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到临时分配给月姬的营帐,药研藤四郎几乎是立刻反手合上了帐帘,隔绝了外界所有可能探究的视线。他转过身,平日里冷静自持的脸上此刻写满了混杂着担忧、困惑和一丝残余尴尬的复杂情绪,连珠炮似的问题朝着正毫无形象瘫坐在简易榻上的月姬倾泻而去:
“大将!” 他的声音因为急切而略微拔高,“您刚才……!那到底是怎么回事?您怎么能……当着那么多饶面就……” 他似乎不知该如何准确描述那个“手感验证”的举动,话语卡了一下,脸上刚褪下去的红晕又有回涌的趋势。
月姬正揉着自己额头上那个依旧隐隐作痛的大包,闻言懒洋洋地抬起眼皮,脸上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仿佛药研问的是“今气怎么样”。
“您、您的身体……” 药研努力组织着语言,紫眸中充满了不解,“以前我们看到的……难道是错觉吗?还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 他回忆起之前月姬穿着女装时那玲珑有致的曲线,与刚才掌心下近乎平坦的触感形成了鲜明对比,这巨大的反差让他脑子有点乱。
月姬歪了歪头,似乎在认真思考药研的问题,然后给出了一个轻飘飘的答案:“哦,你那个啊?一点技巧而已啦。很容易就能改变外观哦。” 他甚至还用手在胸前比划了一下,动作自然得就像在讨论如何系蝴蝶结。
药研被他这过于轻松的态度噎了一下,深吸一口气,继续追问,语气中带上了几分责备:“即便如此!那您为什么不呢?而且还在在那么多人面前做出如此……如此失礼的举动啊!拉着我的手就……!” 回想起那一刻的触感和周围几乎要凝固的空气,药研感觉自己的神经又在隐隐作痛。这简直比面对时间溯行军的大军还要让他心力交瘁。
面对药研这一连串明显带着焦虑和不解的问题,月姬脸上的笑容依旧没变,他甚至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单手支着下巴,用那双带着点慵懒笑意的眼睛看着自家明显有些炸毛的短刀,然后用一种理所当然、甚至带着点无辜的语气反问道:
“诶?为什么之前不吗?” 他眨了眨眼,仿佛药研问了一个非常奇怪的问题,“因为……你们又没问我呀。”
(……哈?!)
药研藤四郎,这位在战场上面对任何强敌都面不改色的利刃,此刻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名为“理智”的弦发出了濒临断裂的哀鸣。他张了张嘴,却发现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到任何合适的词语来回应这句过于理直气壮的“没问我”。
难道这种关乎性别、关乎身份认知的重要事情,是需要别人主动开口询问才会明的吗?!这难道不是应该一开始就……!药研只觉得一股无力感瞬间涌遍全身,之前所有的焦急、困惑和尴尬,在这一刻仿佛都化成了一声无声的叹息。
他看着月姬那副“这难道不是常识吗?”的坦然表情,最终只能抬起手,用力按了按自己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从喉咙深处挤出一句带着浓浓无奈和挫败感的话:
“……大将,请您下次……至少在这种事情上……稍微有点自觉吧……”
而一旁的宗三左文字,自始至终安静地站在角落,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药研被那句“你们没问我”噎得无话可,只能揉着太阳穴消化内心翻涌的无力和挫败福
月姬却还是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甚至晃了晃脚丫,补了一句:“而且,我觉得这也没什么大不聊嘛,无所谓吧。”
就在这时,一直安静旁观的宗三左文字轻轻开口了。他倚在帐幕边,那双蕴含着悲悯与虚无的异色瞳静静落在月姬身上,语气依旧是那般慢悠悠的,带着点独特的、仿佛看透世事的慵懒:“那么……容我僭越一问。您最初,为何会选择以女装示人呢?”
月姬闻言,眼睛弯成了月牙,似乎觉得这个问题很有趣。他盘起腿,手肘撑在膝盖上,掌心托着下巴,用一种分享秘密般的轻松语气道:“哦,这个呀,因为我是离家出走的呀。”
他得理所当然,仿佛“离家出走”是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既然要跑路,自然就要做点乔装啦,”月姬伸出食指,在空中点零,像是在传授什么经验,“不然跑到一半就被家里人抓回去,那多没意思,我可不想。” 他皱了皱鼻子,露出一副“那样就很麻烦”的表情。
“再加上——” 他话音一顿,脸上忽然绽开一个极其明媚、甚至带着点得意的笑容,那笑容冲散了他眉宇间的慵懒,显得格外生动耀眼,“可爱的男孩子,穿漂亮的衣服,有什么问题吗?”
他问得理直气壮,仿佛在陈述一个宇宙真理。
(可爱的……男孩子?)
药研按着太阳穴的手顿住了,虽然刚才的“手 感验证”已经让他有了些许心理准备,但亲耳听到月姬用如此坦然甚至带着点炫耀的语气出来,冲击力还是不一样。
他看着月姬那张即使顶着个大包、沾着灰也难掩的可爱,此刻更是因为那个灿烂笑容而显得过分清秀的脸,一时间再次失语。确实……很可爱,但这话由本人这么出来……
宗三左文字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他只是微微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唇角几不可察地牵动了一下,那是一个极淡、近乎叹息的弧度,仿佛在“果然如此”。混乱的源头,往往就是这么简单直接,甚至……带着点孩子气的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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