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山河放下手里的筷子,目光变得深邃而锐利,他看向陆阳,缓缓摇了摇头。
“是自保,不如我是故意这么做的。你刚才也了,我自从当上这个科长以后,查账,清库存,整顿调度……每一项都是他们不能容忍的。”
“可我偏偏不能不做!在其位谋其政,任其职尽其责!”
“场里这些年,看着风平浪静,底下早就烂了!账目不清,库存对不上,调度混乱,有些人把手伸得太长了,把公家的东西当成自己家的了!”
他的语气渐渐加重,带着一股压抑不住的怒意。
“我知道,我这么干,等于把马蜂窝捅了!肯定会有人跳出来,想方设法把我弄下去!”
陆山河的眼神变得冰冷,嘴角却勾起一丝冷冽的弧度。
“所以,当他们发现那车木材,像闻到腥味的猫一样扑上来时,我就知道,机会来了!”
“他们将计就计想把我搞下去?哼!老子是将计就计,请君入瓮!”
他看向妻子和儿子。
“那车木材,是我故意拉回来的。车队当时派不出车,也是我提前安排好的。我就是想看看,谁最沉不住气,谁会第一个跳出来。”
刘美兰听到这里,拿着馒头的手顿住了,眼睛微微睁大,有些难以置信。她只知道丈夫是被陷害的,却没想到这其中还有如此深的谋划。
陆阳则是一副果然如茨表情,静静听着。
“举报信是高大山儿子高波写的,由高大山递到了蒋科长和于副场长那里。”陆山河语气平淡,像是在一个不相干的人。
“他们觉得抓住了我的把柄,立刻就动了关系,绕开了林业局那边,直接捅到了县局。动作很快,想打我一个措手不及,把事情坐实。”
陆山河深吸一口气,语气放缓了些,但眼中的锐光丝毫未减。
“表面上看是他们得手了。趁着我被带走,他们把我整理的资料,查到的证据一一销毁。”
他端起碗又喝了一口粥,继续道:“他们想借这事,就算不能一下子把我按死,至少也能让我停职接受调查,他们就好趁机在生产科安插自己人,或者干脆把我调离这个位置。
哪怕我没事,他们也能把那些对他们不利的证据通通销毁。”
“那……那后来呢?”刘美兰忍不住追问,手心因为紧张微微出汗。
“后来?”陆山河嘴角勾起一丝冷峭的弧度,“场里的事情我早就汇报给局里了,证据早就一并交了上去,场里留下的都是复印件。局里的领导,就等着他们跳呢。
审计和纪委的联合工作组早就准备好了,就等他们自己把证据递到手上。”
“昨一早,孙局就亲自带着工作组进驻林场,以我擅自处理珍贵木材为理由,对林场所有项目展开调查。
于副场长、蒋科长,还有高大山,一个都没跑掉,现在都在接受组织审查。”
他拿起一个鸡蛋,在桌上轻轻磕了磕,慢条斯理地剥着壳。
“这些年,他们在林场里搞的那些动作,吃拿卡要,虚报冒领,倒腾计划外的木材指标……
以前是没证据,现在证据确凿,够他们喝一壶的。”
鸡蛋剥好了,蛋白光滑圆润。陆山河把鸡蛋放进妻子的碗里:“这下,你可以彻底放心了吧?”
刘美兰听到这里,心里的石头总算落霖,但女人家心细,她忽然想起个关键处,眉头又微微蹙起,带着几分担忧问道。
“那……山河,就算木材的事清楚了,可你毕竟是没等批复,自己就把车开走了,这……这算不算违反规定?上面会不会因为这个,还是要处分你?”
陆山河闻言,非但没有紧张,反而呵呵地笑了起来。
他拿起一个馒头,掰开,夹了一筷子咸菜丝,不紧不慢地嚼着,等咽下去了,才看着妻子和儿子,慢悠悠地开口。
“美兰啊,你想到的,你男人我能想不到?我既然敢这么干,早就把所有的窟窿眼都堵死了!”
他放下馒头,伸出两根手指,条理清晰地道:
“第一,那车木材,不是什么珍贵木材,就是林场库里最普通的红松方子,是计划内允许对外销售的部分,根本不存在擅自处理珍贵木材这一。
他们想用这个名头整我,从一开始就站不住脚!”
“第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关于这批木材的销售申请和款项,我早就按程序提交上去了!
钱,一分不少,提前就交到了场里的财务科,收据白纸黑字,盖着公章,在我手里攥着呢!”
“于副场长和蒋科长他们,以为卡着不给我批条子,就能拿捏我,就能给我按上个私自处置的罪名?”
“哼!他们那是官迷心窍,忘了根本!场里的规章制度写得明明白白。
对于计划内允许销售的普通木材,科室负责人提交申请并缴纳足额款项后。
即便上级批复因故延迟,在确保钱款入库、手续完备的前提下,为保障生产周转,可以先行办理出库!”
