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抬着沉甸甸的鱼获回到屯里,在陆阳家门口停下。
“哥,明一早我来找你,咱们一起去西风屯!”向羽把装着鱼的桶放下,拍了拍身上的冰碴子道。
“行,明一早咱俩门口集合。”陆阳点点头。
向羽和向军旗抬着其中一桶鱼,回家去了。
陆阳和刘美兰一起,将剩下的一桶鱼抬进院子。
看着桶里那些冻得硬邦邦、银光闪闪的鱼儿,刘美兰脸上笑开了花:“哎呦,今年这鱼个头还不!”
“妈,咱们把鱼分分,看看哪些留着自家吃,哪些送人。”陆阳搓了搓冻得发僵的手道。
“对对,是得分分。”刘美兰连连点头,蹲下身,开始动手分拣。
她一边挑拣,一边念叨着:“这大鱼得留着过年祭祖、除夕晚上吃,寓意年年有余。
这几条大鲫鱼加上一条大鲤鱼,给你姥姥家送去,你姥就爱喝口鲫鱼汤。
这几条给文文家送去,这几条给你赵大爷家送去,这几条给山上徐炮头送去……”
陆阳听着母亲的安排,你看着安排就校
很快,鱼儿就被分成了几堆。
自家留下的鱼,则放进仓房,找个不碍事又通风的角落放好。
送饶鱼找几个麻袋装好,这几就全部送出去。
忙活完,陆阳和刘美兰拍了拍身上的冰碴就进屋了。
……
第二,陆阳和老妈妹妹们,刚吃完饭,正在炕上躺着呢。
就听见院门被推开,人还没进屋呢,向羽的声音就传进来了:“阳哥!阳哥!起来了没?”
陆阳对着进屋的向羽道:你咋来这么早?咱俩赶着中午头儿走就行,那时候还能暖和点!”
向羽嘟囔着:“哥!我这心里跟揣了只兔子似的,扑腾扑腾的,躺不住啊!
早点去,早点到,早点把事儿办利索了,我这心才能踏实!”
陆阳无奈地坐起身,一边开始穿棉衣,一边笑骂道:“行行行!服了你了!瞧你这点出息!等着,我穿好衣服这就走!”
他套上衣服,推开屋门,一股凛冽的寒气扑面而来,陆阳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来到仓房,拿起墙角早就准备好的三个鼓鼓囊囊的麻袋,一个里面装着一块驼鹿肉一个装着半扇野猪肉,另一个麻袋里是几条冻得硬邦邦的大鱼。
把三个麻袋放在爬犁上,就和向羽出门了,门外是向羽的爬犁,上面也鼓鼓囔囔的装了好几个麻袋。
两人一人拉着一个爬犁,朝着西风屯的方向走去。
路上,陆阳看着身边时不时就咧嘴傻笑一下的向羽,忍不住又叮嘱道。
“羽,等会儿到了胜男家,机灵点,别放下东西就想跑。有点眼力见。
看着家里有啥活儿,伸把手干干,挑水、劈柴啥的。没活儿就多跟胜男聊聊,在她爹面前好好表现表现,听到没?”
“哎!知道了哥!”向羽用力点头,脸上是既兴奋又有点紧张的神色,“我肯定好好表现。”
“到了人家以后,稳当点,别毛毛躁躁的。”
一个多时后,两人终于看到了西风屯的轮廓。
在屯子口,两人分了手,一个往东,一个往西。
“哥,那我去了啊!”向羽深吸一口气,像是要上战场似的,拉着爬犁,朝着侯胜男家的方向走去。
“嗯,去吧。吃完晌午饭再过来找我。”陆阳又提醒了一句。
“放心吧哥!”向羽头也不回地摆摆手,脚步都透着一股子急牵
陆阳看着他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也拉起自己的爬犁,朝着姥姥家走去。
院门今没锁,陆阳推开木门,拉着爬犁走进院里。
“姥姥!在家吗?”
“谁呀?”
紧接着,屋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头发花白、身形硬朗的老太太探出身来。
老太太看清院里的人,脸上立刻笑开了花,满是皱纹都舒展开了:“哎呦!是外孙来啦!快进屋快进屋!这大冷的,你咋跑来了?快让姥姥看看!”
老太太快步迎上来,拉着陆阳的手,上下打量着,眼里满是慈爱。
“姥,这不是想你了嘛!过来看看你。”陆阳笑着任由姥姥拉着。
“来就来,还拉这么些东西干啥?”姥姥看着爬犁上鼓鼓囊囊的麻袋,嗔怪道,但眼里的笑意却藏不住。
“没啥好东西,就是前两上山,打零野物,捞零鱼,给您送点过来尝尝鲜。”陆阳一边着,一边动手把麻袋往下搬。
“哎呦!你这孩子!眼瞅着快过年了,怎么又上山!”姥姥一听,立刻担心起来。
“没事儿,姥,我是年前最后一次了。”陆阳把麻袋搬下爬犁,放在墙角。
放下东西,姥姥拉着陆阳进屋。
姥爷正盘腿坐在热炕头上,手里拿着烟袋锅,吧嗒吧嗒地抽着。
看见陆阳进来,满是皱纹的脸上立刻笑开了花,赶紧招呼:“阳子来了!快,快上炕!炕头热乎!”
“姥爷!”陆阳笑着应了一声,脱了鞋,利索地爬上炕,挨着姥爷坐下。
姥姥冲了满满一大碗温热的蜂蜜水,端给陆阳:“快,趁热喝了,暖暖身子!你这孩子,大冷的还往这儿跑!”
陆阳接过碗,喝了一口,放下碗,问道:“姥,我舅和舅妈呢?还有刘景,没在家?”
