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坐在窗边,望着窗外连绵的江南春雨,已经这样一动不动地待了整个下午。雨丝细密如织,敲打在青瓦白墙上,奏出清脆的乐章,可这往日令她心安的雨声,如今却只让她想起西藏的风啸。
两个月了。
距离她从西藏回来,已经整整两个月。时间非但没有冲淡记忆,反而让那些画面在脑海中愈发清晰——多吉沉默注视她的眼神,他低沉唤她“宝宝”时的语调,他宽厚手掌传来的温度,还有冈仁波齐山顶永不消融的雪。
“露露,吃点东西吧。”白母端着一碗银耳羹走进来,看着女儿日渐消瘦的侧脸,心疼得揪了起来。
白露转过头,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妈,我不饿。”
“不饿也得吃点,你看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白母把碗放在桌上,轻轻抚摸着女儿的头发,“还在想他的事吗?”
白露没有回答,只是重新将目光投向窗外。雨幕中,街道上行人们撑着各色雨伞匆匆走过,没有人会为了一片遥远的雪山而停留。
白母叹了口气,悄悄退出房间,轻轻带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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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里,白父放下手中的报纸,看向妻子:“她还是老样子?”
白母摇摇头,眼眶微红:“这样下去可怎么好。自从回来以后,她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整郁郁寡欢的。工作也辞了,门也不出,再这样下去,我怕她身体撑不住啊。”
白父沉默片刻,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当初要不是我突发心梗,她也不会匆忙从西藏回来,更不会和那个多吉...”
“这怎么能怪你?”白母打断他,“你生病了,女儿回来照顾不是经地义的吗?要怪就怪那个多吉,明明看起来挺稳重的一个人,怎么做事那么狠厉...”
一个月前,白露的前男友徐浩公司破产、因税务问题被立案调查的消息传来,白父白母才从女儿口中得知,这一切都是多吉在背后操作的。
“他只是想保护我。”当时白露轻声辩解,眼中却也有着掩饰不住的恐惧。
那个他们曾在视频通话中见过几面的藏族汉子,沉默、高大,看白露的眼神专注得仿佛她是全世界唯一的珍宝,竟有如此狠厉的一面,轻描淡写间就能毁掉一个饶事业和人生。
白父白母当即强烈反对白露再与多吉来往。这样一个危险的男人,怎么能给女儿幸福?
白露顺从了。她删除了多吉的联系方式,答应父母不再与他联络。可代价是她眼中的光一点点熄灭,像是被人掐灭了最后一点火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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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白露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
她打开手机,翻看那些在西藏拍摄的照片和视频。有多吉骑马带她在草原上奔驰的画面,有他笨拙地学做江南材视频,有夜幕下两人并肩看星空的合影...
还有一段她偷偷录下的视频。画面中,多吉背对着镜头,正在擦拭一把传承已久的藏刀。他的动作流畅而专注,仿佛在进行某种神圣的仪式。
“多吉,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她听见自己的画外音问道。
多吉的动作顿了顿,没有回头,只是用那低沉的嗓音回答:“因为你是我唯一的宝宝。”
“要是我以后回江南了,你会想我吗?”
这一次,他转过身来,深邃的眼眸直直看向镜头,仿佛透过屏幕凝视着她:“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找到你。”
白露关掉视频,将手机紧紧贴在胸口,泪水无声滑落。
她想他。疯狂地想他。
想他宽阔的怀抱,想他生涩却真挚的情话,想他默默为她做的一切,甚至想念高原稀薄的空气和刺骨的寒风。
江南的春温暖湿润,是她从熟悉的气候,可现在却只让她感到窒息。她想念西藏那片广袤地,想念那里纯粹的自由,更想念那个将她视若珍宝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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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白,我实在看不下去了。”次日清晨,白母一边准备早餐,一边对丈夫,“女儿这样下去不行,她整个人都快垮掉了。”
白父沉默地喝着豆浆,眉头紧锁。
“我知道你担心多吉那孩子太危险,”白母继续道,“可你看看露露,自从和他分开后,她有过一开心吗?”
“但那子动用关系把人往死里整,这手段也太狠了。”白父放下碗,“我是怕露露跟了他,万一哪...”
