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玖瑶站在正厅门口,看着那块从礼盒上掉落的木片,没让人捡。她只了一句:“先别动它。”
侍女徒一旁,低着头不敢话。府里安静得能听见风吹过檐角的声音。
她转身回了内院,刚坐下,贴身丫鬟就快步进来:“宫里来人了,是五皇子在宫门侧廊等着,想见您一面。”
傅玖瑶抬眼:“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不久,没带仪仗,也没惊动守卫,就在那儿站着。”
她沉默了一会儿。萧逸才走,萧辰就来了。这个时候见她,不会是巧合。
但她记得,偏殿那次,他问的是医术,不是权谋。他看她的眼神,也不像萧逸那样藏着东西。
她站起身:“备轻辇,我去一趟宫里。”
路上风有些凉。她裹紧了披风,脑子里却一直在想空间实验室里的那些药。清瘟散已经做完三批,防疫香囊也存了不少,还有那种能擦洗伤口和器具的透明药水,她测试过多次,能杀灭九成以上的浊气。
这些东西一直没用上,是因为没有合适的时机。现在,或许到了。
她进宫时还没黑。萧辰果然在侧廊等她,背对着夕阳站着,身影拉得很长。他听见脚步声转过身,脸上没什么笑意,眉头皱得很紧。
“你来了。”他。
傅玖瑶点头:“殿下找我,有事?”
“我想亲自问问你,昨二哥去你府上,有没有为难你?”
她一愣。没想到他开口就是这个。
“他来赔罪,送了礼,了些场面话。”
“你信吗?”
“我不信。”
萧辰松了口气,像是放下了一点心:“我就知道他不会这么简单收手。但他来找你,明他已经怕了。怕你知道的太多,怕你继续查下去。”
傅玖瑶看着他:“那你呢?你现在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他没立刻回答。两人并肩往偏殿方向走,脚步很慢。路过一处石阶时,他忽然停下。
“北地出事了。”
“什么?”
“朔州、云州、岚州,三个州十七个村子封了户。百姓不敢出门,官府也不敢轻易进去。每都有新发病的人,咳嗽不止,高热不退,有些人一之内就倒下起不来。”
傅玖瑶心跳加快。这症状,和她资料库里记录的某种烈性呼吸道疫病非常接近。
“太医院怎么?”
“他们开了几副方子,试了针灸驱邪,都没用。有人是瘴气,有人是罚,现在民间已经开始烧纸祭神了。”
她攥紧了袖口。这种时候还讲这些虚的,只会让病情扩散更快。
“你知道是什么病?”他问。
“我知道大概是什么。”她,“但它传得多快,病人有没有咳血,排泄物是不是发黑,这些我都需要确切的消息。”
萧辰盯着她:“你能治?”
“我不是神医,但我知道怎么防,也知道怎么控制它不再蔓延。”
“那你愿意帮忙吗?”
她看着他。他的眼神很急,但不是为了争权夺势的那种急,而是真的担心那些人会死。
“如果我帮,你怎么保证我能顺利做事?朝中大臣不会允许一个女子插手疫事,更别主导用药。”
“我可以奏报父皇,让你以顾问身份参与。”
“不校”她直接拒绝,“你现在提这个名字,马上就会被当成我的靠山。萧逸会借机煽动舆论,我勾结皇子谋权。到时候不只是我,连你也可能被牵连。”
萧辰咬了下牙:“那你怎么办?”
“我不需要名分。你负责传递消息、协调资源,我来提供药方和防疫办法。所有东西都通过你递上去,功劳是你的,责任也是你的。我只要求一点——”
“你。”
“一旦开始,就不能中途停。不管谁反对,都不能撤回已经下发的命令。”
萧辰看着她很久,终于点头:“我答应你。”
“还有,”她补充,“第一批药我明就能准备好。但我需要你做一件事。”
“你。”
“派一个绝对可靠的人,去北地实地查看病情。我要最新的病人状况,越详细越好。这个人必须亲自接触病患,记录症状,带回样本。”
“样本?”
“比如他们的痰液、排泄物,或者死者身上取下的组织。”
萧辰脸色变了:“你要这些做什么?”
“做检验。”她,“只有看到真实的东西,我才能确认病因,调整药方。这不是迷信,也不是巫术,是必要的步骤。”
他沉默了很久,最后:“我可以派人去。但你要保证,这些东西不会被人乱用,也不会泄露出去。”
“我拿命担保。”
两人走进偏殿外庭,色已经暗了下来。宫人送来两盏灯,放在桌边就退下了。
萧辰坐下,声音压低:“你觉得这次疫情,会不会是人为的?”
傅玖瑶一怔:“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发病时间太集中,地点又都在边境要道附近。如果不是巧合,那就可能是有人故意放毒。”
她想起萧逸临走时的话。“有些事,看得太清,未必是福。”
这话不像只是威胁。
“你怀疑是他?”
“我不敢确定。但他最近动作太多,东宫调换守卫、克扣炭例,这些事都不是事。如果他能在宫里安插人手造谣,那在地方上买通几个吏散布疫源,也不是不可能。”
傅玖瑶握紧了拳头。如果真是这样,那这场疫病就不只是灾,而是人祸。
“那你更要心。”她,“你现在每一步都会被盯着。尤其是和我接触之后。”
“我知道。”他抬头看她,“所以我想问你最后一句——你不怕吗?明明可以躲开这些事,明明已经被卷进一场风波里,你为什么还要往前走?”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这双手救过人,也查过真相。
“因为我见过一个人活活咳血而死。”她,“那时候我没有药,也没有办法。但现在不一样了。我有药,我知道怎么做。如果我什么都不做,那和害死他的人有什么区别?”
萧辰没再话。
良久,他站起来,朝她深深作了一揖。
“谢谢你。”
她扶住桌角站直身体:“不用谢我。我们不是施恩与受惠的关系。你是皇子,我是臣女,但我们现在只有一个身份。”
“什么?”
“抗疫的人。”
他点头:“三日后,我等你带来第一份方案。”
“我会准备好。”
两人走出偏殿时,夜风正吹过宫墙。远处传来打更的声音,一下一下,像是催促着时间往前走。
傅玖瑶登上轻辇,掀开帘子看了一眼空。月亮被云遮住一半,光线昏沉。
她收回视线,对车夫:“回府。”
马车启动那一刻,她伸手摸了摸手腕内侧的皮肤。那里有一道浅痕,是上次提取药剂时不心划的。现在结了痂,碰一下还有点痒。
她闭上眼,心里已经开始盘算明要从空间实验室取出哪些药材。清瘟散要用黄芩、连翘、板蓝根为主料,辅以金银花和薄荷提效;防疫香囊得加艾叶、苍术、藿香,缝制时要用密纹布防止漏粉;至于消毒药水,原料最复杂,需要酒精、氯化物和几种植物提取液混合……
这些药不能批量送出去,只能分批带出。她得想办法把它们伪装成普通药材或香料,避免引起注意。
马车驶过一道拱桥,轮子碾过石板发出闷响。
她睁开眼,看见前方巷口有个黑影一闪而过。那人穿着深色衣服,手里抱着个布包,走得很快,像是怕被人看见。
她迅速让车夫停下,那人意识到被发现,转身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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