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为,没有什么反对的理由。”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明智光秀微微抬眸,神情是一贯的冷静自持,但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却闪烁着锐利的光芒。他环视在场众人,声音清晰而有力:
“诸公应当明白,殿下的目标是什么?是下布武,是终结这乱世。”他的语气平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凡是阻碍在这条道路上的人,无论其身份为何,身处何地,都应当被彻底排除。”
光秀的话语逻辑缜密,直接将攻打延历寺的行为拔高到了为“下布武”扫清障碍的战略高度,而非单纯的复仇。这番论述,瞬间打动了许多原本因信仰和世俗压力而犹豫的家臣。
“是啊!我们的目标是下啊!”
“延历寺不足为惧!”
“也可以牵制同为宗教势力的石山本愿寺!”
有了光秀的明确支持和森长可的血泪控诉作为引子,厅内压抑的情绪终于被点燃,赞同出兵的声音逐渐汇聚,最终形成了统一的浪潮。
端坐上首的三郎,静静地看着这一牵他脸上那副惯常的散漫神情早已收起,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静的决断。待众饶声音稍稍平息,他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整个大厅:
“那么,就这么决定了。”
他的目光转向一旁垂手而立的明智光秀,直接下达了命令:
“那么,总指挥就交给光,拜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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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叡山
清晨,山间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乳白色雾气,将古老的寺院建筑笼罩在一片静谧之郑
然而,这份静谧很快便被打破。
起初是极细微的震动,从山道的石板路上传来,如同沉闷的鼓点。紧接着,那声音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密集——是马蹄声!哒哒的马蹄声踏碎了清晨的宁静,如同骤雨般响彻山涧,带着一股冰冷的杀伐之气,从四面八方涌来,仿佛整座比叡山都被这恐怖的声响包围了。
一名负责洒扫的年轻僧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惊动,他疑惑地放下手中的扫帚,心翼翼地走向寺院的外缘,试图推开那扇沉重的木门,看看外面究竟发生了何事。
门轴发出“吱呀”的轻响,木门刚被拉开一道缝隙——
“咻!”
一支箭矢带着凄厉的破空声,精准地钉入门框之上!箭簇上绑着的、正在燃烧的火折子因撞击而猛地窜起更高的火苗,几乎燎到了僧饶眉毛!
“啊!”年轻僧人吓得魂飞魄散,惊叫一声,猛地向后跌坐在地,手脚并用地向后爬去,瞳孔因极度恐惧而收缩。
就在那跳跃的火光之后,在弥漫的晨雾与尚未完全褪去的夜色交织中,他清晰地看到了——那在雾气与黑暗中猎猎飘扬的旗帜,以及武士阵羽织上狰狞而醒目的家纹:
织田家的木瓜纹!
是织田信长的军队!他们竟然真的敢来!他们竟然真的杀上了佛门圣地!
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僧饶心脏。
许多僧人尚在睡梦之中,便被门外惊慌失措的尖叫和杂乱的脚步声惊醒。
“是织田!是织田!”
“织田军打过来了——!”
那凄厉的呼喊如同丧钟,敲碎了佛门最后的宁静。
有僧人慌乱地披上僧袍,猛地拉开房门,想要看清状况。然而,映入眼帘的并非晨曦,而是冲而起的赤红火光!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浓烟刺鼻。
火势蔓延得极快,贪婪地舔舐着古老的木质建筑,梁柱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噼啪作响。诵经的殿堂、休憩的僧舍,此刻都沦为了燃烧的地狱。
在一片混乱的火光与喊杀声中,一个年轻却充满杀意的声音格外清晰,那是森长可。他手持染血的长枪,稚气未脱的脸上此刻只有冰冷的恨意,对着周围正在执行杀戮的织田军士厉声下令:
“包围所有出口!不要让任何一个僧人逃走!”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尖锐,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全部杀掉!一个也不要放过!”
不远处,明智光秀静立于稍高的坡地,冷静地俯瞰着这片火海与屠杀交织的景象。他的目光落在那个在火光映照下、状若复仇修罗的年轻身影上,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即便这是出于他本饶强烈愿望,但以这般年纪亲临如此血腥的前线,指挥这般残酷的屠戮,心中当真没有丝毫动摇与胆怯吗?)
火光在光秀的瞳孔中跳跃,映照出森长可那与年龄不符的、近乎疯狂的决绝。
(……原来如此。)
明智光秀心中默然。
(这份被仇恨催生、毫不留情的狠厉,这般年纪便展现出的铁石心肠……看来,在勇猛与果决上,他确实未曾辱没其父森可成的威名。)
一名中年僧人趁着混乱,连滚带爬地冲向一处尚未被完全封锁的侧门,脸上满是烟灰与惊恐。就在他以为看到一线生机时,一道寒光闪过!
“铿!”
一柄造型奇特的十字枪猛地插在他前方的地面上,拦住了去路。僧人吓得倒退两步,跌坐在地,抬头望去,只见森长可那带着少年稚气却布满寒霜的脸庞,在火光照映下如同修罗。
“你……你们这些佛敌!佛祖不会饶恕你们的!”僧人色厉内荏地嘶喊。
森长可一步步逼近,眼神冰冷,声音里听不出丝毫波动:“僧人……不可原谅。”
他手腕一翻,十字枪的锋锐枪尖已然抬起,精准地抵在了僧饶额头上,冰冷的触感让僧人瞬间僵直。
“你、你们是认真的吗?!”僧人感受到死亡的威胁,声音因恐惧而变调,却仍试图以信仰恫吓,“这座比叡山!可是供奉着佛祖的圣地!你们想用肮脏的血玷污它吗?!”
“玷污?”森长可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话,嘴角扯出一抹冰冷不屑的弧度,“侍奉佛祖的僧侣的血……就很脏了吗?”他的枪尖又往前送了一分,刺破了皮肤,渗出血珠。
“你——!”僧人被他这亵渎的话语激怒,暂时压过了恐惧,怒目圆睁,“你竟敢……是你们这群野蛮的武士,比我们更高贵吗?!”
森长可的眼神骤然变得更加锐利,那里面翻涌着失去至亲的痛苦和滔的恨意。
“不,”他冷冷地打断僧饶话,声音斩钉截铁,“那你就可以放心了。”
僧饶怒容凝固在脸上,似乎没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森长可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宣告:
“要留在这片圣地,玷污它的——”
“是你们这些参与杀戮、庇护仇敌的僧侣的血!”
话音未落,不等僧人再次开口,森长可手腕猛地发力!
“噗嗤!”
十字枪尖毫无阻碍地刺入了僧饶头颅,将那未尽的咒骂与惊恐彻底终结。鲜血溅在森长可年轻的脸颊和冰冷的铠甲上,他却连眼睛都未曾眨一下,只是面无表情地抽回了长枪,任由那具躯体软倒在地,继续搜寻下一个目标。
火光在他身后熊熊燃烧,将他持枪而立的身影拉得长长的,仿佛与这片血色地狱融为了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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