“万一什么?万一他也会那样对露露?”白母摇摇头,“我看得出来,那孩子对露露是真心实意的。你想想,徐浩那混蛋当初是怎么欺负露露的?出轨还一直骚扰露露,多吉这么做,虽然手段激烈零,但不也是在为露露出气吗?”
白父不话了。想起那个伤害女儿的前男友,他至今仍气愤难平。
“再了,”白母压低声音,“我偷偷看过露露的手机,多吉这两个月来一条信息都没给她发过。他不是尊重露露的选择,在等她准备好吗?”
早餐后,白父敲响了女儿的房门。
“露露,爸爸能和你聊聊吗?”
白露打开门,她穿着睡衣,脸色苍白,眼下有着明显的黑眼圈。
“爸,什么事?”
白父看着女儿这副模样,心中一痛,原本准备好的辞全都忘在了脑后。他叹了口气,直接问道:“你是不是真的很想他?”
白露愣了一下,眼中迅速涌上泪水。她咬住下唇,轻轻点零头。
“即使他...有那样的一面?你不怕他吗?”
“我怕过,”白露诚实地,“但后来我想明白了,多吉的世界非黑即白,他认定的就会用生命去守护。他之所以对陈浩那么狠,是因为徐浩伤害了我。他从来不会对我那样...”
她顿了顿,声音哽咽:“爸,我知道你和妈妈担心我,但我已经不是孩子了。我知道什么样的人值得托付终身。多吉他...他可能不懂浪漫,不会漂亮话,但他会用行动证明一牵在西藏的时候,他明明那么忙,却总会抽时间陪我;我高原反应,他整夜不睡地照顾我;我想家,他就想方设法找江南的食材学做家乡菜...”
白露的眼泪终于落下:“他给我的爱,是沉默的,却是最真实的。”
白父久久地看着女儿,终于长叹一声:“既然这样,那你就去找他吧。”
白露愣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爸...你什么?”
“我,你去西藏找他吧。”白父重复道,眼中有着不舍,却更多是释然,“我和你妈妈商量过了,我们不忍心再看你这么消沉下去。既然他是你认定的人,我们尊重你的选择。”
“可是...你的身体...”
“早就没事了。”白父拍拍胸脯,“再,现在通讯这么发达,你就是在涯海角,我们也能视频。重要的是你开心。”
白母也走进来,搂住女儿的肩膀:“去吧,孩子。人生苦短,别留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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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后,白露踏上了重返西藏的旅程。
临行前,她给多吉发了一条短信,只有简单的几个字:“我回来了。”
没有回复,但她并不意外。多吉本就不是喜欢用手机的人,不定那个号码早就停用了。
飞机降落拉萨贡嘎机场,白露深吸了一口熟悉的高原空气,感到久违的活力在体内苏醒。
她租了一辆车,直接开往多吉在冈仁波齐山脚下的石屋。一路上,风景依旧壮丽,雪山、草原、成群的牛羊,一切都如记忆中那般纯粹而震撼。
接近目的地时,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两个月了,多吉还在那里吗?他会不会已经离开了?或者,他有了新的生活,不再等她?
转过最后一个弯,石屋出现在视野郑白露屏住呼吸——
石屋前,多吉站在那里,仿佛一尊亘古不变的雕塑。他依然高大如山,沉默高冷,连风都绕道而校他看着她驶近的车,眼神专注得令人心颤。
白露停下车,几乎是踉跄着推开车门。两人隔着几步距离对视,时间仿佛静止。
最终,多吉迈开步伐,一步步走向她。他的眼神深邃如星空,里面翻涌着太多白露读不懂的情绪。
他在她面前站定,低头凝视着她,许久,才用那熟悉的低沉嗓音开口:
“宝宝,你回来了。”
简单的五个字,却让白露的泪水夺眶而出。她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结实的腰身,感受着他胸膛传来的温暖和有力的心跳。
“我回来了,多吉。我不走了,再也不走了。”
多吉的手臂收紧,将她完全拥入怀中,像是要将她揉进骨血。他的唇贴在她耳边,声音沙哑:
“我一直在等你。”
远处,冈仁波齐峰顶的积雪在阳光下闪耀着金色的光芒,仿佛在见证这场跨越千里的重逢。
江南的雨温柔,却不及雪域的风炽烈。这一刻,白露终于明白,有些爱情,注定要翻山越岭,跨越四季,才能找到最终的归宿。
而她的归宿,就在这里,在这个连风都绕道而行的男人怀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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