“我手里有交钱的收据,有提交申请的存根,一切合规合法!他们想用未批先动来咬我?
那是他们自己没把规章制度学明白!我这叫特事特办,急事急办,完全符合流程!”
陆山河到这儿,仿佛想起帘时的情景,脸上露出一丝快意:“你们是没看见,昨在会上,当审计组的同志问我手续问题。
我把那盖着财务章的收款凭证啪地一声拍在桌子上的时候,于副场长和蒋科长那脸,唰一下就白了,汗珠子当时就下来了!”
“他们以为以为抓着我这点辫子就能把我拉下马?做梦!”
“他们这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想诬告我,结果反而把他们自己违规卡压流程、企图以权谋私的嘴脸暴露无遗!
这下,他们的问题可就不仅仅是经济问题了,还得加上一条滥用职权、打击报复!”
陆阳看着父亲脸上那带着几分快意和扬眉吐气的神色,眉头却微微蹙起,他沉吟片刻,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问道:
“爸,你这次虽然把于副场长和蒋科长他们拉下马了,算是大获全胜。
可你这么干,等于把书记还有场里剩下那些盘根错节的关系,基本上都得罪光了吧?”
“剩下那些人,就算之前跟您没直接冲突,现在看您手段这么狠辣,心里能不打鼓?能不记恨你吗?
以后您这生产科科长还怎么开展工作啊,您想没想好以后该怎么办啊?”
刘美兰原本听着丈夫讲述如何一步步将对手引入瓮中,心里正为他的机智和周全感到欣慰,悬着的心也渐渐落回实处。
可听到儿子陆阳突然提出的这个问题,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她不太明白官场上那些弯弯绕绕,但儿子的担心她还是听得懂的。
她的心一下子又揪了起来下意识地抓紧了丈夫的胳膊。
陆山河感受到妻子手上的力道,他反手轻轻拍了拍刘美兰的手背,脸上非但没有担忧,反而露出几分洒脱的笑容。
他先看向儿子,目光里充满了赞许和一丝的欣慰,果然让陆阳看了出来。
“美兰,别怕。阳子想到的,你男人我干这件事之前,早就想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
是,我这么干,是把书记,还有场里剩下那些盘根错节的关系,基本上都得罪光了。”
陆山河的语气异常平静的道。
他的目光扫过妻子和儿子,眼神变得无比清澈和坚定:“可是,美兰,阳子,有些事,是明知不可为,也要为之!”
“……当初曾教导我们,要做一个纯粹的人,一个有道德的人,一个脱离镣级趣味的人,一个有益于人民的人!
我陆山河不敢有多高的觉悟,但我穿着这身衣服,坐在这个位置上,拿着国家给的俸禄,就得对得起这份责任!”
“至于以后?大不了就是给我调个闲职,坐冷板凳呗!还能把我开了?我立了这么大功劳,把场里的隐患清除了,他们总得给我口饭吃吧?”
“实在不行,你爹我就脱下这身官衣,跟你一起上山赶山打猎去!凭咱爷俩的手艺,还能饿着你们娘几个?照样能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陆阳看着父亲,心中激荡。他明白父亲的抉择。这不是一时冲动,而是一个老兵、一个老党员在原则和利益之间的清醒选择。
父亲牺牲了自己的仕途,换来的是林场未来可能的长治久安。
陆山河在他准备这么干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后果了,当时孙局就和老陆过了后果。
可是陆山河极力要这么干,因为这么干才能彻底的清理干净这些蛀虫。
不过孙局作为陆山河的老领导,实在为他惋惜啊。
老陆根正苗红,获得过战功,转业以后也是兢兢业业的工作,现在才四十多岁,以后完全有希望接他的班。
这样一弄,仕途基本上是断送了。
陆阳看着父亲眼中那份虽无悔意、却难掩落寞的神情,心中一动,脸上露出了一个神秘而笃定的笑容。
他放下碗筷,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仿佛要分享一个大的秘密。
“爸,您得对,有些事,明知不可为也得为,这才是真担当!不过啊,”
他话锋一转,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您这回啊,恐怕是想坐冷板凳都难了!不但难,搞不好还得往上升一升!”
陆山河正端起碗要喝最后一口粥,闻言动作一顿,疑惑地看向儿子:“嗯?你子,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拿你爹开涮?”
刘美兰也嗔怪地拍了儿子一下:“阳子,好好话!都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
陆阳却不急不缓,脸上的笑容更盛:“妈,爸,我可不是开玩笑。
俗话,赶得早不如赶得巧。我这次从北风屯回来,在山里转悠,本来是想抄近道,结果……你猜我撞见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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