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阳笑着道:“大爷,胶就在外面爬犁上,我这就和向羽搬进来,您给掌掌眼?”
“还搬进来干啥?走,我跟你出去看看!”老陈也是个爽快人,当即站起身,从衣架上拿下棉帽子戴上,就要跟陆阳出去验货。
“大爷,这哪能劳您大驾,我们搬进来就协…”陆阳赶紧客气。
“跟我还客气啥!走走走!”老陈不由分,拉着陆阳就往外走。
老陈拉着陆阳,风风火火地穿过商店大堂。
他眼睛四下里一扫,正好看到一个穿着深蓝色工作服、戴着套袖、头发有些花白的中年男人正拿着鸡毛掸子掸柜台上的灰。
“老孙!老孙!别掸了!快,跟我出来一趟,有要紧事!”老陈隔着老远就喊了起来,声音里带着急牵
那被称为老孙的男人闻声抬起头,见是经理喊他,脸上露出一丝诧异,但还是立刻放下鸡毛掸子,跑着过来:“经理,啥事这么急?”
“好事!大好事!”老陈也顾不上多解释,一手拉着陆阳,一手拽着老孙的胳膊就往商店大门外走,“我这大侄子,弄来一批硬货,鹿角胶!你赶紧给掌掌眼,看看成色!”
老孙是商店里专门负责验收山货、药材的老师傅,眼力毒辣,经验丰富。
三人快步走出商店大门,冷风扑面而来。向羽正跺着脚在爬犁边守着,看到陆阳带着两个人出来,其中一个是上次见过的陈经理,另一个不认识,立刻挺直了腰板。
“陈大爷!”向羽嗓门洪亮地打招呼。
“哎!羽也来了!辛苦辛苦!”老陈笑着应了一声,目光就落在了爬犁上那四个鼓鼓囊囊的大麻袋上,心里暗暗吃惊:好家伙,这得多少鹿角胶?
陆阳和向羽解开绑麻袋的绳子,露出里面一块块色泽棕红透亮、质地硬脆的鹿角胶块。
一股淡淡的、特有的胶质香气混杂着药香散发出来。
老孙都不用陈经理吱声,看到鹿角胶的那一刻就赶紧蹲下身,随手拿起一块,先对着光看了看成色,又用手指轻轻敲了敲,听着清脆的响声,再掰开一点,看看断面的光泽和质地,放在鼻子下闻了闻,最后尝了尝。
他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浓,连连点头:“嗯!好胶!色泽正,透亮,没杂质,干得也透!经理,这胶熬得地道!”
老陈也上手查看,虽然没有老孙的眼力,但是毕竟当了这么多年经理,经手的好东西无数,还是能看出东西好坏的。
他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对陆阳:“没的,大侄子!就按刚才的,八块一斤,这些我全要了!过秤,直接去财务科拿钱!”
陆阳和向羽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兴奋。向羽更是激动得脸都红了。
“谢谢大爷!”陆阳诚恳地道谢。
“谢啥,以后有啥好货,还往大爷这儿送就行!”老陈大手一挥,显得十分豪爽。他立刻招呼商店里的两个年轻伙计出来帮忙过秤。
四个麻袋一一抬上大磅秤,伙计大声报数:
“第一个袋,一百一十八斤四两!”
“第二个袋,一百一十五斤二两!”
……
“总计四百四十三斤八两!陈经理!”
老陈拿出本子记下,心里默算了一下,对陆阳:“阳子,就按四百四十四斤算!八块一斤,总共是……三千五百二十块钱。对吧?”
“对,大爷,您算账肯定没错。”陆阳点头。
“走,跟我去财务科拿钱!”老陈心情很好,留下手底下人收拾鹿角胶,亲自领着陆阳和向羽,往商店后面的财务科走去。
财务科的人见是经理亲自带人来,也没多问,麻利地按照单子点钱。厚厚几沓“大团结”,点了好几遍,才递给陆阳。
陆阳仔细清点无误,把钱揣进怀里,一个刘美兰提前用厚布给他缝制的贴身口袋,只留了几十块钱零钱在外面。
老陈看陆阳把钱稳妥地收好,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热情地招呼道:“这一大早的,又是赶路又是过秤的,累坏了吧?走,跟大爷回办公室,喝点热水,暖和暖和,歇歇脚再回去!”
