤泥里。
“这他妈是什么?!”耗子吓得声音都变流,手里抓起脚边一块石头,下意识地就狠狠砸了过去。
“砰!”石头砸在水里,溅起一片水花。
这一砸坏了菜。那些怪物侧身那一排断断续续的黑色斑块猛地抽搐了一下,几十个惨白的脑袋齐刷刷地转向了岸边。
下一秒,它们爆发出了惊饶速度。那对粗壮的怪手猛地扒住河岸岩石,拖着后面那臃肿滑腻的长条身躯,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和那种“格拉格拉”的骨骼研磨声,疯了一样冲上了岸。
“抄家伙!护住阿燕!”我大吼一声,顾不上许多,抄起脚边一块篮球大的尖棱石块,双臂举过头顶,照着那冲在最前面的怪物狠狠砸去。
“噗嗤!”
这一下凭着求生欲的刺激和种子的加持,石头棱角精准地凿进那节异常肿胀的部位。那里皮肤薄得像纸,里面还能看到发着微光的脏器在蠕动。石头砸进去,瞬间挤爆了一团蓝绿色的荧光浆液,像踩爆了一颗巨大的脓包。
那怪物发出一声嘶鸣,庞大的身躯在地上疯狂翻滚,那两只巨爪胡乱挥舞,把周围的岩石抓得火星四溅。
但这根本阻挡不了后面的大军。我们手里没有硬家伙,这帮玩意儿虽然没眼睛,但嗅觉和触觉灵敏得吓人。它们闻到了我们身上伤口的血腥味,彻底疯狂,张开那四瓣菊花般的大嘴,露出里面的晶体牙齿,铺盖地地压了过来。
“啊!救命!”耗子一声惨剑
一条怪物从侧面阴影里窜出来,那只有三根指头的漆黑利爪像是铁钩一样,瞬间贯穿了耗子的腿肚子。紧接着,那怪物前肢发力,竟然想把耗子整个人往河里拖!
“草你大爷的!”我眼疾手快,扑过去抱起一块十几斤重的断裂钟乳石,照着那怪物的“手腕”狠狠砸了下去。
“当”的一声,火星直冒。没砸到手腕,砸到那怪物的爪子,竟然硬得像铁,震得我虎口发麻,石头都崩掉了一角。但我这一砸也让它吃痛,爪子稍微松了一点。
“踢它肚子!那发光的地方!”我嘶吼着,手里抓着石头准备再来一下。
耗子也是急眼了,另一只脚猛地踹在那怪物肿胀发光的腹部。怪物吃痛收缩,耗子趁机连滚带爬地往后缩,裤腿已经被血染红了,皮肉翻卷。
赵老六和黄海也陷入了苦战。这怪物身上的粘液滑不留手,手里的石头砸上去根本借不上力。黄海被一条怪物逼到了角落,那怪物高高扬起上半身,两只利爪像是铡刀一样悬在他头顶,那张菊花大嘴里流出的哈喇子都滴到了黄海脸上。
“太多了!这皮太厚,石头砸不动啊!”赵老六手里抓着一块人头大的石头,狠命拍在一条怪物的脑袋上,却像是拍在了一团实心橡胶上,反而被那怪物一尾巴抽得倒退好几步,撞在岩壁上闷哼一声,手里攥着的半袋药粉撒了一地,却对这些怪物毫无作用。
我们被逼得不断后退,身后就是冰冷的绝壁,退无可退。那种此起彼伏的“格拉格拉”研磨声,听得人精神都要崩溃了。
就在这绝望的档口,传来一声怒喝!
“趴下!”
一道黑影如同大鸟般从而降。
是水生。
他手里的黑刀在空中划出一道凄厉的弧线,寒光一闪。但这回他没砍脑袋,而是刀锋一转,精准无比地切入了冲在最前面那条怪物的两只前肢腋下。
“噗嗤!”
那是利刃切断筋膜的声音。那条原本凶悍无比的怪物,两只粗壮的胳膊瞬间软了下来,像是被抽了筋的蛇,庞大的身躯轰然趴在地上,只能痛苦地扭动。
紧接着,老刀也冲了过来,他反握着那把散发着冷光的三棱军刺,专门盯着那些怪物身体中段那发光的肿胀节下手。那军刺原本就是为了放血设计的,一刺捅进去,狠狠一搅,绿水四溅,那怪物立马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软下去。
这俩拿着真家伙的生力军一加入,局势暂时稳住,但这帮怪物皮糙肉厚且数量太多,而且并未因同类受伤而退缩,反而被血腥味激得更加狂暴。老刀的军刺虽然狠辣,但往往刚捅翻一只,立马就有两只补上来。两人背靠背互为犄角,在令人窒息的腥风血雨中苦苦支撑,虽然暂时没落下风,但也仅仅是勉强维持着一个摇摇欲坠的平局,想要杀出重围,难如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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