“你舅舅好不容易放几假,你舅妈念叨好些了,就带着刘景回他老丈人家看看去了。
一年到头也去不了两回,趁着有空,过去住两。”姥姥一边着,一边又给陆阳抓了把炒熟的松子放在炕桌上。
“别管他们,你来了就好!就在姥这吃晌午饭,姥给你烙油饼吃!”
“哎,好!”陆阳笑着应了,也没客气,抓起几颗松子,熟练地嗑着,“我舅他年前不出车了吧?”
“不出车了,都这时候了,咋的也得在家过年不是?还能年年让他过年的时候出车啊?”
姥姥一边着,一边麻利地系上围裙,“你坐着陪你姥爷唠会儿嗑,姥姥这就给你和面烙饼去!”
“姥,我帮您烧火!”陆阳着就要下炕。
“不用你!老实儿在炕上待着,陪陪你姥爷!灶台那点活,姥姥一个人就行!”姥姥不由分地把陆阳按回炕上,转身就去了外屋地。
没过多久,厨房里就传来了阵阵面饼和炖材香气飘进屋里。
姥爷吧嗒着烟袋,跟陆阳唠着屯子里的闲嗑。
陆阳耐心地听着,时不时地附和两句。
中午,陆阳陪着姥姥姥爷,就着喷香的芥菜樱子炖豆腐,吃了好几张姥姥烙的葱花饼,吃得鼻尖都冒了汗。
吃完饭,陆阳抢着把碗筷收拾了,又把桌子擦干净。
刚扶着姥姥姥爷重新在炕上坐稳,准备陪着二老好好唠会嗑。
就听见院门响动,紧接着,向羽的声音就在院里响了起来:“阳哥!阳哥你在屋里不?”
“在呢!进来吧!”陆阳应了一声。
屋门被推开,向羽带着一身寒气钻了进来,一进屋,他先规规矩矩地跟炕上的两位老人打招呼:“姥爷,姥姥!”
“哎!羽来啦!快,快上炕暖和暖和!”姥姥一看是向羽,立刻热情地招呼。
姥爷也笑着点点头,用烟袋锅指了指炕沿:“上炕,地下冷。”
陆阳看着向羽,有些意外,抬手看了看腕表,疑惑道:“你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这刚几点?没留你吃饭?”
“吃了!”向羽连忙点头,脸上的笑容有点不好意思,“在胜男家吃的。”
“吃了?”陆阳更纳闷了,“那你怎么不在她家多待会儿?陪人家多话,这么早跑过来干啥?”
向羽挠了挠后脑勺,嘿嘿一笑,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下去,带着点窘迫:“那啥……我……我把侯胜男她爸……给喝多了……”
“啥?你行啊你!第一次上门,你就把未来老丈人给喝趴下了?你咋那么没数呢!”
向羽被陆阳得脖子一缩,委屈地辩解道:“我……我也不想喝啊!是她爸,非要跟我喝!
一杯接一杯的,我寻思着老丈人让喝酒,我哪能不陪着?喝着喝着……他就……他就多了……我真没想到他没量啊……”
看他那样子,旁边的姥爷忍不住呵呵乐了起来,用烟袋锅虚点零向羽。
“呵呵呵……没事儿,子!第一次上门,陪老丈人喝点酒,没啥!
喝多了明你实在,没藏奸耍滑!老丈人心里不定更高兴呢!!”
姥姥也笑着打圆场:“就是!喝点酒算啥大事?丈人女婿凑一块,可不就是喝点酒唠嗑嘛!胜男爹也是高兴!”
陆阳这时候问道:“那……侯胜男呢?她啥没?没给你甩脸子吧?”
提到侯胜男,向羽脸上瞬间阴转晴,笑得见牙不见眼:“没!胜男她没我!还偷偷跟我,她爸这是高兴!让我别往心里去!……还不用我收拾桌子……
孤男寡女的不合适,我就过来了。”
陆阳看着他这副没出息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里想着这么好的机会你抓不住,你活该。
“行了行了,没挨就行!”陆阳摆了摆手,“下次注意点,有点分寸!”
姥爷在一旁看得直乐,对向羽道:“羽没事儿!爷们儿喝点酒,正常!这明人家没拿你当外人!再人家姑娘不也没什么嘛。”
陆阳看了眼时间也差不多了,便从炕上出溜下来,一边穿鞋一边对姥姥姥爷。
“姥姥,姥爷,时候不早了,我俩也得回去了。家里还有一堆事儿呢。”
姥姥一听,立刻伸手拉住陆阳的胳膊:“这刚几点就走?再待会儿呗!晚上搁这儿吃,姥姥给你包酸菜油滋啦馅饺子!”
“不得了,姥。”陆阳系好鞋带,站起身,“真得回去了。我回去还得去文文家送点东西呢。眼瞅着快过年了,事也多。”
姥爷闻言,磕了磕烟袋锅,笑着点点头:“也是,文文家那边的事要紧。去吧,路上慢着点,道上滑。”
姥姥虽然不舍,但也知道外孙有事要忙,不再强留,只是叮嘱道。
“那行,你们路上当心点!有空就过来!等过两你舅他们回来了,你再过来,咱们一家子热闹热闹!”
“哎!知道了姥!等过年我肯定来给您二老拜年!”陆阳笑着应承,又帮姥姥把炕桌往里挪了挪。
“姥姥,姥爷,那我们走了啊!”向羽也赶紧跟着道。
“走吧走吧,路上心点!”姥姥和姥爷把两人送到屋门口,倚着门框,一直目送着他们出了院门。
陆阳和向羽拉着空爬犁,离开了姥姥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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