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刚透进窗纸,傅玖瑶已经坐在了书案前。晶屏上的波形图还在跳动,冷苑昨夜的三次心跳波动清晰可见。最后一次音频记录里那句“等着”,她听得很清楚。
她没关掉数据,只是合上了记录簿。
“青竹。”
“姐。”青竹站在门边,手里拿着一叠新抄的药方。
“李婆今送饭了吗?”
“刚走。辰时三刻进的冷苑,食盒原样带回,饭吃了大半。”
傅玖瑶点头,“去把她叫来,就她儿子咳得厉害,我有药。”
青竹应声而去。傅玖瑶起身走到药匣前,取出一个白瓷瓶,倒出两粒褐色药丸放进另一个瓶里。这药是她在空间实验室调制的,专治肺燥久咳,原料都是从现代带过来的药材提纯而成,见效快,副作用。
不多时,李婆被带到书房门口,低着头不敢往里看。
“进来。”傅玖瑶声音不高。
李婆哆嗦了一下,慢慢走进来,跪在地上:“姐……”
“不用跪。”傅玖瑶把药递过去,“你儿子夜里咳血,是旧病复发。每早晚各服一粒,温水送下,三后若没好转,再来找我。”
李婆双手接药,手指发抖:“这……这怎么敢当……奴才的儿子不配……”
“配不配不是你的。”傅玖瑶打断她,“你每日扫冷苑外围,从没偷懒,也没乱话。这点事,我管得了。”
李婆猛地抬头,眼眶一下子红了。她没再推辞,只重重磕了个头,哽咽着:“姐大恩,奴才一辈子都记得。”
青竹送她出去,回来时低声:“她一路走一路抹眼泪,到院门口还回头看了好几眼。”
傅玖瑶坐回书案前,“人不是怕罚,就是听话。但要是有人帮你,你还敢背地里使坏吗?”
青竹轻声答:“不敢。”
“那就对了。”傅玖瑶翻开一本新册子,“从今起,府里谁有病,来找我。药不贵,规矩要守。”
午后,她去了药房。
孙嬷嬷正在清点药材,见她进来,手一抖,差点打翻一罐当归。
“大姐您来了……”
“上个月进的当归,水分太多,容易霉变。”傅玖瑶拿起一株看了看,“我已经记在账上了,下次采买要注意。”
孙嬷嬷额头冒汗:“是是是,是我疏忽了……以后一定挑干透的。”
傅玖瑶没再多,转身查看其他药材。她知道孙嬷嬷以前克扣过药材拿去换钱,但现在没人敢提这事。傅明珠的事刚过,谁都知道这位大姐不好惹。
她走出药房时,听见身后有人声话。
“听李婆儿子吃了姐给的药,一晚上就没咳了。”
“真的假的?那么重的病……”
“你傻啊,连傅明珠都能整倒,区区一个咳疾算什么?再她爹是宰相,认识太医都不奇怪。”
“嘘!声点,别让她听见。”
傅玖瑶没回头,也没停下脚步。
她不需要人人都喜欢她,但她要人人都信她的话能兑现。怕她是因为手段狠,敬她是因为她真能救人。这才是稳。
傍晚回到书房,青竹递上新的记录。
“冷苑今日进食两次,第一次在午时初,第二次在申时末。安静了一整,直到刚才,了句‘等我翻身之日’。”
傅玖瑶轻轻笑了下。
困兽确实还在咬笼子,可笼子焊死了,咬得再狠也没用。
她翻开笔记,写下一行字:
地位之稳,不在罚而在立。立威于行,立信于医,立控于无形。傅明珠纵有千般恨意,不出冷苑一步,终是死局。
写完合上本子,她抬眼看窗外。西边的色已经暗下来,冷苑那边只有一点微弱的光,像是风一吹就灭。
“继续盯。”她,“她要是哪不吃东西,或者突然大声话,立刻告诉我。”
“是。”青竹收起记录册,“姐今晚还要进实验室吗?”
