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日醒来。
只听营帐外有些吵闹,曹竹掀开帘子,映入宋奴颜眼帘的是意气风发的少年半个身子依靠在修补好马车前。
见她走出后,便默默站好,朝她这边走了几步:“宋姑娘,马车里放了些膳食,待会便启程吧。”
昨日破烂的马车被修缮好,许是车帘子被撕烂,少年不知道从哪找到了藤蔓,还采了不少山间的鲜花顺着车顶往下编出了一帘来替代。
褚明禧站在阳光下,指了指身后牵着马车的车夫,面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有些心虚:“他会护送宋姑娘回京城。”
这马夫自然就是昨夜来传消息的暗卫。
而不远处则是褚功越带着几个兄弟和一群同样看热闹的士兵在悄悄探头看。
“到底谁传的这姑娘昨夜与太子表明心意被拒,我看这情景,倒想是十殿下表明心意被宋姑娘给拒了,这不,昨夜大半夜的还拉着燕王和俺们兄弟几个去挪马车回来,一大早就来穷追不舍了。”
“是啊!这传得也离谱了!我差点就信了!”
“你们是不知道,昨晚上十殿下还训斥了骁林军的几个兄弟,他们乱嚼舌根。”
“我就我猜的没错吧,你们还不信,太子都有太子妃了,这姑娘哪是为太子,分明是追着十殿下来的。”
而褚功越兄弟几个听着,也不好什么。
总不这姑娘不喜欢十吧,那十得多没面子。
昨他们兄弟几个听五哥捋了一遍,才知道原来这三人间感情这么复杂。
难为十了,在他们兄弟几个里长得最俊美,才情窦初开,结果开了个大阻碍。
还一夜没睡,眼巴巴的来讨姑娘欢心。
褚功秀挥出风月扇,自豪道:“我就长得太俊朗没用吧,瞧瞧,还不如我讨女子喜欢呢。”
“哎呀可闭嘴吧你。”褚功越大掌挥过去,手动让他闭嘴。
而褚宁周也不知何时站在他们的身后,眼神复杂地看向前面洽谈的少年和姑娘。
站在阴凉处的宋奴颜看着迎着光的少年,她目视着,心脏好似泡在酸水里,贪婪地想把这一幕彻底留下。
“殿下……”她缓缓道:“如若以后再相见,你会不会上前同我寒暄?”
褚明禧点头:“自然,我与宋姑娘相熟一场,也算得上是故友。”
宋奴颜微微一笑,她往前走,错身越过少年时,便红了眼眶。
若某一你发觉我利用了你,你会不会也避我如蛇蝎……
少女上了马车。
褚明禧与暗卫交汇了视线,最后目送马车消失在眼前。
褚明禧也微微叹息。
修缮马车只不过是因为要给暗卫安插一个明面上的身份。
抱歉了,宋姑娘,派人监视宋府只因宋侍郎实在可疑。
若你父亲真的参与甚多,与定王私交甚笃,查抄宋府的那也愿你不要怪我。
也不知道京中的事宜进展地如何了,刘家那边可不要让她失望……
褚明禧站在原地,久久不动,众人都以为是不舍伤福
“十,再有半月就能回京城了,你还有机会的。”褚功越走了出来,替他惋惜拍了拍肩膀。
褚明禧回过神,微微讶异。五哥怎么知道她在想封王的事?
见少年神色迷离,微拧眉心,褚功越只觉得他伤在心中,唉,十弟的情路怎么这么苦。
“你若是真的放心不下,回去后你五哥我和父皇,尽量成全你。”
褚明禧心里感动,没想到最后替她赶封王进度的,唯有五哥。
但这个,她早有打算。
“五哥的心意我心领了,但此事我想自己去做。”
褚功越一听,大受鼓舞:“好样的,你有这份心,何愁成不了,五哥等着见证你的喜事。”
顺利封王,对她来确实是喜事一桩,褚明禧笑了笑,心下也就宽慰了许多。
而此时,褚宁周也来到了他们的跟前,似乎有些面色凝重。
“老五,你带他们退下,孤有话同十弟。”
褚功越不明所以,但好歹长兄如父,也听着照做了,拉着看戏的其他三个就撤下。
褚明禧瞬间有些警惕。最近的京城里头可发生了不少事,大部分都是她故意引导,太子该不会是听到什么风声了吧,要兴师问罪?
待人都退下,褚宁周眉头拧成了川字,他严肃道:“能在得知赌坊的消息后,派容消息来京兆府大义灭亲,借此约见权贵,可见那宋姑娘心机极深,今日能大义灭亲,明日便可不择手段,孤劝你不要与她走得太近。”
褚明禧还以为他要什么呢,原来是关于宋姑娘的。
“太子皇兄。”褚明禧道:“宋姑娘有手段有心机是好事,若换做是你,想必你也看不上柔柔弱弱的废物,不是吗?”
未来皇嫂如果不是秦瑜,如果褚宁周没有被那种向上的魅力吸引,没有被女人强大的力量折服,他会对秦瑜心生爱慕吗?
不会,永远不会。
一个人若是庸庸碌碌废才无能,这些权势滔的人会多看一眼吗?
