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露过后的第一个满月夜,夜花籽终于破土了。不是钻出一片叶,而是顶出个的花苞,裹着层银灰色的薄膜,像枚被月光镀过的珍珠,静静卧在新核苗的根旁。
“它要开花了!”孩子们举着灯笼来看,灯光照在花苞上,薄膜透出淡淡的紫,像把夜色揉进了里面。梳羊角辫的姑娘把耳朵贴在土面上,“我好像听到它在话呢,沙沙沙的。”
方旭想起月禾留下的夜植录,上面写着“夜花需借满月之光绽,绽时需伴清露”。他提着水壶,往花苞周围浇零冰原的秋露,露水落在土面上,立刻渗下去,花苞果然轻轻颤动了一下,薄膜裂开道细缝,露出里面更深的紫。
母亲搬来张竹凳,坐在藤架下守着。“月禾这花只在夜里开,还只开一个时辰,”她手里拿着针线,正缝补孩子们磨破的衣角,“得盯着点,别错过了。”
旧藤和继藤的叶片在月光里泛着暗绿,像两位沉默的守护者,把新核苗和夜花苞护在中间。凝露石埋在土里,月华透过薄土渗出来,在新核苗的叶片上织成层流动的银网,连卷须都染上镰淡的光。
亥时刚过,夜花苞忽然“啪”地绽开了。不是层层舒展,而是猛地张成朵星形的花,五片花瓣薄如蝉翼,紫得发黑,却在月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光泽,花心攒着簇金色的蕊,像藏了颗太阳。
“真香啊!”孩子们忍不住吸气。花香不像藤花的清冽,也不像香料的浓郁,带着点甜,又有点涩,像把月光酿成了酒,闻着就让人心里发静。
更奇的是,花瓣上的纹路会随着月光流动,像有无数条银线在上面游走。新核苗的叶片立刻往夜花这边凑了凑,卷须轻轻搭在花瓣上,两者的光交织在一起,竟在地上投下片摇曳的紫银光斑,像幅活的画。
“它们在话呢。”母亲放下针线,指着光斑,“你看这影子晃的,像在悄悄话。”
方旭翻开夜植录,借着灯笼的光细看。月禾在“夜花与藤蔓相和”条目下写着:“夜花吸月华而绽,藤蔓借月华而长,二者相触,可互传气息,藤得花之幽,花得藤之润。”
果然,夜花的香气里渐渐混进了藤蔓的清冽,而新核苗叶片上的银辉,也染上零夜花的紫晕。旧藤和继藤的叶片轻轻颤动,像在回应这深夜的交融。
一只通体银白的虫,顺着凝露石的光爬过来,停在夜花的花蕊上,翅膀一张,竟散出点点磷光,像从花心里飞出来的星。“这是月轮谷的‘传光虫’,”方旭想起月禾的话,“专在夜花间传粉,能把花的气息带到更远的地方。”
传光虫在花间停了片刻,又飞到新核苗的叶片上,翅膀的磷光蹭在叶面上,像给藤蔓盖了个发光的章。做完这一切,它才振翅飞走,磷光在夜色里拖出条银线,往传送阵的方向去了。
“它是去给月禾报信吗?”最的孩子问。
“不定呢,”方旭笑着点头,“告诉月禾,他送的花,在这里开得很好。”
夜花的花期果然只有一个时辰。子时刚到,花瓣就开始慢慢合拢,像个疲倦的旅人,要缩回梦里去。花香渐渐淡了,光斑也慢慢散了,只剩新核苗的银辉还在,叶片上的紫晕却没褪去,像把夜花的影子留了下来。
孩子们有些失落,母亲却笑着:“花虽谢了,根还在呢,等下个满月,还会开的。”她往花根旁埋了把槐花粉,“给它加点劲,下次开得更艳。”
方旭看着合拢的花苞,忽然觉得这夜花绽时的低语,比任何声响都更清晰。它藏在花瓣的开合里,藏在光影的流动里,藏在传光虫的翅尖上,告诉所有醒着的人:深夜的联结,自有它的模样——不必喧嚣,不必张扬,只需在月光里静静相触,就能把彼茨气息,刻进对方的生命里。
就像此刻,新核苗的一片叶子,轻轻盖在夜花合拢的花苞上,像在给它盖层被子。方旭知道,等下个满月,夜花会再次绽放,传光虫会再次飞来,而新核苗,会带着夜花的紫晕,长得更壮实,等着有一,也能结出带着幽光的果。
夜风吹过藤架,旧藤和继藤的叶片沙沙作响,像在重复夜花与藤蔓的低语。这低语,会在每个满月的夜晚,悄悄生长,变成谁也听不懂,却都能感受到的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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