“去一趟。”傅玖瑶站起身,“最近心悸病例多了,我想试试新的安神配方。”
空间实验室藏在主院密室深处,外人根本找不到入口。她输入密码,石门无声滑开,里面灯光自动亮起。一排排培养皿整齐排列,仪器屏幕上跳动着各项数据。
她戴上手套,开始调配药剂。
这种生活她已经习惯了。白处理府中事务,晚上研究医学。她的空间实验室不仅能种药,还能模拟人体反应,测试药效。比起古代靠经验试药的方式,安全得多。
一瓶新药制成后,她贴上标签,放进储存柜。柜子里已经有几十种成品,每一种都经过反复验证。有些是用来治病的,有些是用来防身的——比如能让人心跳紊乱的毒粉,只要剂量控制得好,不会致命,但足够让人失去行动力。
她没打算用这些东西害人,但她必须保证,没人能突然冲出来伤她。
回到书房时,已经全黑了。
青竹正等在那里,“姐,刚收到消息,胡姨娘今早去过冷苑外面,站了不到半盏茶时间,没话,也没进去。”
傅玖瑶眉头微动。
胡丽萍是傅明珠的生母,在府里一向低调。这次居然主动靠近冷苑,不是巧合。
“她一个人去的?”
“身边跟着一个丫鬟,没带其他人。”
“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
“没樱守门的婆子检查过,她连门槛都没跨。”
傅玖瑶沉思片刻,“盯住她。以后她出门超过一刻钟,就来报我。”
“是。”
青竹退下后,傅玖瑶坐在灯下,手指轻轻敲着桌面。
傅明珠一个人不足为惧,但她背后还有胡姨娘。母女俩要是联手想办法传消息,未必不会出岔子。
她不能松懈。
可也不能显得太紧张。现在全府上下都在看她怎么做。她要是派人盯着冷苑,反而显得心虚。
最好的方式,是让所有人觉得,她根本不担心。
第二一早,她让人在主院门口摆了个摊,放了几瓶常见药,写着“免费取用,登记姓名即可”。还专门请了个识字的厮帮忙记录。
消息传得很快。
中午就有十几个下人来领药。有人治头痛,有人治胃痛,还有人拿了儿退热的药。
第三,连隔壁院子的管事媳妇都悄悄过来问,能不能给她婆婆带点补气血的药。
傅玖瑶答应了,还额外送了一包安神茶。
渐渐地,主院门口成了府里的“药铺”。大家不再只谈她怎么整垮傅明珠,也开始她医术高明,心善肯帮人。
就连厨房的老张头都:“以前怕她冷脸,现在不怕了。只要你规规矩矩干活,她比谁都好话。”
这话传到傅玖瑶耳朵里时,她只是笑了笑。
她知道,真正的地位不是靠关人、罚人建立的。而是当你站着不动,所有人都自觉低头的那一瞬间。
又过了两,青竹带来新消息。
“冷苑昨晚熄灯后,傅明珠在床上翻了好久。凌晨寅时,她坐起来一次,对着墙角了句话。”
“什么?”
“她:‘母亲不会不管我。’”
傅玖瑶眼神一沉。
果然,胡丽萍不是偶然出现的。
她立刻调出前几的空间监控记录,发现胡姨娘回房后曾打开一个旧木盒,里面有一块褪色的绣帕。那帕子边缘绣着一朵的珠花,是傅明珠时候亲手给她做的。
情感联系还在,而且很牢。
傅玖瑶关掉画面,提笔在本子上加了一句:
母女连心,断情难,断念更难。防人动手,更要防人心动。
她合上本子,看向窗外。
冷苑的方向,依旧昏暗。那盏油灯还在亮,像一只不肯闭上的眼睛。
她站起身,走到窗前,伸手推开窗扇。
夜风吹进来,带着一丝凉意。
她听见远处传来打更的声音,三更了。
屋檐下的灯笼晃了晃,光影一闪,照在她的脸上。
她没动,也没话,就站在那儿,看着那点微弱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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