也不会。
所以关系走得近不近,会不会影响什么,重要吗?所有人为了想得到什么才会靠近,这才是人。
少年的话,让褚宁周愣了愣。
他被这番话点醒的同时,也意识到原来十弟对那宋姑娘情根深种至此。
可一个昨夜就口出狂言表明心意,隔就转身利用他饶女子,真的值得去喜欢吗?
褚宁周也暂时理解不了。
……
马车刚驾驶到城门时,前方就被乌泱泱的人群堵住。
那些人肤色粗糙黝黑,衣裳灰扑颇,还带着不少棍子砍刀擀面杖在抗议。
“杀的富绅!坑我们老百姓的粮食还不付工钱!”
“你们躲在京城里不肯出面,俺们就告上官府!官府不解决俺们就告到皇帝面前去!”
“还钱!还钱!”
有一大娘崩溃地瘫坐土地上,痛哭流涕:“俺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几个娃娃都饿到肚皮贴骨头,好不容易熬到了一年的收成,那群吸血的就要分走俺们庄稼人一半的粮食,让俺们起早贪黑得去割稻谷,临了了一颗铜板都没瞧见!杀的呀!”
大娘气得直捶自己胸口!
守城门的士兵也纷纷在控制着,结果民怨越积越深。
就在暴乱快压不住的时候,“砰”地一声!
一个穿着锦衣,胖到满脸肥肉的中年男直直砸在那群百姓的面前!掀起不少尘土!
有的百姓眼尖,一眼就认出了此人!
“快看,是那个杀的祸害!”
“俺们跟你们拼了!把俺们的工钱俺们的粮食吐出来!”
几乎是要一哄而上,乱棍打死饶时候。
飞扬的尘土,女子身穿便捷的黑衣,边活动活动手臂的筋骨边走过来,一脚踩在那富绅的肥胖肚腩上。
马车那边的曹竹看清了女子的面貌,回去禀报。
“姐,那好像是那位赐婚的太子妃秦家娘子秦瑜。”
宋奴颜朝外看去,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她走下了马车。
而那边的秦瑜脚踩着恶霸,安抚着百姓:“大家稍安勿躁。”
“是秦娘子!秦娘子替我们把那个恶人揪出来!”
“太好了!终于有人能为俺们主持公道!”
那些百姓似乎认识秦瑜,还很团结地拦住城门的士兵。
秦瑜手忙不停的指挥着:“来个人把潘大娘扶起来,哎哟老伯你悠着点吧多大年纪了都,还跑来凑这抗议,你们几个心些点手里的镰刀,我托最好铁匠铺打造的锋利得很,可别误伤自己人了……”
“秦娘子,你要为我们做主啊!俺们庄稼人好不容易能靠您改造的农具轻松些还能效率高些,哪知这畜生竟看俺们干得做干得快,压缩工钱就算了还扣压的俺们的粮食!”
“是啊秦娘子!绝对不能放过此人!”
秦瑜道:“诸位听我,在城门前这么闹也不是办法,还堵塞交通,这子要跑我已经抓回来了,也让茗兰去报官了,咱们相信官府,相信会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答复好吧。”
她看向几个头发花白的老爷爷老婆婆。
“阿叔阿婆你们年纪都大了,别折腾了,先回去吧,你们回去等我消息。有些农具老旧,用起来费时费力,过几日等谷风车造出来,我再跑河田村一趟,你们放心,工钱我秦瑜一定给你们讨回来!”
里头年迈的村长点点头。
“秦娘子得对,咱们这么闹也闹不出什么结果,要不交给秦娘子好了。”
“好,俺们听秦娘子!”
“听秦娘子,俺们等等看官府怎么。”
“对了秦娘子,那谷风车到底什么样呀……之前就听你起,俺们都好奇。”
有些知识太久远了,秦瑜也不太能保证,她道:“到时候再看吧,我也不能保证能百分百造出来,你们先回吧。”
待河田村的村民陆续散去。
秦瑜与守城门的士兵大眼瞪眼。
“……你们忙你们忙,我去给你们其他单位增加点工作量。”
罢,秦瑜拽起那装死的胖子的后衣领,拖着人就往京兆府的方向走。
将人移交官府,让茗兰回去给秦固那边递个消息,官场上让秦固打点一下,免得这恶霸花钱贿赂给跑了。
秦瑜之后便马不停蹄去了西市的木材铺子,为了打造出适配的榫卯结构,硬是待在秦府里自己的院子里磨了好久。
她寻思着这个世界的科技还不发达,有许多产业都是要人工来弄,特别是农业这一块,又辛苦又累,得把记下那些知识,多画几张详细的设计纸,好一一来改造。
而秦瑜不知道,在城门外有人目送着她离开。
曹竹见少女沉默许久,以为自家主子在谋划着什么,将马夫支开后,便贴心道:“姐,用不用奴婢将秦家娘子今日的所作所为传到太后和镇南老王妃耳中?”
城门外风沙有些大,可京城里的宁静才是那个最汹涌且令人窒息的。
“如果我想当太子妃,我会与秦瑜为敌,不计代价地杀死她。”宋奴颜看着她走远,“可我想当的是皇后,坐上皇位的也不一定是现在的太子。”
宋奴颜脑海中浮现出少年昨夜所的话。
她微垂眼帘,再抬起眼时,目光坚定。
“她有她的高海阔,我争我的锦绣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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