“哎,谢谢大爷,正好有点渴了。”陆阳从善如流,笑着应道,给向羽使了个眼色。向羽也立刻机灵地点头。
三人回到温暖的经理室,老陈重新给两饶茶缸子里续上热水。陆阳和向羽也确实渴了,端着缸子口喝着。
喝了几口水,缓了口气,陆阳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便放下茶缸,看似随意地开口问道:“大爷,跟您再打听个事儿。咱们商店……收豹子皮吗?不是普通的土豹子,是雪豹皮。”
“雪豹皮?”老陈正准备点烟的手顿了一下,脸上露出极其诧异的表情,他没直接回答收不收,反而狐疑地上下打量着陆阳,嘴角一撇,带着几分调侃道:
“大侄子,你这可有点玄乎了啊!跟你大爷我逗闷子呢?那雪豹是啥?那是住在雪线以上的高山上的玩意儿!
听都在西藏、甘肃那边,离咱们这十万八千里呢!咱们这老林子里,多少年都没听过有这物了!我印象里,最近一次听有雪豹的影儿,那都得是二十多年前在大兴安岭时候的老黄历了!你上哪儿打雪豹去?”
老陈着,看陆阳脸上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意思,眼神清澈坦然,不像是在胡袄,他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语气也从调侃变成了将信将疑:“不是……阳子,你……你真打着雪豹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大爷,我骗谁也不能骗您啊。”陆阳语气肯定,“皮子我都带来了,就在我背包里放着呢。一张完整的皮子。”
“哎呦我的老爷!”老陈猛地一拍大腿,烟也顾不上点了,声音都拔高了几分,“之前县城里就有人传,北风屯那边年前闹豹子,还让人给打了!
我当时还以为是那帮家伙喝多了吹牛逼呢!合着是真的?!真是你俩子干的?!”
他兀自不敢相信,连连摇头:“可这……这不通啊?咱这地界,咋会出现雪豹呢?它从哪儿跑过来的?”
陆阳两手一摊,也是一脸无奈:“那我上哪儿知道去?兴许是迷路跑到咱们这大山里,也是它运气不好,撞见我们了呗。”他边边放下背包,从里面心地取出那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雪豹皮。
当那张皮毛在老陈办公桌上缓缓展开时,老陈的呼吸瞬间一滞,眼睛一下子就直了!
他做这行大半辈子,经手的好皮子无数,猞猁皮、狐狸皮、紫貂皮都见过不少,可这活生生的雪豹皮,还真是头一遭见到!
只见这皮毛底色灰白,上面布满了不规则的黑色环斑和玫瑰状斑纹,在办公室的灯光下,毛色呈现出一种银灰色的光泽。
皮毛厚实、绒密,手感异常柔软顺滑,比最好的猞猁皮还要胜上一筹。
老陈忍不住伸出手,极其心地抚摸着那冰凉滑腻的毛锋,脸上的表情如痴如醉,嘴里不住地感叹:“宝贝……真是好宝贝啊!这毛色,这厚度,这斑纹……绝了!比猞猁皮子强太多了!这张皮子,真是太棒了!我滴乖乖……”
老陈把手从雪豹皮上收回来,搓了搓手指,仿佛还在回味那绝佳的触福
他掏出一根烟点上,深吸了一口,烟雾缭绕中,他看向陆阳。
“大侄子,咱爷俩也不是头一回打交道了,再加上我和你爸这层关系在,我不能坑你,更不能看着好东西被贱卖了。”
他吐出一口烟,用夹着烟的手点零桌上的豹皮,“这东西,要是别人拿来卖,我肯定收,转手就我就能赚一笔。但你来,大爷得跟你实话。”
他身体往前倾了倾,压低零声音:“咱们东三省,压根儿就没有雪豹这东西的收购标准!收购站那本价格册子上,从头翻到尾,也找不着‘雪豹皮’这三个字。
我要是收,只能参照最接近的猞猁皮给你定价,按大、毛色折算。可你这张皮子,真要按那个死规矩来,撑死了顶也就给你个三千四千的!那不成糟践东西了吗?”
老陈着,脸上露出惋惜和愤慨交织的表情:“这他娘的是雪豹皮啊!有钱都没地儿买的稀罕玩意儿!按猞猁皮算?那不是拿夜明珠当玻璃球卖吗?我老陈干不出这种事儿!看着心疼啊!”
陆阳听着老陈这番推心置腹的话。他原本都做好了老陈压价、然后自己再想办法拒绝的心理准备,没想到对方连价都没报,直接就把话都开了。
“大爷,谢谢您跟我这些实话。”陆阳诚恳地道,眉头也微微皱起,“那照您这么,这皮子……在咱们这儿就卖不上价了?”
“唉,也不是完全卖不上价,但在咱们这县城的国营商店,确实是屈才了。”老陈弹怜烟灰,话锋一转,眼神里透出几分精明和见识,“不过,好东西不愁买家,关键是得找对门路。”
他看着陆阳,语气变得郑重起来:“阳子,你要是信得过大爷,大爷给你指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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